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皓言,夏皓言,你還好嘛?”
“呃...什麼...誰叫我?”
一瞬間,少年麻木的身體像是瞬間被激活了般,身下黑色的地板冰冷的彷彿入了骨髓,讓少年不禁打起寒顫起來。
夏皓言緩緩睜開眼睛,感受到右側腦袋像是被針扎一般的痛苦,少年下意識地想要拿手觸碰。不過還沒等少年把手放在頭上,柏秋婉立即有些焦急的阻止道:
“別動你頭上的東西!你流了很多血!我們廢好大勁幫你固定住的!”
這時少年才注意到自己頭上攙著一圈薄薄的衣物,似乎是爲了給自己止血。
“嘶...啊謝謝了!你們有心了。”
少年一邊輕輕揉著自己刺痛的腦袋,一邊轉頭朝柏秋婉的方向看了過去。
葉盈,柏秋婉和劉藝菡正坐在離自己不遠處靠近牆角的位置,此時三人都醒著,正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
夏皓言左手輕輕撫在額頭上,有些猶豫的問道:
“那個...我睡了多久了?”
三位女孩互相對視了一下,柏秋婉嚥了咽口水,眼神略帶歉意的說道:
“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了...”
“啊?”
少年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嘛?
不過少年想了想,緩緩開口道:
“那個...這兩天...”
還沒等他說完,柏秋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你昏倒後,我們也被莊園內的守衛抓來這裡了,每天除了上廁所,他們不讓我們離開地牢。”
“地牢?”
少年喃喃的念道,一邊轉頭看了看。
映入眼簾的,是像是監獄一般的鐵柵欄,正對面牆壁則是灰白色的,佈滿裂痕,老舊的不成樣子。
牆壁正中央有個凹槽,裡面插著個快要燒盡的火把。
只見夏皓言面前的牆壁長滿了苔蘚,牆上佈滿裂紋的石磚上被蜘蛛網覆蓋著。
少年身邊的地板也已經破敗不堪,彷彿用力一踩就會碎裂開來一般。
左側的鐵柵欄已經生鏽,而右側的鐵柵欄雖然沒有生鏽,但卻也佈滿了斑駁的痕跡,牆壁上的灰塵與裂縫中的雜物,使得這間地窖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少年環顧四周,發現靠鐵柵欄處,甚至有顆頭骨正靜靜地躺在那兒。
夏皓言心裡忽然升起一陣惡寒,使他立即收回視線,看向柏秋婉三人。
“我們,算是被囚禁了嘛...”
少年神色凝重,眼神中難免有些恐懼。
“嗯...算是吧,到現在爲止。”
葉盈注意到少年的神情,開口安慰道。
少年有些疑惑地擡起頭。
不過看樣子葉盈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柏秋婉也只是攤了攤手,給了夏皓言一個“你一會就知道了的眼神”。
“你們有沒有想過從這裡逃出去?”
三位女生又是對視了一眼,柏秋婉無奈道:
“一開始有想過,但是隔壁地牢裡幾個平行班的男生試圖強行破開鐵柵欄門,然後被守衛揍了一頓,我們就...”
還沒等柏秋婉說完,夏皓言就有些驚訝道:
“等等,其他人也被抓進來了?!”
柏秋婉立刻明白過來夏皓言的意思,補充道:
“大概在我們被抓的一天之後,其他人也被陸續抓來這裡了,我們這個房間是最靠近樓梯的,所以每次有人被抓進來,我們都能看到。”
“哦...這樣啊。”夏皓言恍然大悟,一邊點頭回應道。
“哦對了,我們好像偷聽到莊園主人說,這兩天可能就會把我們放了呢。”
葉盈補充道,一邊示意少年往牆角看。
葉盈和劉藝菡也適時地向旁邊挪了挪,柏秋婉把鑲嵌在牆上一個類似小鐵櫃子似的東西拉開,露出後面一個自動食物升降架。
這時一個輪軸操控的,類似電梯似的小空間,只不過現在升降架裡面是空的。
“等等...莊園主人?這座城堡裡不是沒有人嘛?”
夏皓言小聲自言自語著,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說什麼?”柏秋婉問道。
“哦,沒事。”
“好吧...”
柏秋婉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眼見兩人沉默了近五秒鐘,葉盈則是出來解圍道:
“這個升降架就是,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會有食物降下來,我們吃完之後把餐盤放回去,餐盤就會自動升上去。”葉盈想了想,組織好語言說道。
說完後,似乎怕少年沒懂,又問道:
“你懂我說的意思嘛?”
“懂,懂。我懂你意思。”
夏皓言頻頻點頭道。
接著,少年便是自言自語了句:
“還挺先進的。”
柏秋婉這時朝少年眨了眨眼睛,揮手示意少年靠過來。
“以前兩天的經驗來看,現在快到飯點了。”
夏皓言有些好奇地湊了過去,葉盈和劉藝菡連忙往旁邊讓了讓,給他騰了個位置出來。
少年按著柏秋婉指示,輕輕把頭湊在升降架旁邊的牆壁上。
“吱...嘎吱嘎吱...吱...”
