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急行軍,已經四天了,這支一百多人的八路軍東進支隊一直朝東。按計劃明天到達目的地,今天的宿營地是離這裡還有二十多裡的一個村莊。
支隊司令員朱鋼,走在隊伍前面。他二十來歲中等身材,和一般紅軍、八路軍的軍事幹部大多是工農出身不同,朱鋼學生出身,也算半個知識分子。
朱鋼家鄉是貴州盛產名酒的地方,家裡在城裡開了個小酒坊,就是那種既釀酒也賣酒的家庭作坊。父母雖沒什麼文化,對朱鋼卻是望子成龍,知道沒有文化幹不成大事,積了些錢送他進學堂讀書。朱鋼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公子哥,家裡只不過比一般人家略有富餘,還能讀得起書,讀書歸讀書,放學回來照樣在家裡的酒坊打雜。朱鋼父母以前在鄉下種田,到城裡開小酒坊也是近幾年的事,所以朱鋼上學晚了幾年,比一般同學大幾歲。
貴州民風強悍,民間習武成風,朱鋼從小跟一個遠房舅舅學武。學武的人總有些血性,一次酒坊來了兩個潑皮,喝完酒摔手想走人,店裡夥計和潑皮爭執起來,被潑皮打了兩個耳光。那天掌櫃也就是朱鋼父親正好不在,老闆娘朱鋼母親眼見夥計吃虧,本想寧事息人,這時朱鋼正好放學回家,問明事由不由怒火中燒和潑皮打起來。雖然最後朱鋼沒撈到什麼便宜,但畢竟出了口惡氣,兩個潑皮落荒而逃,從此再沒到店裡搗亂。
朱鋼在學校書讀得好,喜愛國文,看到唐詩宋詞愛不釋手,尤其鍾愛宋朝的辛去疾。“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每每讀來,詩人的那種飄逸,那種壯懷激越,以及報國無門卻從未消沉的遠大志向,都使朱鋼感嘆不已。朱鋼認爲辛去疾詞填得好,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文人,領軍打仗也有聲有色。漸漸地,辛去疾成了朱鋼心中文武雙全的標準。
小縣城雖然地處交通不便的偏遠山區,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新思想仍然頑強地吹了進來。城裡尤其是學校,經常有人談論五四新文學談論政黨。那一年朱鋼讀高中,跟著同學鬧了幾次小小的**,最後,一個朱鋼最敬仰的國文老師被警察帶走,說是什麼****,**才漸漸平息下來。幾天後一個要好的同學悄悄告訴朱鋼,國文老師被秘密槍殺了,是同學一個在警察局幹事的親戚傳出來的。乍聽到這個消息,朱鋼腦子一片空白。多好的老師啊,年青有活力學問又好,說起唐詩宋詞,幾乎信手拈來脫口而出,這樣儒雅的人怎麼會和土匪沾上邊呢?學生鬧**不過向政府提些意見。一時間,朱鋼腦海裡滿是國文老師的樣子,對政府的懷疑在心中慢慢滋生。
不久城裡突然開進不少軍隊,說是堵截紅軍**流竄,每到晚上縣城就戒嚴,一時人心惶惶,學校也處於半停學狀態。自從國文老師被槍殺,朱鋼就無心讀書,這樣倒好整天窩在家裡。城裡人心浮動,酒坊生意也不繁忙無須朱鋼搭手,於是他找來幾本閒書埋頭看起來。原來朱鋼對國文特別喜愛,看的大多是文學作品,誰知現在卻看不進去,倒是對《說岳》、《楊家將》看得津津有味。一天不知怎麼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古代文人好像也和當今一些政客一樣,光知空談救國愛國,光知憂民悲嘆,行動往往很少,不如岳飛、楊家將來得實際。這個念頭一上來嚇了朱鋼一大跳,這些可都是自己崇敬的中國文學大師啊!爲此朱鋼一連徬徨了好幾天。徬徨歸徬徨,從此朱鋼對軍事有了興趣,還找來《孫子兵法》,憑朱鋼的國文底子,《孫子兵法》看得還順暢,就這樣糊里糊塗過了一個多月。
