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和陸師傅出來房門,就奔老闆辦公室走去,由於陸師傅不熟悉路徑,一路都是小黃走在前頭。他們走在路上,小黃邊走邊問陸師傅說:“陸師傅,你不是說在那家建築公司幹上一段時間,才能過來的嗎?怎麼現在就過來了?難道你知道這裡有急著需要木工支木殼子架的活嗎?”
陸師傅疑惑的看了眼小黃,接著說:“這都是老闆一手操作的。我在那家建築公司已經幹了幾年的活了,往年的工資,那家公司都發給我了。就是今年開始幹活以來,這段時間的工資,建築公司一直沒有發給我,所以,我就不能離開那個建築公司。在前些天,老闆聯繫上了我後,說你們建築隊裡缺少木工大師傅,並許下給我高工資,聘我來你們建築隊裡幹活。我給老闆一說情況,打算等這個建築公司發給我工資後,我再來你們這個建築隊幹活。後來他說讓我先過來,看一看,然後再決定。所以,我那天就來了,還幫你們改做了樑架。”
小黃又問:“你這一次來的這麼及時,是不是老闆又通知了你?”陸師傅說:“可不是嘛!老闆給我通了電話,說是這裡有木殼子架的活,要急著等木工師傅幹,不然瓦工不好再接著幹活,就讓我丟了那裡的活,來這裡跟他幹。我就問他你們不是有木工幹活嗎?他就把你們的情況給我說了,後來非要讓我過來不可。由於那個公司還沒有發給我工資的原因,我就不想丟掉那裡的工資不領,到這個建築隊來幹活。老闆說是那個公司欠我的工資錢,他負責給我,只要我肯過來,他就心滿意足了。老闆這是拿面子請人,我心裡過意不去,昨天就揹著行李來了。”
他們說著話,卻是不停步的往前走著,用不多時,就來到了老闆辦公室門前。小黃用鑰匙打開了院門,就和陸師傅一起走進了院子裡,搭眼一看,見撬棒就摍在辦公室的房門前。小黃走過去,又把撬棒拿在手中,就和陸師傅一起出來院門,回頭又把院門鎖上,兩個人又往工地上走。
兩個人走到了工地上,這時副場長的老婆已等在工地上了。這是老闆昨天提醒過他們夫妻倆,說是明天只有兩個木工來你們家幹活,也不要送過多的茶水了。”所以,今天一早,副場長夫妻倆吃過飯,由於副場長去場裡有事情,說白了,就是副場長去儲木場監工建築隊的人修院牆了,這是場長安排過的。副場長去了儲木場,副場長的老婆就提了一個暖瓶,又拿了兩個茶杯,就來到了建房的工地上。
副場長的老婆曾見過陸師傅,曾給她家改造過樑架,認識過了。她見小黃和陸師傅來到了工地上,就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說:“兩個小師傅來到啦?快過來歇一會兒,再幹活。”小黃和陸師傅向副場長的老婆點頭一笑,他們也沒有走過去,隨手把帶來的釘錘子和鋸子放到了地上,就開始整理支木殼子架的材料。
支木殼子架,主要的用料是木板。木板是老闆在儲木場裡讓場裡的師傅鋸成的,是專意用來支木殼子架用的,又是老闆昨天讓儲木場的職工送過來,就放到了工地上的一角。小黃和陸師傅就動手把木板圍著房牆勻開,然後陸師傅上了砌牆時搭好的木架上,就開始動手支木殼子架。
小黃在下面給陸師傅做幫手,需要木板的時候,就給他往上遞木板;他需要遞釘子的時候,就遞給他釘子;他需要拉條的時候,就遞給他拉條。拉條不需要多長,陸師傅把實用尺寸說出來,小黃就用鋸子鋸好,然後再遞給他。拉條是固定木板用的,是定型木殼子架的用料,一般都是鋸木板時剩下的廢料,再用這些廢料鋸成一條一條的,大約在五六公分寬的樣子。
兩個人不停的忙活著,時間一晃,就是大半個中午過去。他們從開始幹活,到現在這個時間,都一直沒有停下來過。這時副場長的老婆走了過來,等她到了近前,就向兩個人說:“兩位小師傅,你們幹了這麼長時間的活了,也該喝杯茶,休息一會兒了。”
陸師傅這是來這裡第一天正式幹活,他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別的不說,起碼他要給老闆一個好的印象。這時他聽了副場長老婆的話,就停下手裡的活,擡頭看了眼太陽,又笑著開玩笑的說:“還是大嬸想得到,覺得我們累了,就想著勸我們休息一下。那好,我們就休息一時。”話後,就動身下來了木架。
陸師傅下來木架後,就和小黃走到小方桌旁,接著又坐在小方桌旁的板凳上,就各自端起小方桌上的一杯茶水,開始喝起來。茶水並不太熱,這是副場長的老婆提前倒滿了杯子,看著涼的差不多了,纔過去吆喝他們兩個人的。
小黃和陸師傅都是一口氣把杯子中的茶水喝光,才把杯子放下來。這時副場長的老婆也回到了小方桌旁,她見他們把杯子中的茶水一氣喝乾了,就伸手端起茶壺來,又要給他們斟茶。
小黃見後,就急忙擡手把茶壺接過來,便說:“大嬸,你就坐下來歇會兒罷。這活,我來幹。”說著話,便端著茶壺往陸師傅杯子裡倒茶。副場長的老婆一笑,說了聲:“這活累不著人,我斟也是一樣。”見小黃已經接過了茶壺,也就挨著小方桌旁坐了下來。