這詭異的聲音持續了將近兩分鐘,中途還參雜著細微的餐盤震動聲。
隨著“叮”的一聲,一個托盤滿載著食物出現在了四人的眼前。
夏皓言看了看柏秋婉,可柏秋婉卻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你先別拿,注意聽。”
說著,柏秋婉將頭靠在了升降架旁邊的牆壁上,夏皓言也跟著照做了。
起初他們沒有聽見除了“嘎吱”聲以外的任何聲響,可過了一分鐘左右,從升降架中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似乎從城堡內的各個角落傳來。
“我們發現,只要你不把飯取下來,架子就不會升上去。”
隱約間,似乎有盤子與鐵質餐具的碰撞聲,有火爐燃燒的聲音,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響,還有對話聲。
夏皓言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柏秋婉。
柏秋婉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接著往下聽的表情。
依稀間,夏晧言可以聽清有兩個人似乎在爭吵。
...
”噢,克洛伊,我認爲你擔心過頭了,我認爲他們只是些孩子,他們能做些什麼嗎?難道你指望他們燒了這座莊園不成?“ 一個渾厚的男聲說道。
片刻後,一陣清亮的女聲傳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道:”高登...我有不好的預感...我的意思是,這些孩子們不知從哪裡出現在我們的莊園裡,我..."
還未等她說完,那位叫高登的男人就打斷了她:“噢,克洛伊,我認爲你有些小題大做了。他們只是孩子,之前你派斯科特把他們關進地窖,這樣會讓他們受到創傷的。"
這位叫做克洛伊的女士半晌沒有發話,似乎在思考著高登的話。 片刻後,緩緩她開口說道:"高登...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我依舊很擔心,他們的面孔,不像是本地人..."
高登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我們現在有更麻煩的事情。"
聽罷,克洛伊的神色顯露出來了一絲擔憂,聲音也有一絲顫抖道:”我只是擔心,他們會被牽扯到最近莊園裡發生的那些事情...畢竟,我母親...“
夏皓言幾人連忙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任何關鍵信息。
還沒等克洛伊說完,高登語氣忽然變得些許慌張,趕忙提醒她道:“克洛伊!”
說著,高登比了個禁聲的姿勢。
夏晧言聽到了地板吱嘎聲,似乎是克洛伊走了幾歩:
接著,二人壓低了聲音,使夏皓言幾人完全聽不清了。
夏皓言皺起眉頭,仔細想要捕捉高登和克洛伊說的每個字,只是隱約聽見了幾個單詞:
“鬼魂...僕人...屍體...”
少年轉身和柏秋婉三人對視,但見到她們也是一臉懵逼的表情,只好轉過頭去。
還沒等二人交頭接耳一會,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接著,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似乎在小聲轉告著二人什麼,說罷,便匆忙離去。
隨著關門的聲音,高登和克洛伊似乎同時鬆了口氣,隨即恢復了正常說話聲。
“這些孩子你要如何處置?”克洛伊的語速有些快,似乎著急要離開。
“噢,不用擔心他們了,剛剛偵探先生傳話來,說這些孩子是他帶過來避難的。”
“噢上帝,我要怎麼面對這些孩子們啊!”
克洛伊似乎有些懊惱。
“我下午就去把他們從地窖裡接出來,給他們安排房間。”
“這樣再好不過了。”
克洛伊鬆了口氣道。
“正好,我也馬上去訪問一下偵探先生,看看他在這裡住不住的慣。”
"嗯,一會晚飯見。"
地板晃動的吱嘎聲再次響起,似乎是那位克洛伊已經走遠,過了一會,高登也開門離去。
…
“等等,這信息量有點巨大。”
等對話聲徹底結束後,四人又等了一小會,確認克洛伊不會再回來後,柏秋婉說道。
四人很是自然地圍成一圈坐下,葉盈則是開口道:
“我覺得這座城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導致克洛伊女士對我們那麼警惕。”
“不過那個偵探是誰?他爲什麼替我們圓場?”
這時,一直沉默的劉藝菡開口道。
“對啊,我們都沒有過交集...”
柏秋婉迴應道。
一時間,幾個人都想不出來個所以然。
過了片刻,葉盈把目光移到了夏皓言的頭上。
“夏皓言,我覺得你的傷口應該好了,你可以把它摘下來了。我可以幫你取下來。”
說著葉盈便想要伸手幫助夏皓言。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夏皓言擠出了個笑容,便咬咬牙,輕輕把包在頭上的布條打開。
冰冷的空氣似乎一下子鑽到了少年的腦袋裡,疼得少年輕輕顫抖了一下。
不過短暫的疼痛過後,少年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條三釐米長的傷疤。
這時,地牢的走廊中忽然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
少年剛剛沉下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在胸膛中砰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