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興華衚衕。
正房臥室裡面的牀上,林有成的胳膊枕在謝舒華身下,謝舒華整個人像是躺在林有成懷裡,雖然沒有像《朗讀者》小說裡面的牀上行動事先有特別地進行朗讀課文,但是很顯然林有成和謝舒華也是經歷了一番牀上學習,一切都是那般水到渠成。
林有成醒來就看見了身邊頭髮有些凌亂的謝舒華,悄無聲息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依舊還能感受到另外人的體溫和味道。
林有成的動靜也讓謝舒華醒了過來,也許只是一瞬間,謝舒華一臉朦朧,睡眼朦朧地望著林有成。林有成看著謝舒華的臉,然後又吻了上去,還不等謝舒華說什麼,又開始了一輪牀上學習……
許久之後,窗外還是有些暗沉沉地,天還沒亮,唯有院子裡面的石榴樹在暗夜中也在悄無聲息地生長,盎然肆意地迎接著春天。
“不用我早些起來,給孩子準備早飯嗎?”
謝舒華這邊自然是知道自己現在不僅僅是林有成的妻子,同樣也是那幾個孩子的母親,自然也就會開始試著進入母親的角色,想著早起給孩子準備上學的早飯。
林有成笑著說道:“不用,宋媽那邊會準備的。”
謝舒華聽見林有成這話,也就沒有堅持要早起開始做飯,而是說道:“我爸媽他們打算今天就回去,他們不打算留在京城。”
這件事之前林有成也就知道,雖然說林有成在京城這邊都有房子,但是謝澤林和張愛芹都不打算留在京城,而是要回津城,一來是他們還沒有退休,並沒有想著現在就靠女兒和女婿來供養,二來則是因爲他們還是更想住在津城。
“這個看爸媽他們的想法,不管是留在京城,還是津城,都看他們自己的想法。”
既然都娶了人家的女兒,林有成這邊自然也是改口喊了謝澤林和張愛芹爸媽。
謝舒華點了點頭,她也知道林有成和自己父母都說過,不管是住在京城衚衕這邊的四合院,還是亞運村那邊的房子都是可以的,只是她父母都沒有打算留在京城。
林有成又說道:“京城到津城也不算遠,到時候我們也可以隨時過去看他們。”
這一點謝舒華也是明白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哥他們會留在京城嗎?”
“我和大哥那邊說了,現在還不會,應該會等今年暑假的時候,等兆平兆安這學期結束之後,再來京城,他那邊的廠子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到時候我給大哥買個商鋪,讓他和大嫂在京城做些生意。”
謝舒華聽著林有成的話,自然也是聽林有成做主,她這邊也是知道林有成手裡的黃金屋很多,根本就不缺錢,這給大哥那邊買商鋪,她也並不會在意,因爲她從一開始嫁給林有成,就不是因爲那些天價版權費,而是真切地因爲林有成這個人。
“原本還想著帶二姐在京城好好玩一下,沒想到她這麼著急,昨天就已經回蘇省去了。”
林有鳳現在升職做單位新聞報社的副主編,因爲工作繁忙,這次也是好不容易纔抽空來京城參加林有成的婚禮,婚禮結束之後也沒有多留,直接就坐火車回單位了。
林有成聽見這話,不禁笑了,說道:“有時間我們一起去蘇省,見二姐就好了。”
謝舒華點了點頭,說道:“好啊,我還沒有去過蘇省。”
兩人聊著,自然也就會聊到德城那邊,謝舒華自然也會提到林有成之前那位孩子他媽的親戚,也就是在德城的趙根生一家,因爲是前妻的侄兒,趙根生這邊也就沒有來參加婚禮,也是不想讓謝舒華這邊有什麼想法,很顯然謝舒華也是知道這件事,不禁說道:“根生他們沒來參加婚禮,到時候讓大哥給他們也帶一份禮物回去。”
林有成自然也明白謝舒華的意思,笑著說道:“聽你的。”
“他們也是就應該來參加婚禮的。”
謝舒華自然知道趙根生的身份,但那畢竟是前面那位的親人,也是林兆喜姐弟幾個親表哥,這關係自然也不會斷,而且林有成也和她說過爲什麼趙根生一家會在德城那邊,這還有之前趙根生的一些事。
林有成知道謝舒華心裡所想,只是說道:“沒事,等以後再讓他們來京城喝我們的喜酒。”
“那怎麼不是你帶我回德城?”
“你要是想回德城,後面我也可以帶你去德城。”
林有成笑著說道:“我這可是跨越了大半個中國來睡你。”
謝舒華沒想到會聽見林有成說這樣的話,心下一羞,不禁捶了林有成胸口一下。
林有成連忙道歉,笑著說道:“好好好,我說錯了,是穿過大半個中國來愛你。”
林有成忽地想到那首愛情詩歌《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覺得很有趣,似乎也很適合這一刻,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爲生命被重新打開……
大半個國內,什麼都在發生:火山在噴,河流在枯,一些不被關心的正直犯和流名,一路在搶口的麋鹿和丹頂鶴,我是穿過搶林彈雨去睡你,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把一個和橫店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
而它們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謝舒華並不知道林有成想到了一首詩歌,而她自己同樣也是想到了另外的話,不禁說道:“我覺得我們是跨越時空去相愛,我特別喜歡你在《時間旅行者的妻子》小說裡面寫的那段話——”“兩個有共同點的人能夠相遇的機率是二十萬分之一,能認識某個人的機率是兩百萬分之一,能夠越來越親近的機率是兩千萬分之一,能夠成爲朋友的機率是兩億分之一,能夠成爲摯友的機率是二十億分之一,說到遇見靈魂伴侶的機率是——六十億分之一!”