陸師傅也很客氣,他見小黃在往他杯子裡倒茶,就說:“還是我自己倒茶罷。”說這話,就要伸手從小黃手裡接過茶壺。小黃笑著阻止說:“你就撒手罷!照顧大師傅,也是我難能可得的。”這話逗的陸師傅一笑,接著就一本正經的說:“咱們之間,不分什麼彼此。什麼大師傅不大師傅的!無論誰幹什麼樣的技術活,都有一段時間的初級磨鍊,後來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大師傅。”接著又說:“我剛來到關東的時候,也是一個不成熟的學徒工,在他們大師傅面前幹活,那是受到的磨難也不小。後來,我就不去顧慮他們對我怎樣?我自己默下頭,虛心的向他們學習,才一步步的把自己鍛鍊成熟。常言說,沒有苦中苦,難得甜中甜。現在關東的木工活,別的活不敢說,要說是建築上的活,如干起活來,我是不怯任何一個大師傅了。”
小黃聽了陸師傅的這一番話,那是茅塞頓開。他心裡很佩服陸師傅,向他點頭一笑。
副場長的老婆在一旁一笑,接著說:“這個小師傅是個熱心人,心腸好!大家一塊幹活,就得互相學習,取長補短。不像有些人,在內心裡就是不平衡,自己有點技術,就是太保守。他明知別人不懂,不但不給傳授點經驗,還要賣關子,顯得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就想等到別人出醜了,好在一旁看別人的笑話。”
這話說的陸師傅一笑。小黃覺得副場長的老婆這話有道理,就佩服的點頭一笑。這時小黃就說:“大嬸說的是,陸師傅是個好心腸的人。”副場長的老婆說:“我是實話實說。往年我在儲木場幹活的時候,那是上百個職工在一起,大家做起事來,一人一個心眼;有的人明著話說的挺好,卻是背地裡講別人的壞話,搞小動作,捅刀子。”
陸師傅笑著說:“像這樣的人,是有,就是明著說一套,暗地裡做一套;這種人有點不靠實,不宜與人有深交。”副場長的老婆接著說:“可不是嗎!這種人能騙得那些老實人團團轉,就是自己得志,內心得意。”
三個人閒聊了一會,小黃和陸師傅各人又喝了一杯茶。這時陸師傅向小黃說:“小黃,咱們不能再給大嬸聊下去了。咱們還有幹活的任務等著,現在就開始幹罷。”話後,就站起身來,接著向房牆邊走去。小黃聽了陸師傅的話,又見陸師傅動身了,也就跟著動身走過去。
後面副場長的老婆正與他們一心的聊著,這時見他們去幹活了,就笑著惋惜的說:“你看兩個小師傅慌的!老闆又不在這裡看著你們,多歇一會兒,那是也沒事呀!”她這話落音時,小黃和陸師傅已快走到了房牆邊。
副場長的老婆這話,說起來,那是一句很平常的說笑。可要回答她的話,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回答的。大家無論幾個人走在一起,只有帶頭的這個人,纔能有資格回答她這話。小黃是跟著陸師傅幹活,他聽了副場長老婆的話,就是回頭向她一笑,隨即又回頭走到了房牆邊。
陸師傅走在小黃的前頭,他聽了副場長老婆的話,一笑,就說:“謝謝大嬸了!不過,我們要乾的活,那是闆闆釘釘。如我們兩個人偷懶了,活幹不出來,到時老闆過來‘查訪’看到我們乾的活少。他一氣之下,就扣了我們今天的工資,那我們兩個人就不劃算了。”陸師傅也是鬧笑話的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是一笑。
在陸師傅說話間,他已走到了木架下(木架就是瓦工砌牆時,所搭起的木架子。)又攀到了木架上,又拿起釘錘子,就開始幹起活來。小黃就在地上等著給他遞材料,他需要什麼料子,就給他遞什麼料子。
時間很快的流過,一時就到了該回去吃午飯的時間。這時陸師傅看了眼太陽,就向小黃說:“小黃,現在到了回去吃午飯的時間了。咱們就回去吃午飯。”說話間,已停下了手裡的活,就開始從架上往下滑。
小黃正站在地上一心等待著給陸師傅遞料子。他聽了陸師傅的話,就笑著說:“隨你。我來這裡跟著你幹活,一切都聽你的。你叫我幹啥,我就幹啥!”
陸師傅也沒說什麼,他從木架上下架,又下來到地上。接著轉過臉來,就向副場長的老婆說:“大嬸。我們該回去吃午飯了。我們幹活的工具,就不帶回去了,這要麻煩您老人家照看一下。”
副場長的老婆答應的很麻利,隨即就說:“你們就放心的回去罷,這裡就交給我了。我保證少不了你們一樣東西。”陸師傅聽了這話,嘿嘿一笑,又接著說:“那你和副場長的午飯怎麼吃?”副場長的老婆一笑說:“那就等一時吃唄!你們給我們家建房子,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們就有責任看好你們所有的東西。再說了,我老伴到這個時間不回來,這說明場裡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得回來了。我們那上學的孩子在學校食堂裡吃午飯,又不回家。這樣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家吃午飯,怎麼都好對付;等你們吃過午飯回來後,再開始幹著活時,我再回家做點飯吃,就是了。”
這話很實在。陸師傅聽後,就說:“大嬸。要不然,你先回家做飯吃罷。我們兩個人在這裡看一時,等你吃過飯回來了,我們再回去吃飯。”副場長的老婆把手一擺說:“這可不行!你們是在建築隊裡吃大鍋飯,如回去晚了,一在怕吃不上飯,再者就是有飯吃,怕涼了還要動人工熱了吃。這樣給你們做飯的伙伕,也不怎樣樂意這麻煩。”
陸師傅覺得這話有道理,也就一笑說:“那好吧!那就拜託大嬸在這裡看一時了。”說完,就拉了把小黃的手,兩個人就一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