一天早晨起來,朱鋼發覺城裡變了樣,滿街是十七八歲的娃娃兵,原來的兵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一問,說是紅軍佔領了縣城,這些娃娃兵就是紅軍啊,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只見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兵,其實也只有二十多歲,站在街頭向周圍的人說著什麼。朱鋼走近一聽,那人說紅軍是老百姓的軍隊,紅軍官兵平等,**要建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社會。有些活朱鋼聽了並不十分懂,但感到新鮮,看到街上的兵一個個對人和氣買賣公道,不像原來的兵總是瞪眼對人。朱鋼頓時對紅軍產生好感,聽他們講紅軍是**領導的,朱鋼又把紅軍和國文老師聯繫在一起。
一連幾天朱鋼圍著紅軍轉,漸漸對紅軍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對紅軍和**的主張十分贊同。幾個鬧過**的同學也十分接近紅軍,一個要好的同學悄悄告訴朱鋼,準備參加紅軍,問他是否參加。朱鋼心底隱隱約約的從武念頭,一下子被撥動起來,最近自己的興趣從文學轉向軍事,不就是要走從武之路嗎?只是擔心父母不同意,朱鋼知道父母對自己抱有很高的期望,那是要光宗耀祖。同學說自己家裡也不同意,只有偷著跑。
就這樣朱鋼和那個同學一起參加了紅軍,離開家鄉踏上長征之路。高中生在紅軍可是大知識分子,開始兩人都分到宣傳隊,寫寫文章作些宣傳鼓動什麼的,朱鋼想既然當兵就應搞軍事,於是吵著要下連隊。朱鋼從扛長槍的大兵開始,走了大半個長征,經歷上百次戰鬥,那時紅軍傷亡多提拔也快,加上肯學習有文化,到了陝北,當兵一年的朱鋼已是一個營長。經過軍隊滾爬和戰火考驗,朱鋼從文弱書生成長爲彪悍的軍人,有時也會滿嘴粗話,但骨子裡的文人本質沒有變,朱鋼嚮往的是做一個儒將。
不久上級看朱鋼有培養前途,送他到抗大學習,在抗大朱鋼是如飢似渴,軍事素質有了很大提高。抗大畢業朱鋼成了八路軍,雖然沒趕上第一批改編和出征,一渡過黃河,回到部隊還未分配,就參加了幾次和日軍的戰鬥。日軍先進的裝備和士兵作戰的頑強,給朱鋼留下深刻印象。
部隊冒著寒風繼續東進。
出發前朱鋼派偵察隊到這一帶來過,知道這裡沒有鬼子,爲了加快速度,部隊儘量走大路走好路。路過一些村莊,稍作休息就出發,村民用好奇而驚恐的眼光,看著這支人數不多槍支不齊的隊伍。
望著身後的部隊,朱鋼想起幾天前的事。
那天戰鬥結束,旅長把他找去指著地圖說:“朱鋼啊,八路軍要深入敵後大發展,這片地方歸你了。”旅長告訴他,那裡地處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是山區到平原的過渡地段。日軍正忙著南下,在華北只佔領了鐵路沿線的大中城市和一些縣城,目前還沒有精力顧及鄉村,不過很快就會緩過勁來。“你們的任務是獨立自主地開展游擊戰,鉗制和相機消滅敵人,和鬼子搶時間開闢根據地,建成太行山抗日根據地重要的戰略支點。你們在那裡是單獨行動,上級不能給予更大的幫助,一切都要靠自己。也就是在上級總的意圖下,根據敵情我情,抓住戰機果斷行事主動殲敵,目前首要任務是站穩腳根,取得民衆的支持。我給你就是一句話,只要對抗戰有利,打破一切約束大膽幹。”
旅長授於的番號是八路軍東進支隊,任命朱鋼爲支隊司令員,別看支隊這個番號大的嚇人,給的兵只有兩個連,都是他在紅軍當營長時的部隊。
