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給阿孃阿弟掙銀子呢,嗚嗚......”
耳邊環(huán)繞著不斷的哭泣聲,讓我本來沉重的眼皮開始緩緩翻動,一絲昏黃的光線將意識逐漸喚醒,頓時感覺渾身乏力,後背更是痠疼。
“蘇魚姐,你終於醒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快要死了,嗚嗚......”
還未等我起身,一隻小手抓著我的衣袖急速晃動了幾下,下意識把視線對焦到眼前這名女子身上,我這纔看清,這哪裡是什麼女子,不過是個八九歲大的小丫頭,一張巴掌大小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珠,看起來已經(jīng)哭了許久,雙眼裡都是害怕和恐慌。直覺告訴我,她認(rèn)識我,但是我卻覺得這張臉很陌生,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剛想說些什麼安慰她一下,但是眼前的茫然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輕輕拍了拍拉著我的那隻手。可能小丫頭以爲(wèi)我害怕的不敢說話,便不再同我講話,繼續(xù)低下頭小聲哭泣。
我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肩膀,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我躺著的地方原來是馬棚,旁邊還有兩間一樣大小的馬棚,兩間馬棚上都掛著一盞燈籠,只是我們這間馬棚裡即沒有馬匹,也沒有燈,只在牆邊堆了些幹稻草,而我剛纔正躺在稻草旁邊的石子地上,怪不得感覺後背痠疼。除了剛纔和我說話的丫頭外,還有四個看起來一樣大的小丫頭擠在稻草後面的角落裡,都在低頭抽泣。
蘇魚~酥魚~也不知道我之前的家裡是不是賣炸魚的,竟然起了這樣一個名字,說起炸魚,好像肚子有點餓了,只是現(xiàn)在身處這樣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想找東西吃也不太現(xiàn)實。
我攏了攏旁邊的稻草,繼續(xù)躺了下去,爭取保存體力,可能是有些乏力的原因,很快我就進(jìn)入的夢鄉(xiāng)......
清晨。
我被肚子的咕嚕聲吵醒,本想繼續(xù)再睡,但是實在有些飢餓難耐,只能坐起身子,天已經(jīng)微亮,我也看清了角落裡的小女孩,大家可能哭了一夜,都累的睡著了,我挨個看了過去,感覺哪裡不對,最後那個“小丫頭”明明是男孩的裝扮,五官雖然清秀,但也能一眼辨別出是男孩子,還未等我細(xì)想,一陣腳步聲從後面?zhèn)鱽恚冶銓ぢ曂ァ?
來人和我四目相對,眼中閃過絲絲詫異,可能沒想到我這麼早醒,也可能驚訝於我的冷靜。只見來人大約是三四十歲的婦人,頭髮被頭巾盤起,明顯是僕人的打扮。
шωш ¤ttκд n ¤co “起來了,都起來了,趕緊隨我去梳洗,媽媽要見你們。”
大家可能實在太累了,聽見叫喊聲都不在哭泣,乖巧地起身跟在婦人的身後,我也站起身來排到了隊伍的最後面,隨大家一起走出馬棚。
很快,婦人帶我們來到一間小院,小院中間是一方水池,好像是平時洗衣服的地方,她催促大家都下去梳洗,剛開始大家顯然也是注意到了我們這些人裡有一個男孩子,都扭捏著不肯下去,但是聽到身旁婦人的呵斥聲,只能穿著衣服下去梳洗。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雙手抖的連衣服釦子都解不開了,急的眼睛裡開始積攢淚水,見狀我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幫他解開了釦子,男孩擡頭看了眼我後,又快速低下頭繼續(xù),我也沒有言語地走到池中梳洗。
梳洗過後,大家都換上了一樣的服裝隨婦人一起往主樓走去。
日光高照,一座亭子古樸典雅,亭內(nèi)金柱丹漆,兩層八個翼角高翹,鋪滿了綠色的琉璃瓦,亭中輕紗隨風(fēng)浮動,只見一女子膚若凝脂,眉眼如畫,出塵脫俗,纖長的手指把玩著一隻琉璃酒杯。
“還不快跪下”,婦人催促道,“主子,這次七個人,打死一個,剩下這六個都老實聽話,您要不看看?”
“嗯~”眼見女子放下酒杯,擡眼向我們望來,正在猶豫跪不跪的我,只好也跟著大家跪下,不知道爲(wèi)什麼,總覺得給人下跪有點說不出來的彆扭,但聽那婦人說的話的意思,昨天我們應(yīng)該一共是七個人,其中一個因爲(wèi)不肯聽話,便被打死了,怪不得昨天小丫頭拉著我說什麼要死了,原來是一招殺雞儆猴,震懾了大家。
“你們都擡起頭來”,女子聲如鶯啼,語氣中帶著微微笑意,氣氛逐漸放鬆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
最前方的女孩看起來不大,但是身材發(fā)育極好,硃脣皓齒,杏臉桃腮,這樣美麗的女子可能是之前臉上太髒,讓我竟沒有注意到。
“奴家弋嬛。”女孩輕聲說道。
“弋嬛,嬛兒,倒是個好聽的名字”,女子向弋嬛旁邊望去,“那你呢?”
“奴,奴家,奴家魏依。”
“魏依,依依,不錯,你呢?”
“奴家許霏煢。”
“霏煢,嗯~”女子滿意的點點頭。
“蘇巧兒,我叫蘇巧兒”,開口說話的是昨天拉著我的那個丫頭,原來她也姓蘇,看來我們可能是同村的關(guān)係,我不禁猜測到。
“巧兒,嘻嘻,確實乖巧可愛,”女子眼中又多了一分笑意,看得出來巧兒乖巧的長相確實討她喜歡。說罷,又將目光移向了我。
“奴家蘇魚。”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酥魚?額......”,女子眉頭微皺,“先叫這個名字吧,日後尋個合適的字,再賜予你。”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方纔在梳洗的時候,藉助水中倒影,我把自己的容貌也看出了七七八八,十二三歲的年齡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相貌平平,無甚出奇,只能算是五官端正,跟魏依的甜美不俗和許霏煢的清純可人比起來,我根本無法讓人記住,實在不值得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我是明臺閣的主人清若蘭,以後便喚我蘭媽媽吧,大家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明臺閣,便是我明臺閣的人,只要老老實實做事,我便不會虧待大家,暫時你們先跟著蘇婆婆打掃中樓內(nèi)務(wù),三個月後我會根據(jù)大家的表現(xiàn),分到其他樓中,都退下吧。”蘭媽媽說完,就興致缺缺地趕我們走。
蘇婆婆,也就是領(lǐng)我們來的婦人,迅速帶著我們走出了亭子。
此時陽光正好,我不禁又回頭望去,亭中的輕紗被左右兩側(cè)的女侍緩緩的放下,蘭媽媽的五官已看不清楚,我緩緩舒了口氣,小聲嘀咕著:“到底什麼時候開飯啊,餓死老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