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小黃的任務，還是給瓦工師傅運磚。他和小宋、小吳、小孫等人一起，哪個地方缺磚了，他們就立時給運到，以防誤了大師傅們砌牆。

關東建房與南方建房，卻是有所不同。雖然從外觀上看，同樣都是磚瓦房，內裡的構造，卻有著很大的差異；南方的天氣溫暖，只要能遮風擋雨，保住人身安全，就可以了。而關東的天氣寒冷，處處都要有禦寒防備，保住住在房裡的人，不能挨凍。比如：南方建房的地基不需要往下挖深，能挖到半米深，就不錯了，只要能保住房子的平穩好安全就可以了。關東就不一樣了，建房地基要挖深，深到冰凍凍不到的地方，這樣才能保住房子的安全。南方的牆面，只是二十四公分的厚度；關東的房牆那是要達到三十七公分的厚度，有的甚至達到五十公分的厚度。到了房頂，那是更有差別了，南方的房子一檐到頂，只要砌好房檐，壘上山頭，就直接鋪房面上瓦；關東建房頂，那是大有講究了，房牆砌到一定的高度，就澆灌圈樑，圈樑上再砌兩層磚，就上樑架，樑架是一米一個，樑架上好後，橫樑下要釘木方，木方以上又鋪木板，木板排的嚴嚴實實；木板鋪好，上面再鋪一層二十公分左右厚的爐渣灰，這是防禦房頂上透進來了寒氣。這些都做好了，再砌房檐，壘山頭，房樑上釘木條上瓦。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是成個的小時過去，這時木架上的瓦工師傅已把圈樑上的兩層磚壘好，這裡就要開始上樑架。上樑架是統一的活，老闆已派人把樑架從副場長老房子的院門前運了過來，放到了新房前的一角。這時大家丟下其他活，就圍上來開始上樑架。

樑架不怎麼重，都是對掐粗的松木做成的，三個人圍上，一個人擡一角，就可以架起來走路。小黃和大家一起走到樑架前，接著和小芳、小孫架起一個樑架往新房前走。等把樑架架到近前，又過來兩個人幫了下忙，就把樑架遞到了木架上。

上面是幾個瓦工師傅接手，他們把樑架接上去，幾個人又七手八腳的把樑架立在房牆上，這樣樑架就安上房牆上了。第一個樑架上去後，小黃和小芳、小孫轉身去架下一個樑架，後面小孫和露露，還有小吳三個人架了另一個樑架走過來，又接著往上遞······

就這樣一個一個樑架輪換著往上遞，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樣子，十一個樑架全部遞了上去，並且有瓦工師傅立好到了房牆上。

這裡老闆見樑架上齊了，就站在原地說了聲：“大家把樑架上齊了，這會兒也累的不輕，就歇會兒，有口渴的人，就過來喝杯茶罷。”大家聽了老闆的話，也就停下來歇息。在木架上幹活的瓦工大師傅，都已下來了木架。有口渴的人，就來小方桌旁，邊坐下來喝茶，邊乘涼歇息；不口渴的人，也不喝茶，也沒走去小方桌旁，幸好房牆砌的高了，背面有了涼蔭，大家也就走到涼蔭處乘涼歇息了。

小黃被小宋拉著去喝茶，他們到了小方桌旁，已是沒了座位，並且杯子也全被佔用了。兩個人只好站在一旁，等待別人喝過茶後，再接過杯子來喝茶。

一時副場長夫妻倆見他們站在一旁，就站起身來說：“兩個小師傅，你們就坐下來，歇一時罷。我們老兩口坐的時間久了，就站著活動一下筋骨。”他們說完這話，就要離開座位。”

小黃和小宋向他們一笑，看到他們這麼客氣，心裡很感激。這時見他們就要離座，小黃忙向他們擺手說：“我們就站著等一時罷，還是你們坐下來好。我們都年輕人，也不覺累。”副場長的老婆見他倆不肯過去坐，又開導他們說：“你們幹麼那麼任性？就過來坐一時罷，也好乘一會兒涼，等著杯子閒下來，你們再喝茶。那地方的太陽大，你們這樣站著，讓我們看著怪不好意思。”小黃和小宋還是沒有動身過去的意思，仍是向她擺手一笑。

老闆在一旁聽她老是這麼客氣，就向副場長的老婆說：“嫂子，你們兩個就坐下來罷。他們都是小夥子，站著也不覺累。再說了，他們都已曬習慣了，多曬一時，也是一樣。”副場長夫妻倆聽了這話，也就不再客氣了，就笑著坐了下來。

接著又過了片刻的工夫，小吳和小孫已經喝過茶。他們見小黃和小宋站在原地等著，就笑著說：“你們就別站在那裡了，就來這裡坐罷。我們兩個人已喝好茶了，把位置讓給你們。”說著話，都已站起身來，動身去新房子走，去和其他人一起乘涼歇息去了。

小黃和小宋見他們兩個人離開座位走了，也就動身走過去，接著坐了下來。這時小黃把小吳和小孫用過的兩個杯子，倒了點開水，洗了一下，接著又端起茶壺來，倒了兩杯茶，就和小宋開始喝茶。

工夫不大，兩個人各喝了兩杯茶，感覺不渴了，也就把空杯子放到了方桌上。此刻，方桌旁的其他人，都也喝過茶閒聊。一時老闆見大家喝過茶了，也歇過一兩刻鐘了，就說：“現在大家茶喝好了，也歇了不短的時間了，那就開始幹活罷。”