朱鋼到部隊見到一連長鄒軍、指導員姜大海,二連長張大林、指導員樑家勇等人,自然是一番親熱。和他們說起組建東進支隊,大家十分高興,說老戰友又可以在一起了。問起部隊情況朱鋼卻傻了眼,兩個連都剛調走一個多排,說是組建新部隊,現在一個連只轄兩個排,排裡只有兩個班,經過幾次改編老兵不到一半,不少是八路軍到太行山招的新兵,有的還沒摸過槍。說是兩個連,算算只有一個多連人馬,槍支也不全,子彈更是少得可憐。朱鋼找到旅長說兵太少,旅長兩手一攤:“沒辦法,現在八路軍全面出擊,到處要人。”朱鋼想想也是,提出組建支隊部和直屬隊,從旅部抽些人,旅長倒也爽快,說了聲你開個名單吧。
朱鋼回到連隊找來鄒軍、張大林等人:“從現在起兩個連的人和武器,沒有我的同意一律不許再放走。”又和他們商量支隊部、直屬隊的事,大家提出要有偵察隊、衛生隊、炮兵,每個隊按理說至少十多個人,想想旅部人也少,改成每隊五人,支隊部配參謀。朱鋼在抗大待過,深切感受軍事教育對提高軍人素質的重要性,今後東進支隊要大發展,教導隊必不可少。鄒軍說:“東進的那裡是平原,騎兵也要有。”於是加上騎兵排。
朱鋼拿著名單興沖沖到旅部,旅長正和一個人談話,看見朱鋼來了招招手,指著那人說:“介紹一下,這是派到東進支隊的政委俞勝華同志。俞勝華可是個大知識分子,北平的大學生、地下黨,到部隊一年多,原來在師政治部工作。”旅長又向那人說:“朱鋼,東進支隊司令員。”
朱鋼和俞勝華互相敬禮緊緊握手,朱鋼見俞勝華沉著老練又是大知識分子,滿心歡喜。
旅長看著他倆說:“朱鋼也不是大老粗,不大不小也是個知識分子。”
“我讀的那點書哪能和政委比。”
“互相學習,互相學習。”俞勝華急忙表示,兩人又一次握手。
朱鋼把名單交給旅長,旅長看了一下拿出筆劃去炮兵和騎兵排,又把其它幾個隊改成兩人:“直屬隊只能先搭個架子,今後發展靠自己。”
“其它算了我們自己培養,騎兵排不能少。”
俞勝華問明是組建支隊直屬隊,跟著幫腔:“旅長,到平原騎兵確實很重要,我們一下培養不出來。”
旅長想了想:“朱鋼啊,看在新來政委的面子,騎兵排算是政委給東進支隊的見面禮,不過得留下一個班,具體找組織部長吧。”說著把批好的名單交給朱鋼:“今天不算,兩天組建完畢,第三天出發。”
走出旅部朱鋼對俞勝華說:“政委,還是你有面子,一句話要來騎兵兩個班。”
“哪裡哪裡,旅長本來就要批給你的。”
俞勝華還沒來得及謙虛,朱鋼的話又來了:“乾脆你面子用用足,再帶些人到東進支隊,見面禮重點。”
俞勝華聽了一楞,心想上級讓我光桿政委到部隊,沒說帶人去,剛纔旅長是開玩笑,再一想東進支隊人確實少,能多要幾個也是好事。於是跑到政治部找熟人,總算要來兩個文化幹事,一個叫顧國華一個叫吳強林,都是大學生,朱鋼見了眉開眼笑。
這邊朱鋼找到組織部長把名單一遞:“旅長說了,人數旅長定,人由我挑。”
組織部長笑著罵道:“一聽這話就是假傳聖旨,人由你挑,要我組織部長幹啥?”
朱鋼連忙陪笑:“部長火眼金睛,什麼事也瞞不過你。部長安排更好,肯定是挑最好的。”
組織部長看朱鋼態度好,陪他到各部門轉了一圈,挑來幾個人:
參謀陳建國,當過連長,實戰經驗豐富又有文化,到旅部任作戰參謀小半年。
賀大成,旅部教導隊分隊長,出身**受過正規軍事教育,**圍剿蘇區時起義參加紅軍,一直從事教導隊工作。
偵察隊潘龍,原來是陝北紅軍,也算半個本地人。
騎兵排長宋強,旅長指定這個排沒有挑選餘地,朱鋼和他聊了幾句很對脾氣。
朱鋼對這幾個人很滿意,讓他們再選一個助手。只是挑衛生隊不順利,按朱鋼的想法,東進支隊遠離主力,傷病員不可能往太行山送,衛生隊至少要有一個能獨擋一面的醫生。而旅部醫院院長說,能上手術的醫生沒有,只有幾個剛從護士提上來一般看看病的醫生。朱鋼和院長軟磨硬纏,差點紅了臉也不頂事,最後總算以院長答應多給些藥品了事。
當天晚上朱鋼召集連排長和直屬隊人員,向大家介紹政委俞勝華,宣佈東進支隊正式成立。任命陳建國爲支隊參謀科長,潘龍爲偵察隊長,教導隊賀大成任隊長,宋強還是騎兵排長,朱林華爲衛生隊長,支隊幹事顧國華、吳強林,連隊人員不變。還介紹直屬隊其他成員,參謀趙永建,偵察員馬有國,教導隊教員朱大虎,衛生隊護士孫秀珍,朱林華和孫秀珍是東進支隊僅有的兩位女性。
