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這樣睡多久？”程季玄對著站在窗邊的培元問道。

他低下頭，過了許久，說道：“我不是很清楚。”

“爲什麼不趁著這個時候把心臟拿走？”程季玄又問道。

“你知道祁博衍在等什麼嗎？”培元反問道。

“等他出現收了不就好了，我管他等什麼？”程季玄說道。

“他要攸寧的心臟。”

“攸寧的心臟？”程季玄繼續問道。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裡了。”培元說道。

“你說的話我怎麼不明白！”

“他不明白，即使蕭琤活過來，他雄途偉業的理想也活不過來了。”

“他折騰的這一切就是爲了讓你弟弟活過來？”程季玄有些不理解的說道。

“與其說是讓蕭琤活過來，不如說這是他一切的不甘心。”

“那這一切跟賀蘭氏有什麼關係？”

培元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賀蘭氏並非世代經商。”

程季玄不說話的看著培元。

“攸寧的祖上曾有一位帝師！後因被陷害，被迫離開；我太爺爺更是下令賀蘭氏世代不得入朝爲官。可我父親欣賞賀蘭昀的才學，多次派人前去，希望他可以不計前嫌。但卻都被他婉言拒絕了。祁博衍的父親大概是怕自己的位置不保吧！纔有了後來的那些事。”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下令呢？”程季玄問道。

“因爲嫉妒你信嗎？”培元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並不知道我父親請過賀蘭昀的事！可賀蘭攸寧太優秀了。他好像無所不能，站在那裡就會發光一般。似乎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你可能不知道，小妹望著他的時候，眼睛裡是有光的；這是我並不曾見過的。”

“因爲沒見過，就要殺了人家全家嗎？”程季玄氣憤的說道。

“是啊，因爲沒見過就要殺了人家全家嗎？！”培元說道，“可笑的皇家尊嚴！下令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小妹跪下來求我的那一刻我也後悔了！她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我也後悔了！可我能怎麼做呢？”

程季玄感覺自己從未認識過培元。

“我們都在贖罪不是嗎？”培元看著程季玄說道。

“既然知道他在哪，爲什麼我們不能去抓他？”程季玄問道。

“如果你能抓得到他，又怎麼會讓他跑了呢？”培元道。

“那我們怎麼辦？抓又抓不到，難不成等他自己來？”

“希望在他來的時候，攸寧可以醒過來！”培元道。

“就算他拿到心臟又怎樣？沒有靈魂蕭琤怎麼活過來？”

“他不就是靈魂嘛！”培元道。

“你的意思是…他要活過來？”

“如果他活過來了，他可不是一個普通人。”培元道。

程季玄後退著坐了下來，先祖都做了點什麼事啊？他想。

“怨氣全消，灰飛煙滅！”

程季玄疑惑的看著培元，“你怎麼知道？”

“當心髒不在跳動的時候……”

“灰飛煙滅？”程季玄接道。“攸寧的結局只有這一個嗎？”

“他身上承載的是賀蘭氏滿門。”培元說道。

“那對丁潔是不是太殘忍了？生生世世等的人，灰飛煙滅了。”程季玄可惜的說道。

培元沒有說話，因爲他不知道花影潔是出於內疚，還是出於愛；又或者二者皆有。他不想問，也不敢問。

“培元，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那可是攸寧！攸寧啊！”程季玄說道。

培元依舊沒有說話，因爲他也不知道，如果賀蘭攸寧沒有遇見花影潔，他還會不會等到他的最後一位客人。或許一直這麼漂泊下去！滿懷期待。可是宿命啊！終究是因果。善始一定要善終。可是攸寧不在了，他跟花影潔的存在還有必要嗎？

“兩位大人，少爺醒了！”吉布打破了寧靜，悠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