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屬於監獄的腐朽衰退的味道與男人的汗水味參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位於某郊區的男子監獄,四面的高牆,牢固、嚴密、森嚴、壓抑、威懾,幾縷殘陽照在那裡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101號、28號、37號出列,”穿著管教專屬制服的男人看了一圈正在接受勞動改造的犯人大聲喊道。
管教的聲音在原本就比較狹小且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沒有被叫道的犯人擡起頭看了一眼被叫到的犯人後,彼此間不約而同隱晦地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被稱作28號與37號的犯人放下手中的車牀零件後不由得看向101號,觸及到101號凌厲的目光,又都紛紛低下了頭。
101號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情緒, 幽暗深邃的眼眸裡一片冰冷,他似乎是聽到了叫他的代號的聲音,擡頭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位,然後邁著不急不慌的步子向管教所在的方位走去。清瘦挺拔的身形讓本就寬大的囚服顯得越發空蕩,在移動的過程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一直關注這邊的管教眉頭一皺剛想要催促,但想到有關101號的傳言又保持了沉默。
“28號、37號以後都跟著101號學習修理車牀零件,101號你以後就負責帶領28號與37號。”
管教剛來監獄沒多久,年紀也不大,字裡行間總帶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即便在面對著高出他整整一個腦袋的101號時有些犯怵,也不由自主地擺出一副自視過高的模樣。
101號既沒擡頭也沒說話,倒是一旁的28號與37號馬上做出了迴應。由於剛進監獄,他們對監獄的情況也不瞭解,既不敢得罪管教也不敢惹眼前這個看上去很陰鬱的男人,只好應承著。
管教見狀再次皺了皺眉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交代幾句便馬上離開了。一旁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犯人見沒戲可看又都紛紛幹起了自己手裡的活。
28號是個18歲的青年,性子跳脫,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拍了拍101號咧嘴笑道:“哥,我叫曾小五,校外鬥毆打殘了人被條子抓了進來,以後還請哥多多關照哈。”
“是呀,哥,我們剛進監獄還得仰仗哥您呢。”37號連忙附和著28號,不住地點頭,然後憨厚地笑道,“對了哥,我叫王虎,叫我虎子就行。”
101號沒有說話,曾小五與王虎都有些尷尬地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霍瘮,瘮人的瘮, 病而寒戰的瘮。”正當曾小五與王虎都以爲不會有回答時,101號才做出了迴應。
曾小五反應過來後,摸了摸頭看向王虎笑道:“霍哥可真幽默,對吧,虎哥?”
霍瘮擡起頭看了曾小五一眼,深邃的眼眸裡一片冰冷,“我不喜歡開玩笑。隨便你們叫我什麼,但是帶你們修理車牀零件時,我只教一遍。”
曾小五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還想再多說幾句補救,倒是一旁的王虎觸及到霍瘮的目光嚇了一跳,撞了撞曾小五,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
其他注意到這邊的犯人也絲毫不感到奇怪地繼續做自己的事。
等到霍瘮離開後,曾小五誇張地做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虎哥,你不覺得霍哥怪嚇人的嗎?”
王虎沒說話,倒是離王虎不遠的犯人聽到後嗤笑兩聲:“媽的,還霍哥,不過是個強姦犯,下賤玩意兒,裝什麼裝。”
“李大力,你揹著說人壞話,有本事當著人說呀。”
被稱作李大力的犯人倒是沒有反駁,看了看四周,用明顯低於之前的音量說道:“誰敢惹那小子呀,看著人模狗樣,內裡比誰都黑、都爛,打起人來連命都不要,整起人來把人往死裡搞。霍瘮,可不是名如其人嗎?還是離遠一點吧,被這種人盯上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晦氣。”
曾小五與王虎聽了後聯想起霍瘮一副陰鬱又不好惹的模樣都將這番話放在了心裡。
第二天當到勞動改造的時間時,兩人都沒跟著霍瘮,反而跟李大力稱兄道弟一起幹活。
霍瘮看了曾小五與王虎所在的方向一眼,嘴角微微上挑,只是眼中的寒光迸發,滿是冷笑與不屑。
曾小五感受到了有人的目光落在他所在的方向,轉過身正好看見了霍瘮的眼睛,眉頭一挑,不由得放低了說話的音量。
王虎有些奇怪地問:“小五你咋啦?”
曾小五悄悄地指了指霍瘮所在的方向,王虎渾身一抖,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