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雪一觸及那汁水,便如同碰到了巖漿一樣,身體從底部開始融化起來。
她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猶如螞蟻在她身上啃噬。在噬骨的疼痛之下,王曉雪似乎清醒了過來,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啊!!!救命!救救我!!!”
可是自然沒人敢去救她。
餘嶺當機立斷:“跑!”
七個人便逃命般地跑了起來。
爲什麼是七個人呢,因爲白瓊早在那瘋姑娘開始笑的時候就拉著顧長安偷偷往後退了。看到樹“流血”了更是直接跑了起來。
一直退到樹蔭籠罩範圍之外,才停下來大喘氣。
“不跑了?你這體力不行啊姐。”
白瓊沒理顧長安,只是看著幾十米外的那場追逐賽。
槐樹的根鬚似是活了起來,張牙舞爪地追著一衆人。
跑在最後的是張燕和那畫家的女朋友鄭麗麗。眼看著這根鬚就要纏上自己了,張燕是急得目眥盡裂。
突然她腦海裡閃過一句話:兩個人被虎追,你只要跑得比另一個人快就行了。
於是,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她心裡悄然生根發芽並快速地長大,似乎身體裡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快推她!快推她!
在快被追上的一瞬間,張燕咬了咬牙,重重地推了一把身旁的人。
鄭麗麗沒想到身旁的同伴竟會推她,一時不察,摔倒在地。
倒下的人先是愣了愣,在發覺自己活不下來之後,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張燕。
“去死!都去死!哈哈哈……”
在鄭麗麗的斥怒聲下,張燕也沒能逃出來,被那些根鬚捲成了一個繭掛在了樹上,只留下了個驚恐的眼神,被根鬚逐漸裹住……也不知她心裡是否有一瞬間的後悔,死之前還給自己留下個不仁不義的名聲。
顧長安唏噓地看著這場不過十多秒鬧劇,想著這兩天的經歷,卻是感覺過了半年。轉頭看著身旁的人平淡的眼神和微勾的嘴角,他突然覺得無比扎眼。
“白瓊!”顧長安大吼一聲。
白瓊嚇得一哆嗦,連忙起身,手裡還玩著一朵從地上撿來的槐花,轉頭笑罵道:“吼這麼大聲幹什麼,你姐又沒聾。”
看著這熟悉的白瓊,顧長安才長舒了口氣。“不跑了嗎?”
“不用跑了,那根鬚應該不敢出這片樹蔭。”
……
飯廳裡,一衆人都很沉默,畢竟一上午就死了三個人。但卻沒人像王曉雪那樣發瘋的,畢竟也沒有多親的。
“白瓊女士,你今早上爲什麼帶著你弟弟先走了?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那又爲什麼不警示其他人?”
餘嶺這話一下子就把焦點移到了白瓊身上。黃毛本就和她不和,更是直接瞪著她。
白瓊倒是不怕,迎著周圍人憤恨的目光道:“哪有什麼,不過是我惜命。我看到一個女瘋子拿著個大砍刀,肯定第一反應就是跑啊。
還有,餘叔叔別把仇恨往我身上引。當時不是你留在那安慰人家小姑娘嗎。現在人瘋了出事了,你來怨我?”
白瓊冷笑一聲。這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把她拉下水,自己脫得乾乾淨淨?想的美!
沒人敢說話了,餘嶺也只是瞇著眼睛看白瓊。
白瓊也不想聽他們說話,吃完飯就拉著顧長安回房了。
顧長安有些疑惑地問:“你們剛剛怎麼回事,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白瓊皺眉端詳著顧長安,這人長得挺好看的,智商也挺高,怎麼就是不懂人情事故呢,是不是腦子哪裡不對啊……
顧長安打斷她的思考:“喂,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好嗎,我才十五歲誒,好多東西都要學……”
白瓊想想也是,左右也沒事,就向顧長安解釋了起來。
“你看,今早那姓餘的剛安慰完人,人就瘋了,你說是巧合嗎,肯定不是啊。
我覺著多半是那姓餘的跟王曉雪說,你妹妹的死是因爲那棵古槐樹。
王曉雪那麼疼愛妹妹的一個人,沒有知道了仇人還不報仇的道理,更何況只是一棵樹?雖然邪門,但一棵樹能多邪門?
你別不信,她肯定這樣想的,不然她有膽子去砍?而且我認爲她是餘嶺攛掇的原因還有一個,王曉雪只信餘嶺。
不然你以爲人家當好心人講解規則安慰別人幹嘛啊?不就是爲了多幾個探路的摸清楚規則嗎?你啊,多學學,別哪天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說完還喝了一大口茶。
顧長安聽得目瞪口呆,還看得目瞪口呆。
喝茶是你那樣喝的嗎?
白瓊只笑著說隨性就好。
下午白瓊一個人在院子裡晃悠,顧長安問她,她只說要去採些新鮮槐花泡茶喝。
顧長安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這新鮮的能泡茶嗎?餘嶺倒是問了問白瓊在幹嘛,本有幾分不信的,但看白瓊一直在院子中央那棵樹下沉思,也就不管她了。
顧長安正坐在房間裡發著呆,突然聽見樹葉“沙沙”響了一下,便從窗子裡面探出頭去,見是白瓊在用九齒釘耙把樹上的花拉下來,便又繼續回到房間裡沉思了。
結果那樹又響了一下,兩下,三下……顧長安終於坐不住了,隔空喊道:“你在做什麼啊姐!”
白瓊拍了拍滿頭的樹葉,傻笑著說:“摘花呢。等會兒給你泡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