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星華銀輝斜灑而下,落到小湖之中。隨即只見湖面上流光瀅瀅,有一片水霧升騰,霧氣雖然淡薄,但也勉強(qiáng)掩住了湖中絕美的景緻。
此刻,羽軒來到湖畔,隨後聞得幽香襲襲,原來湖畔之下,少女解衣沐浴,有三千青絲披散於肩頭。這時肩上點(diǎn)點(diǎn)水珠如同晨曉花露,讓點(diǎn)點(diǎn)星華縈繞不去。
驀然,二人四目相對,少女俏臉之上染了一抹殷紅之色,更是嬌媚。於是羽軒心下劇烈一顫,心火騰起。
“你……”少女眼見羽軒呆呆而看,似乎有些羞惱,剛想開口。突覺周身一緊,雙脣就被一根手指掩上,隨後聽得耳畔傳音:“別說話,收斂氣息,有人上島來了。”
“什麼人?”秦雪涵心中微微一凜,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把心中羞意拋開,也傳音問道:“這附近是海妖領(lǐng)域,難道是海妖族羣中的人?”
羽軒搖了搖頭:“不清楚,來人身上佩戴了法寶,掩蓋住了自身修爲(wèi),無法從氣息判斷其真實(shí)修爲(wèi)以及來歷如何……對了,司徒靜呢?”
說罷,他擡頭四顧一下,卻不見司徒靜的身影。
“司徒姐姐梳洗完後,聞到了花香,就去山上了。”秦雪涵傳音回道:“我刻畫符文向她傳訊吧。”說罷,玉手伸出水面,正想掐定印訣,突然羽軒攔住。
“等等,對方過來了。”羽軒聽得腳步聲愈近,擡頭看向樹林。這時林中有兩道身影,在夜色之下,也能看得分明。
“是黑子倩姐妹,既然是她們倒也不怕了。”羽軒心下一鬆,正想走出湖泊,秦雪涵拉住道:“現(xiàn)在不許上去,若她看到我們現(xiàn)在這樣子,還不得羞死人了?”
羽軒一愕,低頭望見秦雪涵俏臉通紅,似乎還擔(dān)心現(xiàn)下的窘?jīng)r被二女發(fā)現(xiàn),只得雙手抓住羽軒衣襟,並將小半個身子藏在羽軒衣內(nèi)。
“傻丫頭,誰讓你不隨身戴著儲物靈戒?”羽軒強(qiáng)壓下心火,頗有些嗔怪地道。
“沐浴時戴著那東西得多難受啊……”秦雪涵不敢去看羽軒眼中的灼灼目光,極爲(wèi)心慌地回道。
這時黑子倩二女的氣息愈加逼近,羽軒立時明白,她們也是往湖泊而來。於是掌中掐定印訣,一片紫氣席捲而起,繚繞在半空不散。
而隨即,羽軒攬住秦雪涵腰肢,周身紫氣翻涌,向林中而去。
黑子瀅見狀微驚,玉足輕點(diǎn),也要追去查看。黑子倩拉住道:“不用,他自己會找我們。”
黑子瀅一愕,問誰:“那人氣息收斂得極爲(wèi)完美,根本不能感知到底是誰啊。”
“不用依照氣息、容貌判斷,只看他的身法,就能知道是誰。”黑子倩微微一笑,來到羽軒剛纔所站立的湖泊,只見樹叢之中,還有一小塊被撕裂的衣角殘布。
“應(yīng)該是他了。”黑子倩見狀淡淡一笑,在湖畔坐下,玉指挑動水花,濺起漣漪……
“放我下來。”一落到地面,秦雪涵便低聲嗔道。
“好吧。”羽軒頗爲(wèi)不捨地放手,藉著月色星華,看向懷中玉人的身姿,不由得氣息愈加粗重……
“你不可不許亂來。”秦雪涵搶過羽軒身上的外袍披上,身形一縱,便退開丈許遠(yuǎn)近。
羽軒一笑道:“怕什麼,難道我還會對你用強(qiáng)嗎?”
“哼,那可難說。”秦雪涵嬌媚地白了他一眼,隨後面色一整,沉聲說道:“黑子倩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每次她所出現(xiàn)的地方,定然會將當(dāng)?shù)鼐謩輸嚨蔑L(fēng)起雲(yún)涌!”
羽軒心下微凜,點(diǎn)頭道:“要應(yīng)對她倒是件麻煩事。”正說間,他在儲物靈戒內(nèi)取出一套自己的衣物遞給秦雪涵。
秦雪涵打扮片刻,隨即刻畫一道符文,向司徒靜傳訊。
過不多時,司徒靜手中抓著一束異草,從林中而來,疑聲問道:“藏龍閣主到了東域?”
秦雪涵點(diǎn)頭道:“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每次遇上她,都將被她捲入這個漩渦裡,所以我們找司徒姐姐商量,看看她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纔來到東域。”
“堂堂藏龍閣主的心思,只怕不好猜。”司徒靜搖了搖頭,沉吟道:“既然她已發(fā)現(xiàn)了你們,不如就乘勢去見她,我則躲在一旁聽你們談話,畢竟以局外人的身份,或許更能看到一些其它東西。”
羽軒、秦雪涵允諾,腳下輕點(diǎn)靈光,霎時出了樹林。
林後的湖畔之上,黑子倩姐妹起身一禮道:“早知羽兄、秦小姐已在島上,我們兩人也就不必小心翼翼地探查了。”
羽軒訝然,問道:“閣主就如此信任我們?”