老闆這一聲令下，大家就動身往新房處走。等走到了近前，那是該上木架的，就上木架；在地面上備料的人，還是繼續備料。小黃還是運磚，他和小宋、小吳、小孫一樣。他們先往木架一週圈的地上運，如上面的瓦工大師傅砌牆需要磚了，他們就傳上去，如夠不到手傳，就往上扔，上面也有專人接，接到手的磚，就放到木架上。他們扔上一陣子，接到木架上的磚，夠瓦工大師傅砌牆用上一兩刻鐘的時間了，也就停下來不扔了。這時地上的磚，已經少了，幾個人又往地上運，等待瓦工師傅下一輪要磚，那時就再一次給他們往上扔。反正幾個人不能誤了瓦工大師傅砌牆用磚。

時間不停的往前跳動，大家不住的幹活。很快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這時老闆又是一聲令下：“下班吃飯。”大家就丟下手裡的活，動身回去吃午飯。

大家吃過午飯，又來到了工地上，就接著上午的活，繼續往下幹。一直到了夕陽落山時，此刻大家把整個房檐砌好了，山頭也壘成了。老闆也看著到了該下班的時間了，就說：“咱們的活，幹到這個份上，正巧也到了該下班的時間。大家就下班回去罷。”

老闆這話說過，大家就開始收拾工具。等收拾過後，大家也就說說笑笑的一起往回走了。等大家一路回到住房，把樑嬸做好的晚飯吃了，也就回頭上炕休息

次日，樑嬸做好了早飯，大家吃過，又接著來到了工地上，就連陸師傅和小趙也來了。今天的活，那是往樑架上釘木方，木方上面鋪木板，把木板鋪好了，上面再鋪一層爐渣灰。所以，老闆就把陸師傅和小趙叫了過來。

其實，這些活都是粗活，會幹木工活的人，與不會幹木工活的人，大家都可以幹。只是老闆覺得陸師傅是專業的木工大師傅，幹這樣的活，有他在場，活幹出來，心裡踏實。作爲一個人的心理，都有這樣的想法，大師傅乾的再差，總有一種信任感；不幹這一行的人，初次著手，幹出來的活，再好，總是擔心不過關，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這裡老闆見大家聚齊後，就開始分派人員幹活。開始的活，是往樑架上面釘木方，木方的規格是五公分厚度，十公分的寬度。木方和木板都放在工地的一角，這是副場長昨天抽空去儲木場買過後，到了臨晚下班時，場裡派人送過來的。這裡十幾個人的建築隊，老闆分工很明確；所有的大師傅，都負責往樑架上釘木方；所有的小工，都負責搬運木方。老闆分工後，大家就分頭幹起活來。

小黃和小趙都在運料的行列中，他們總的八九個人，那是有順序的往房牆內搬運著木方。房牆內的大師傅，從他們手裡接過木方，就開始往樑架上釘。一時大家那是忙忙碌碌。

時間流去的快，大家幹活也快，這也是人多的緣故。他們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釘木方的活，也就結束了。木方釘成的規格，那是按照陸師傅的指導釘成的，這時的陸師傅，就成了整個建築隊裡的大師傅了，這個陸師傅長，那個陸師傅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不知聽到了多少句叫他陸師傅的話。陸師傅心裡也很高興。

釘木方的活結束，老闆讓大家休息了一會，並喝了杯茶，就開始釘木板。釘木板的活，看起來，那是很簡單，可工序太複雜。木板都是些不成材的板皮，就是破木方時，剩下來的樹皮，薄厚不均勻，寬度不一樣，又長短不齊。而且鋪木板時，還要求排嚴縫隙，免得爐渣灰往下露。

大家幹活的分工，還是沒有變，小工負責搬運板材，大師傅就往木方上釘。時間到了吃午飯時，釘木板的活，幹了還不到兩成。這時老闆看著回去吃午飯的時間到了，就讓大家停下來，回去吃午飯。等大家吃午飯回來，老闆又讓大家接著往下幹。

一直到了下午該下班時，大家又整整忙了一個下午，釘木板的活，才告結束。這時老闆讓大家收拾了一下工具，大家也就下班回住房了。

又到了第二天，大家吃過早飯，又來到了工地上。昨天把木方和木板釘好了，今天就要往上鋪爐渣灰。這活可是一樣艱鉅的任務，燒磚窯大的一堆爐渣灰，堆在宅基地上，要靠大家運到鋪好的木板上，並且還要整平整勻。

這時老闆看了眼大家，就說：“昨天的活，已經完成，今天的任務，就是往上鋪爐渣灰了。”又擡手指了指堆放著的爐渣灰，接著說：“大家看到沒有？就這麼大的一堆爐渣灰，要靠大家把它運到房頂上去，這可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頓了頓，又接著說：“今天這活，不分大工和小工，大家幹同樣的活，盡心盡力的幹，就行了。”說完這話，就咳嗽了一聲，又說：“我就說這麼多了，大家就開始幹活罷。”

大家聽老闆發話幹活，就開始撈起工具作準備。工具主要以鐵鍬爲主，有的拿了擡筐和扁擔，意思兩個人用擡筐擡，小芳就推起小推車，用小推車推。大家各盡所能的把爐渣灰堆到木架下，接著又有兩個人用鐵鍬翻到木架上；木架上又站了兩個人，接著用鐵鍬把爐渣灰翻到了鋪好的木板上。這樣爐渣灰就鋪上了房頂，再有人負責勻平。

這活幹了整整兩天，才告結束。到了第三天，大家又是齊上陣，在房樑上釘了道道木條，接著把房頂鋪上了紅瓦。後來瓦工師傅用水泥把屋脊抹平，一棟房子的主體，也就這樣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