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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次日一早,小黃一覺醒來。他睜眼一看,見房內灰濛濛的,好像夜幕還沒有散去的樣子。這時其他人都也醒來了,大家就要動身起牀。

樑嬸正在外房間裡做早飯,她聽到內房間裡的動靜,就知大家已經醒來了,這時她邊忙活著做飯,邊提醒大家說:“外面下雨了,今天你們又不能幹活,別起牀那麼早,就多睡一會兒罷。等我做好了早飯,你們再起牀,也不遲。”

大家並沒有按照樑嬸的話去做,都還是接著起牀,就聽窸窸窣窣的一陣子,都穿好了衣服,又陸續的穿鞋下了炕,就奔外房間走。出來內房間,來到在外房間,就見門外下著細雨,一時大家誰也沒有向外走。

小黃自和大家來到關東,這是第一次趕上下雨,眼看著房外的雨幕,那是感到特別的好奇!因爲老家的雨天,沒有關東的雨天這麼灰暗。這時小宋也是好奇的不由拉起小黃的手,幾步走到門口,就探頭往房外看。

乍一看,都把小黃和小宋給驚呆了。他們見眼前的每個山頭上,都是往上升著濃濃的煙霧,並且還隱隱約約的聽到噼裡啪啦的響聲,好像什麼東西炸裂似的。煙霧升到了上空,就形成了萬馬奔騰的烏雲,飄行在天空,就下起了細雨,真是一個很大的奇觀。

小宋看後,就驚訝的向小黃說:“小黃,這關東怎麼是這樣下雨?”因爲在他們老家那地方,都是平原之地,即沒有山,也不靠海,根本看不到這現象。平時下雨時,都是從遠處飄來烏雲,遮天蔽日,陰濛濛的或大或小的落下雨來。哪像這關東的下雨景象,山上升起的煙霧,飄到天上形成了烏雲,就下起雨來。

由於外面下著雨,小黃已把頭縮了回來。小宋卻是看了又看,他的頭髮也給淋溼了,臉上的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小黃就叫了他一聲:“小宋,你不怕雨淋?”小宋這才縮回頭來,他那好奇的心情,高興的像個孩子。就見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又撓了撓溼透的頭髮,就跑到樑嬸面前問:“樑嬸,你們這地方,都是這樣下雨嗎?”

樑嬸正在做飯,這時就笑著說:“差不多都是這樣吧!這山上起的不是煙霧,而是水霧。聽說山區裡下雨,都是山上起水霧下雨;靠海的地方,都是起海霧下雨。”小宋又好奇的問:“那我們住的平原地帶,都是遠方飄去的烏雲,不知是山霧,還是海霧?”

這話問的樑嬸一愣神,然後就說:“這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這地方,都是起山霧下雨。”小宋又接著問:“這裡也有山上不起霧,就下雨的時候嗎?”樑嬸說:“有。不過,那是很少的天氣。”

在這說話間,樑嬸也不停的做著飯,這時已把飯做好。小吳就借了樑嬸的雨傘,然後挑著雨傘,去房外用臉盆端來了洗手水,然後放到了地上,大家就開始陸續的洗手。等洗罷手,小吳又把洗手水端著倒到了房外,大家就準備開始吃飯。

就在這時,老闆挑著一把雨傘走進了房裡。他一進門,就有點怨聲哀哉的樣子,自言自語的說:“這天氣!鬧鬼。昨天夜裡睡覺前,天上還晴的萬里無雲呢!氣象臺也報的沒有雨下,卻是今天一早,就開始下起雨來。”

樑嬸正給大家往碗裡盛飯,這時卻反駁說:“那是你沒有聽準,昨天氣象臺報的今天局部有雨。這麼大的地方,這局部就說不準了,有的地方下雨,有的地方不下雨。今天巧了,這雨下到了咱們這個地方。”

這話說的老闆一笑,接著說:“我今天安排好的計劃,被老天給攪黃了。看來,今天的活,是幹不成了,大家要休息一天了。”接著又說:“我看樑嬸已把飯盛好了,大家就開始吃飯罷。等吃過早飯,就待在房裡休息,也別到處亂跑。如果天氣晴的早的話,咱們下午還可以幹活。”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就是讓你們出去,天上下著雨,你們也沒有地方可去。”

老闆說話間,大家已開始端碗吃飯。樑嬸又盛了一碗,就端來送給了老闆。老闆接過飯碗,就開始吃起來。等吃過飯,大家把碗又丟給樑嬸洗。這時老闆向樑嬸打了聲招呼,就挑起雨傘,轉身出門走了。其他人就進了內房間,接著上了炕。由於剛吃過飯,又不能躺下來休息,一時大家就搞起了娛樂來。有幾個人一起打起了撲克牌,有人把炕上的被子一卷,騰出一塊地方來,然後鋪開了棋盤,就開始下起了象棋。

夠不上場的人,就在一旁圍觀。他們也是不閒著,在一旁指指戳戳,給別人瞎指揮,與大家爭的臉紅脖子粗,各有己見,吵吵鬧鬧,說說笑笑,人聲吵雜,一時內房間裡,亂哄哄的。

樑嬸在外房間裡,正洗碗洗鍋,覺得內房間裡的人太吵,就忍不住說了句:“你們小聲點,好不好?吵的我洗碗,都洗不心裡去了。”之後,大家也就放低了聲音,但還是一樣的吵爭不休。