謝舒華是真的很清楚地記得這一段話,一直都刻在她腦子裡,也能夠十分順利地說出這段話。
當初當她看見那充滿畫面感的文字時候,她的整顆心真的難以平靜,腦子裡反覆出現小說裡面的那動人而震撼的畫面,一幕又一幕地出現在她腦海裡,心裡也是反覆記下了那段充滿科幻,帶著奇蹟的話,那個時候她的整顆心臟都在砰砰跳動,因爲她很想遇見這樣的愛情,很想遇見自己的時間旅行者。
謝舒華愛著林有成,她同樣也期待著在她自己的時間的長河裡,遇見愛情,遇見充滿科幻的六十億分之一的奇蹟。
林有成聽著謝舒華的話,笑著說道:“你這話,倒真的讓我你在說《朗讀者》,你是江夏,而我是楊菊。”
謝舒華聽見林有成的話,不禁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這彷彿是他們在牀上學習之後開始進行朗讀一般,但是她又想到之前林有成在《朗讀者》小說一直沒有告訴她的那個伏筆,不禁問道:“那我想知道,之前你在《朗讀者》小說裡面埋下的那部小說《愛》究竟是什麼樣的故事啊?”
“爲什麼是有可能不會寫的故事?爲什麼會是男主角殺了女主角啊?”
很顯然,謝舒華一直都還記得這個故事。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嫁給林有成,倒也沒有追問林有成那個故事如何,但是現在謝舒華卻是開始追問起那個埋在《朗讀者》小說裡面,令她好奇的伏筆故事。
林有成沒想到謝舒華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之前那個時候謝舒華也不過是問了一下最後男主角殺死女主角是不是因爲愛,不禁說道:“這樣大喜的日子討論這個問題會不會不好啊?”
又是什麼男主角殺了女主角,結婚的時候聊這個,總感覺不適合。
“有成同志,你這可是封建迷信,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愛》,爲什麼你可能不一定會寫這個故事。”
林有成聽見謝舒華批評他封建迷信的話,不禁笑了笑,也就和謝舒華說了那個故事《愛》。
謝舒華聽著林有成的講述,整個人也漸漸沉浸其中,也明白林有成爲什麼會說這是一個關於婚姻與愛情的故事,她的心裡很受衝擊,一個有教養的音樂教師,當她八十多歲的時候,突然中風偏癱,然後選擇自殺,她也不禁想到這是關於尊嚴,很顯然那對老夫妻他們都是退休的,有教養的,也是最後女人不希望繼續病痛、自尊心的折騰,最後丈夫用枕頭悶死的方式,成全了妻子。
謝舒華靠在林有成的肩膀上,內心很受觸動,她也很清楚地知道林有成說的這個故事和她當初和林有成說的那句話一樣,她相信,不管在婚姻裡面發生什麼,都是因爲愛,即便是那個丈夫親手殺死自己妻子,也肯定是因爲愛。
現在看來她說得沒有錯,不過這份愛也真的讓她動容。
謝淑華同樣也是發自內心地佩服林有成,真的就是太厲害了,能夠想到如此驚人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甚至太過真實,就像是真實能夠發生的故事一樣。
當然,謝淑華也有些明白爲什麼林有成會猶豫寫不寫這個故事,也許正是如《朗讀者》裡面的江夏和楊菊即便跨越世俗的偏見,勇敢地在一起,步入婚姻,遇見這樣的事,可能到最後還壓根就比不上《愛》裡面的選擇。
“有成,我覺得這樣的愛情故事也很偉大,一直到最後他們都是愛著對方的。”
“我覺得你可以把這個故事寫出來,這個故事雖然殘忍,但也很動人。”
雖然最後丈夫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但是謝舒華很清楚地知道這個故事真實到可怕,也正是這個故事的動人之處。婚姻與愛情都是一種相伴,成全是底線,也是終極境界,穩定的婚姻各種各樣,彼此相愛、瞭解不稀奇,甚至未必重要,最難得的是成全。這樣一對愛人,即便是面對真實的老去、疾病和死亡對愛情做了終極的考量和檢測,最後還是爲愛人做出了道德和良知的選擇與拷問。
謝舒華越想就越覺得這個故事驚人與震撼,她的心無法平靜,甚至說道:“我覺得你這個故事要是寫成劇本,拍成電影也很適合。”
林有成一聽謝舒華這話,連忙也順著謝舒華的話聊起了電影改編,他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一直聊男主角殺死女主角的悲傷故事,不禁說道:“就是不知道有誰能夠演好這兩位角色,這兩個角色的演員最爲關鍵。”
謝舒華聽見林有成的話,也不禁點了點頭,十分認同,兩人自然也就聊起了演員的一些人選,像是蘭天野適合演那位丈夫……
當然,在這之後話語最終還是會轉到《愛》這個故事上面來。
四合院子裡面很安靜,房間裡面唯有兩人聊著的話,兩人並沒有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而是從《愛》的故事上又聊到了《朗讀者》的江夏和楊菊的故事,聊到了兩人大膽而直接的牀上學習。
“天還沒亮,要不我們——?”
“林老師,你——”
謝舒華瞬間就知道林有成是什麼意思,一瞬間有些羞惱,都忍不住喊了林有成一聲林老師,還準備說什麼,卻是已經被林有成吻住了嘴。
愛是名詞,但其實同樣也可以是動詞。
關鍵,這個看似簡單的動詞有時候也是極其瘋狂,極其兇猛。
很顯然,這兩位開始狂奔的愛人,現在都有些不太注意爲人是表,唯有愛情與文學裡面的最動人的晴雨在肆虐,如同原始洪流一般在狂涌,用力地碰撞著。
今晚的月色真美,院子裡石榴樹兩根枝交纏在一起,照在月光下如同銀河傾瀉一般,朦朧夜色之下,春光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