朱鋼說:“旅長命令,東進支隊兩天組建完畢,第三天出發。只有兩天時間,大家做好各項準備。”
接著朱鋼安排任務:騎兵排和偵察隊組成先遣隊明天先出發,按選定的路線走,目的地是魯城一帶,先遣隊在一些主要村莊留下一至二人接應大部隊,遇到敵情不要糾纏;陳參謀趙參謀負責把旅部的地圖複製一份;賀大成多收集些教導隊教材,份數不多沒關係但要全;朱林華到醫院領藥品器材,如果有醫務培訓教材也帶上;兩位幹事想辦法弄一臺油印機,另外到政冶部找些宣傳鼓動材料;連隊抓緊訓練。
俞勝華也講了話,主要講當前抗戰局勢和東進意義,還說自己在部隊工作時間不長,希望大家幫助支持。俞勝華話不長,給人的感覺是實際不虛誇。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朱鋼沉思。
“司令員,前面有個寨子,民團不讓過。”在隊伍前帶領尖兵的一連一排長劉鐵跑來報告。
朱鋼和聞訊趕來的俞勝華急忙向前走去,只見那個村建在半山腰,寨門緊閉。一夥人**著上身,頭扎紅布條,手拿大刀長矛,不斷高聲喊叫:“刀槍不入,刀槍不入。”
劉鐵說:“山路從寨子裡穿過,先遣隊過去沒事,現在不讓過。和他們說只是路過,寨子裡還是不讓。”
“還有其它路嗎?”
“繞道要多走十幾裡。”
“繞道。”朱鋼說完轉身就走。
“司令員,一個衝鋒就過去了。”劉鐵心有不甘。
“服從命令!”朱鋼腳不停步。
俞勝華趁勢說:“同志們,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徵都走過來了,還怕多走這十幾裡嗎。沒有參加長征的,今天來個小長征,補補課。”
朱鋼讚許地望著俞勝華,和他並肩走著,沉默了一會,朱鋼輕嘆一聲:“這就是我們的老百姓,愚昧、落後,怎麼會不捱打,鬼子可是武裝到牙齒。”擡頭遙望遠處的山巒,又一字一句地說:“可是,再愚昧再落後,也是生養我們的父老鄉親。”
俞勝華也有同感:“這是民族的悲哀,國家的悲哀,我們和鬼子的差距不僅在武器裝備,還在文化上。沒有文化的民族,不可能覺醒崛起;沒有文化的軍隊,不可能長久打勝仗。
朱鋼聽了點點頭,和俞勝華的心貼得更近。
俞勝華設想今後的打算:“建立了根據地要普及教育,提高全民族的素質。”
朱鋼十分贊同:“這種教育,老百姓是讀書識字,知天下明道理;部隊是提高官兵的指揮技能作戰技能,作戰不能光靠勇敢,教導隊要成爲支隊的重要部門。”
部隊很晚纔到達宿營地,先遣隊留下的戰士等得十分焦急,報告說:“部隊明天可到魯城地界,再過去就是平原,先遣隊目前在一個叫孫家峪的山村,離這裡有七十多裡。宋排長派我來請示下一步行軍路線。”
朱鋼在地圖上找到孫家峪,又詢問當地的情況。
“孫家峪是最靠近平原的村莊,幾百號人,方圓十里有五六個村,這一帶還沒有鬼子。”
朱鋼和俞勝華商量決定部隊先在孫家峪休整,進可到平原,退可回山區。看天色己晚,吩咐那個戰士明天一早騎馬先走,先遣隊在孫家峪做好迎接支隊的準備。
“明天可到魯城的孫家峪,上級讓我們在那裡打鬼子建立根據地。現在東進支隊只有百十號人,槍支也不全,還有不少新兵,真和鬼子打起來,不夠打一仗的。”晚飯後朱鋼不顧疲勞召集大家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二連長張大林提出建議:“先在山區發展,壯大隊伍。”大家紛紛表示贊同。
“行軍時我考慮了一下,”朱鋼顯得胸有成竹:“到孫家峪後部隊立即分散到周圍鄉村發動羣衆,招兵擴軍。現在抽人正式充實組建偵察隊和教導隊,每個連抽四名有經驗的戰士到偵察隊,配短槍,這樣偵察隊有十人。”又轉身問賀大成:“教導隊教員需要多少人?”