他們的聲音變得低了,但同樣還是太吵,樑嬸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但也對他們很諒解,心想:“他們吵就吵罷。這些男爺們,平時晴天干活勞累,難得今天下雨清閒下來,說說笑笑,大家開心一下,也是應該的。”樑嬸心裡這樣想,手不住的忙活著。又過了不多時,樑嬸把鍋碗洗好,又把洗好的碗放到了鍋裡,又解掉系在腰間的圍裙,就挑起雨傘,不聲不響的回家走了。

樑嬸走後,大家又沒有顧慮了,吵鬧的聲音,又開始高漲起來。這個說:“走車。”那個說:“跳馬。”又一個大叫:“快用炮翻山打車!”另一邊有人嚷著:“我跟Q蛋。”又一個人說:“我用‘司令’封頂。”旁邊又有人催著說:“你快用‘炸彈’炸掉它!”······

小黃沒有參加他們的娛樂,只是在一旁欣賞其他兩個人象棋的博弈,邊學習他們的技藝。他只是在一旁不聲不響的觀看,並不發表什麼技法。

老宋是個年長的人,他沒有加入大家的行列,自己坐在炕頭的一角,從兜裡掏出一支香菸來,對著火,就抽了起來。等一支香菸抽過,又好像想心思一樣似的,默默的坐了一會兒。這時轉臉見小黃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別人下象棋,就伸手拽了下小黃的衣角。

小黃知道後面炕頭上,坐的是老宋,他正在看棋看得入神,這時覺得衣角被他拽了一下,也不知老宋是什麼意思,就回頭向他一笑,剛想回頭再看棋時,就聽老宋說:“小黃,你就別再看棋了,快轉過身來,我有話要跟你聊。”

由於小黃和小宋觸的關係不錯,老宋也一直另眼看待小黃。這時小黃聽了老宋的話,隨即就轉過來身,接著問:“宋師傅什麼事?你就說罷。”老宋看著小黃一笑,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接著問了句:“最近想家嗎?”

小黃聽了這話,覺得心裡很甜,就笑著向老宋搖了下頭,接著說:“不想。”小黃這是忽悠老宋的,不想吐露實際心情,哪有人出外不想家的?特別他們這個年齡。老宋卻信真了,就語重心長的說:“不想就好。人走到外地,就是出外由外。其實你還年輕,現在離家的時間還短,等幾個月過後,也難免要想家的。”小黃覺得老宋說的也有道理,就點了下頭說:“想家也沒有用,離的這麼遠,又夠不到回去。只有在外面好好的賺錢,就對得起家中父母了。再說了,出外就是想賺錢的,能掙到錢回家,就是對父母及家人最大的回報。”

老宋一笑,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接著就說:“這叫你想對了!掙到了錢,也爲父母分擔了家庭負擔。”這話小黃聽的心裡熱乎乎。其實在場的人聽到這話,心裡也是很高興。一時老宋又轉了話題,就問:“近兩天跟著陸師傅支殼子架,累嗎?”小黃說:“不累。陸師傅在木架上幹活,我在地上給他遞料子,根本沒有重活幹。”

老宋聽過小黃的話,心裡完全明白了。心想:“陸師傅是個木工大師傅,他來到這個建築隊後,小黃這個木工大師傅的位置,就不復存在了。倒是小黃成了陸師傅的一個勤雜工,跟著聽他指揮幹活。”這時就笑著說:“這樣也好,免得你幹活掌握不透技術,再出什麼炫蛾子。不過,在你跟陸師傅幹活的時候,要好好的學著點,看他怎麼幹的,你就記在心裡,以後回到家裡,自己也能單獨會幹這活了。”小黃覺得老宋這話很貼實際,向他點頭說:“我記住了。”

陸師傅在一旁看著別人打撲克,他聽了老宋和小黃的對話,就回過頭來說:“這話,我也給小黃說過,讓他在下面好好的學著點。世上的任何事,都瞞不過一個有心機的人,別人做事,都躲不過他的眼睛,只要他認真的看過一次,就記在了心裡,以後自己也會做了,慢慢的就成了一個大師傅。其實,有天才的人,不是出生就會的,他要有著一番學習知識的積累,才能走上成功之路的。”

老宋和小黃都很佩服陸師傅這話,兩個人都是眼看著陸師傅一笑。這時老宋就說:“我替小黃謝謝你啦!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以後讓小黃跟著你多學多練。”陸師傅開心的一笑,接著回頭又看別人打撲克。

大家有說有笑的玩過了兩個小時的樣子,這時都覺得差不多有點累了。一時不知是誰說了聲:“大家累不累?咱們也該停下來,歇一會了。”這話一落音,打撲克的人,也不打了;對弈象棋的人,也不下了,都是把東西收起,接著躺倒炕上睡了。不一會兒的工夫,大家就進入了夢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這時已到了做午飯的時候,天上還是細雨連連。樑嬸挑著雨傘從家裡走來,她進了住房裡,見大家都在炕上休息了,又怕驚醒他們,就慢慢的收了雨傘,又把雨傘放到一旁,就輕手輕腳的開始做午飯。等她把午飯做好,又把大家叫醒吃過飯,雨還是沒有停下來。

老闆也沒過來吃午飯,他這是看著雨下的沒完沒了,明知下午又不能幹活了,也就沒有過來。樑嬸在洗碗洗鍋。大家見下午幹活無望了,又走進內房間,接著上了炕,就開始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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