聲音一點(diǎn)點(diǎn)向著李瑾瑤兩人這邊靠近,沙洲哥攔在李瑾瑤的面前,低聲喝道:
“是掌櫃的嗎?你將我兄弟怎麼了!”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拖拽著什麼向木桌這邊過來,待得靠近倆人後,在燭光的照映下,一道佝僂的身形顯現(xiàn)出來。
“早就告訴你們,白天不要上二樓,你們不聽,這不,魂都被陰人勾走了,死透了。”
掌櫃的說完這些,躬身拽起地上那拖拽之物,正是大雷的屍體!
“你,你放屁!分明就是你害死了我兄弟,還說什麼陰人所爲(wèi),裝神弄鬼!”
沙洲哥情緒有些激動(dòng),音調(diào)也稍微高了一些。
掌櫃的做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隨後指了指地上大雷的屍體說道:
“你看看這人身上可有傷口?再說我若是想要害你們,何必阻攔你們上樓呢?真是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若不信你們也上去瞧瞧!老漢我在這等著你們,大不了再多兩具屍體罷了!”
“這!”
沙洲哥欲言又止,的確,如今他也不能確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
——
紫竹林北,二十分鐘前。
三人圍著一堆臨時(shí)搭建的篝火席地而坐,篝火上炙烤著五隻肥碩的竹鼠。
燒烤的香氣傳出很遠(yuǎn),竹頂上落了不少不知名的雀鳥,期盼著能分一杯羹。
金萌萌拿過一串串在竹籤上的竹鼠,撕下一條肉放進(jìn)嘴裡咀嚼起來,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天凌,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啊 ,真是厲害!”
天凌遞給小馮一串,後者笑嘻嘻的接過,吹都沒吹就直接撕咬起來,燙得他直流口水。
“我有個(gè)朋友是開燒烤店的,看得多了也就會(huì)了,我這也是第一次嘗試,湊合吃吧。”
儘管沒有調(diào)料,甚至連鹽都沒有,但是飢餓了一整天的三人依舊吃得很香,不出五分鐘,三隻烤竹鼠就只剩下一小把骨頭渣子了。
天凌隨手將骨渣扔向一邊,竹林中頓時(shí)傳出振翅之聲,片刻便吃了個(gè)乾乾淨(jìng)淨(jìng)。
金萌萌用竹葉擦了擦嘴,低頭看著天凌已經(jīng)重新長出不少血肉的左腿,問道:
“看這恢復(fù)速度,天黑之前應(yīng)該未必能全長回來,此刻客棧內(nèi)恐怕十分危急了,咱們吃完還是早點(diǎn)回去比較好。”
天凌也撿起一片竹葉撕開剔了剔牙,他偏頭吐出一條肉絲說道:
“我也是沒辦法,一用天賦能力就會(huì)變得特別餓,而且咱們也餓了一天了,不吃點(diǎn)東西就回去,晚上會(huì)很難熬的,咱們把這剩下的兩隻帶回去,也不算白耽擱了一會(huì)兒。”
“是啊是啊,他們一定會(huì)諒解的,不過爲(wèi)什麼會(huì)突然死人啊,是不是他們隨處亂走惹惱了客棧裡的陰人啊。”小馮用手扣著牙縫,也在一旁問道。
天凌盯著小馮的手,平淡的說道:
“可能是吧,對了小馮,你留這麼長指甲幹嘛?”
小馮聽完一愣,他看著自己滿手修剪得銳利的長指甲,自嘲道:
“平時(shí)扣扣牙,撓撓癢,挺有用的。”
金萌萌撇了撇嘴有些嫌棄,她站起身,一下就遮擋住了兩人頭頂?shù)年柟狻?
看著地上缺一節(jié)腿的天凌,金萌萌豪氣的說道:“看在你給我烤竹鼠的份兒上,姐揹你回去!”
天凌苦笑一聲,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便在金萌萌的攙扶下,趴到了她的背上。
由於金萌萌的右手傷勢頗重不能扶他,天凌只能用雙臂摟住她的脖子,後背緊緊貼在她寬闊的背上。
聞著金萌萌短髮髮絲中傳來的陣陣清香,天凌的雙手有點(diǎn)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要是直接放在她的胸肌上,不會(huì)被她打死吧……”
思緒一閃即逝,天凌最後還是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喂,你不要在我耳邊吹氣!很不舒服誒!”
“我也不想啊,但是我得呼吸啊。”
“憋著!偏過頭去!”
三人就這樣快步向客棧方向趕去,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趕了回來。
——
“吱呀——”
客棧大門被推開,三人走進(jìn)客棧,在客棧門前掃視了一圈,見角落的沙洲哥和李瑾瑤無事,這才走了過來。
沙洲哥對著三人招呼道:“你們怎麼去這麼久,我兄弟大雷,死了!”
他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然而桌子下面的手卻一直輕輕撫摸著李瑾瑤的大腿,其手法嫺熟,十分考究。
李瑾瑤見三人終於回來了激動(dòng)得想要起身,可是在看到天凌是被金萌萌揹著回來的,並且左腿腳踝往下消失不見之後,沒有起身迎接,抿著嘴任由沙洲哥揩油。
金萌萌將天凌放下,三人在桌前坐了下來,這時(shí)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掌櫃的也在旁邊。
天凌沒有理會(huì)沙洲哥,他抽出古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雙眼死死盯著掌櫃,冷著臉問道:
“怎麼回事。”
掌櫃的並未慌亂,沙啞著嗓音說道:
“此事與我無關(guān),是你們這位師弟不聽勸阻,擅自上二樓惹惱了陰人,魂魄被陰人帶走了。”
“哦?我怎麼知道究竟是陰人做的,還是你做的,要不要我們所有人一起上樓,看看到底這陰人有沒有殺人的本事!”
在天凌咄咄逼人的語氣下,掌櫃的面色如常,他拿起桌上的白蠟燭,向桌子下面照了照。
木桌下,平躺著大雷的屍體,屍體面色慘白,如那竹林中的慕容鐵柱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
“我先前就給那兩位解釋過了,如果真的是我所爲(wèi),我又何必提醒你們不要上樓,若真的是我心存惡意,爲(wèi)何昨晚你們私自下樓還能安然返回?老漢我也不想你們出事,所以你們剛來時(shí)便已經(jīng)將這客棧的規(guī)矩說了,可你們?nèi)徊宦牐u有了這般情況出現(xiàn)。”
天凌皺著眉頭看了半天,突然開口問道:“那爲(wèi)何我們在竹林外還發(fā)現(xiàn)了一具相同死因的屍體,這你又如何解釋!”
“唉。”
佝僂掌櫃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這一瞬間,他那本就蒼老的臉龐似乎又多了幾條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