賀大成想了想:“戰士主要學射擊、刺殺、投彈三大基本戰鬥技能。”
俞勝華插話:“還有思想教育。”
賀大成點點頭繼續說道:“教員可以是兩種,一種是全能的,也就是射擊、刺殺、投彈都能教。另一種是單項,比如射擊只教射擊,刺殺只教刺殺。”
“還是單項好,就象學校的老師,國文只教國文。”陳建國提出自己的看法。
賀大成表示:“我也是這個意思,單項的教員好找,教員還可以集中精力提高單項技能。”
“好,就按這四個單項配人。”朱鋼思考了一會果斷地決定:“姜大海、樑家勇兩個指導員,暫時到教導隊擔任思想教育教員,每個連按三個單項各抽三人,要技能最好的。”
鄒軍和張大林一聽要抽這麼多老兵,叫了起來:“要是發生戰鬥,仗沒法打了。”
朱鋼態度十分堅決:“知道你們難,大家咬緊牙度難關。回去商量一下,要抽的人一個都不能少,明天一早到我這裡報到,不符合要求的換人。”
俞勝華說道:“最近儘量避免和鬼子作戰。”
“抽來的人交給賀大成,明天你們邊行軍邊商量,到了駐地馬上就能開展工作。”朱鋼朝俞勝華點點頭:“思想教育的內容,政委多關心,如果要印教材,兩位幹事負責。”
第二天一早,兩個連抽出來的人站在隊伍前列,朱鋼看了看,都是老紅軍,有幾個是連裡的射擊投彈能手,看來大家都很重視。但到偵察隊的戰士有兩個還扛著長槍,朱鋼知道連裡短槍少,瞄了瞄鄒軍和張大林,發現他們還挎著駁克槍。
“黃國忠、胡大林。”朱鋼叫道。
“到。”朱鋼的警衛員黃國忠、俞勝華的警衛員胡大林答道。
“把我和政委的槍拿來。”朱鋼接過駁克槍,走到那兩個戰士面前:“來,這槍和你們換一換,偵察員要化裝偵察,扛長槍怎麼化裝。”
“不行,不行,司令員和政委怎麼能扛長槍。”兩個戰士急紅了臉。
“我扛長槍照樣指揮戰鬥,挎駁克槍又不是顯威風。”
鄒軍和張大林在一旁聽了,忙解下駁克槍走過來陪著笑:“司令員,一大早還沒來得及和他們換,哪能用你和政委的槍。”說著使眼色讓黃國忠、胡大林接過槍,一邊把自己的槍換給偵察員。
朱鋼見這樣也不說什麼,手一揮:“出發。”
一路上, 俞勝華和姜大海、樑家勇商量新戰士思想教育的內容,賀大成把教導隊編成射擊、刺殺、投彈三個組,指定了組長。
朱鋼和偵察隊走在一起,通過交談發覺他們對日軍的編制不瞭解,有幾個還不會畫地圖。朱鋼一邊走一邊和他們講日軍編制:
日軍的班,每班十三人,包括班長、四名機槍射手和八名步槍兵,有一挺輕機槍。有的加強班,會多配置一個兩人攜帶的擲彈筒。
朱鋼講了幾句把顧國華、吳強林叫來:“我講日軍編制,一起聽聽,到駐地再詳細講,你們整理成書面教材。”
日軍一個小隊有三個班和一個裝備三個擲彈筒的擲彈筒班,共五十四人;
標準的步兵中隊一百八十人,包括三個小隊和一箇中隊部;
日軍大隊除了有三到四個步兵中隊,還有一個一百一十人的運輸中隊;
每個機槍排有四挺重機槍,三個機槍排加一個彈藥排組成機槍中隊;
日軍的聯隊……
又把陳建國和趙永建找來,讓他們給偵察隊講解畫地圖看地圖。
朱鋼心想,教導隊、偵察隊早兩天組建多好,可以充分利用行軍的機會。朱鋼走到幾個太行山新兵中間,問了問情況,發覺他們還要再訓練才能上戰場。
一路上朱鋼不斷找人談話,雖然是自己的老部隊,但到抗大學習離開一年,又招了不少新兵,變化還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