“當(dāng)然,”黑子倩一笑道:“在如今的境況下,羽兄與我們算是有合作的基礎(chǔ)。”
羽軒沉默片刻,又問:“不過閣主每到一個地位,必然會在那地方引起軒然大波,所以閣主實(shí)力雖強(qiáng),卻也教人不得不防啊。”
黑子倩掩嘴輕笑道:“羽兄言重了。”
羽軒搖了搖頭,肅然道:“閣主無論才能、城府、心計,在同輩之中只怕無出其右!”說罷,他手掌在儲物靈戒上一抹,取出一塊星河血晶道:“此物是聖族身上之血,混合天溟的靈氣、元?dú)獾戎T多能量,又被天地規(guī)則千年‘錘鍊’之下,方纔形成,喚作星河血晶。”
“星河聖族?”黑子倩俏臉微變,隨後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說來,羽兄是見過聖族族人的遺骸了?”
“當(dāng)然,在通雲(yún)峽的洞窟之內(nèi)。”羽軒毫不避諱,緩緩說道:“雖然通雲(yún)峽的背後秘辛被掩蓋著,但對於某些勢力來說,要調(diào)查出來並非不可能,我說得不錯吧?”
黑子倩微笑不答。
這時羽軒見她不表態(tài),索性坐了下來,靜靜養(yǎng)神。
過了許久,黑子倩突然一笑道:“罷了,羽兄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
羽軒問道:“閣主想在東域?qū)Ω妒颤N人?”
“陽家!”黑子倩這時也毫不隱晦,坦然說道:“我與陽家有些仇怨,所以想設(shè)計報復(fù),如此而已。”
“可陽家怎會無緣無故來東域?”羽軒問道。
“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不知羽兄可明白如今陽家的境況?”黑子倩看向羽軒,羽軒搖了搖頭,顯然表示自己不知,於是黑子倩又道:“陽家外強(qiáng)中乾,無真正的強(qiáng)者坐鎮(zhèn),便如傍晚夕陽,雖然光華熾烈,卻難掩其傾頹之勢。”
羽軒點(diǎn)頭道:“閣主所言,是陽家急需造出一名真正的強(qiáng)者,以坐鎮(zhèn)族中,是嗎?”
黑子倩搖頭道:“雖然這是陽家的癥結(jié)所在,但如此強(qiáng)者豈能頃刻之間就得造出來?其實(shí)陽家還有一個長期的病根,便是青黃不接,後繼無人!”
這時羽軒聞言,微微訝然道:“陽家陽逸不算是毫無才能吧?”
“雖有才能,可惜卻不出衆(zhòng)。”黑子倩不屑地道:“以陽逸的天賦,莫說比起羽兄、秦小姐,或是古家古劍淵、金烏族炎楓,即便比起那位司徒家大小姐,他差之太多!”
羽軒聞言,暗自皺眉。秦雪涵也傳音道:“黑子倩偏見太大,雖然陽逸的天賦不算最頂尖,但也不至於連第一流都不上。”
羽軒點(diǎn)頭,但卻不動聲色道:“即便陽逸如此,那陽家又如何?”
黑子倩道:“陽家想短期內(nèi),造出一名三元聖境的強(qiáng)者,那是斷斷不可能,唯有取到星河血符與星河血晶。前者能作爲(wèi)陽家對外的強(qiáng)大武器,而後者便可用來爲(wèi)陽逸增長修爲(wèi),改善體質(zhì),實(shí)在不成,至少也要爲(wèi)他今後登上聖境,鋪上一條更爲(wèi)平穩(wěn)的道路。”
羽軒歎服道:“閣主謀略深遠(yuǎn),心思縝密,陽家有你這樣的對手,實(shí)在可憐。”
“羽兄,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允?”黑子沉吟片刻,說道。
羽軒聞言,將星河血晶拋了過去,笑道:“閣主是找不到足夠量的星河血晶吧?”
黑子倩苦笑道:“我們來東域就爲(wèi)了血晶,可是耗費(fèi)極大的代價,也只得到了一顆。”
羽軒道:“我手上有不少血晶,不知閣主需要多少。”
黑子倩沉吟片刻,一咬牙道:“五顆,再要五顆!”
羽軒聽罷,只見掌中血光一閃,五顆血晶便拋了過去。
黑子倩又驚又喜,問道:“羽軒需要我交易什麼?”
“什麼也不要,只求能抵掉先前欠下閣主的人情。”羽軒說道。
黑子倩掩嘴一笑:“羽兄好算計吶,可是羽兄的人情又豈是這區(qū)區(qū)五顆血晶能比的?”
羽軒攤了攤手道:“閣主不允,這五顆血晶就休想拿到。”
黑子倩輕聲一嘆,面色變幻了許久,終於答允了這一樁“不公平”的交易。
隨後黑子倩二女要在湖中沐浴,羽軒、秦雪涵便告辭離去。
“怎麼樣,感覺黑子倩此人如何?”到了林中,羽軒向司徒靜問道。
司徒靜暗自思忖片刻,說道:“心機(jī)、城府,都算得上頂尖,加之有藏龍閣爲(wèi)後盾,她行事更加能如魚得水。不過我最擔(dān)心的,卻還是她與炎楓的關(guān)係。”
“炎楓?”羽軒訝然道:“她與炎楓有什麼關(guān)係?”
司徒靜道:“我也只是偶有聽聞,她曾是炎楓的未婚妻,後因不知何事,兩人終究分道揚(yáng)鑣。但她的智慧容貌都是極佳,倘若有心重修舊好,炎楓未必不會動心。而如此一來,藏龍閣、御王閣合到一處,天下間的宗門勢力就要爲(wèi)其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