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盤子處人並不多,加上田愛如和趙安也就四五個人。
他的動靜太過大,準(zhǔn)確說,是他倒的剩食太多,一口沒吃。大家都扭頭看他。他卻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趙安疑惑而驚訝的盯著他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向田愛如。
田愛如本想張嘴說什麼的,想起什麼,又緊忙閉了嘴,朝趙安翻了個白眼,略微一聳肩,那意思好似在說,“我也不曉得他抽的什麼風(fēng)”。
剛剛發(fā)生的這一切好巧不巧落在剛進門不久的慕容君初眼裡。
他比誰都見怪不怪。
這個肖凱是飯可以不吃,女友不能不追的那種。放在平時他慕容君初對只會嗤之以鼻,一笑了之。但,現(xiàn)在這貨全然不顧他們的同窗同舍情誼,竟公然打起他心愛的女子主意,這口氣實在憋著難受。
必須得吐!
“袁隆平爲(wèi)了大家不捱餓,自己常奔波在實驗田間忍飢挨餓。看你長得堂堂正正的樣子,怎麼一個純爺們做起了這樣糟蹋糧食的缺德事!”
慕容君初身體沒到跟前,聲音已經(jīng)傳進肖凱和旁邊人的耳中。
衆(zhòng)人眼光齊刷刷盯著肖凱。
田愛如也用鄙夷的眼光瞪著他。
“這個大哥哥真浪費,老師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費。”一個稚氣的女音鑽進大家的耳朵。
“哎,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如小孩子。沒吃過苦哇,我們那年頭能有糠吃就不錯了......”一個半頭白髮的老婦人接茬道。
“這人不是這姑娘的男朋友嗎?”有人認出他就是每天在田愛如旁邊幫忙統(tǒng)計登記的小夥子。
“我可沒這樣的男朋友!”田愛如馬上澄清,跟他劃清界限。
肖凱忽覺耳朵熱了起來。他本想纏著田愛如,跟她一起去設(shè)計車間的。
現(xiàn)在倒好,他好似成了過街老鼠,衆(zhòng)人都在數(shù)落他。那沒出聲的,用鄙夷不屑的眼神在數(shù)落他。
肖凱一時窘態(tài)百出,竟不知怎樣纔好。只見他狠狠地瞪一眼慕容君初,用手指撥下長長的劉海,擋住半個臉,灰溜溜的出了食堂門。
慕容君初沒理會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窘態(tài),在他心中,他肖凱就是個厚臉皮,他現(xiàn)在身心很快轉(zhuǎn)移到站在田愛如旁邊的趙安身上。
憑著男人特有的直覺,他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一定是故意接觸田愛如。
他一心只想清空田愛如身邊的男子。
這時侯正是早飯高峰時間,食堂里人來人往,坐在桌邊的周小麗看到他和田愛如,自遠處呼喊他們,算是和他們打招呼。
慕容君初衝周曉麗擺了擺手,拉上田愛如的手說道:“走,周小麗在喊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實際上他是想支開趙安。
趙安不傻,卻裝作糊塗,用平和的口吻和田愛如說了句:“我先忙去了,回頭微信聯(lián)繫。”
說完,邁腳離開。
往常這個時候,慕容君初早就吃過飯了,但,今天他沒看見肖凱,就覺得渾身沒勁,吃不下飯。準(zhǔn)確說,是他懷疑肖凱每天避著自己來找田愛如吃飯,才渾身沒勁,這才趕來廠子食堂。
好巧不巧,竟讓他碰到了肖凱,還有那個叫趙安的傢伙。
田愛如在欣賞廠裡他的設(shè)計圖時候,他早就發(fā)現(xiàn)他叫趙安。
他也弄不明白田愛如究竟有什麼特點,竟叫人這樣惦記。久經(jīng)情愛沙場的肖凱對她念念不忘,現(xiàn)在又多了個看起來優(yōu)秀的趙安,也對田愛如有了想法。
他慕容君初也認識不少女孩子,她們漂亮機靈,而且恐怕品性上不輸田愛如分毫。可是,沒來由的,他就是永遠記著她。
她走到周小麗桌邊,在她對面坐下,露出笑靨來。
“你吃過了?”
“嗯。你們食堂伙食好,把我給吃撐啦。”田愛如說著,用手撫摸一下肚子。
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融洽。
周小麗笑了起來,“這麼說,你以後常來我們廠幫忙。正巧把你養(yǎng)胖,你太瘦了。”
“好啊。”田愛如露出一個通常在李智面前纔有的大咧咧的笑。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感覺跟這個小時候的玩伴也親近了很多。
“晤,小麗,我今晚要回北京了。跟你說一聲,謝謝這段時間你的照顧——”
“因爲(wèi)什麼?”
“唔,今天是公益設(shè)計的最後一天了,我媽催我回去過年啦。”她露出個可愛的笑來。
這時,剛剛?cè)ゴ蝻埖哪饺菥跻瞾淼阶肋叄淹敕旁谔飷廴缗赃叄疽馑e挪個位置。
“你不要爲(wèi)她擔(dān)憂。我陪她一起回。”
他這麼一說,周小麗似乎恍然大悟。
“哦——”她盯一眼田愛如,脣角勾出一抹‘我懂’的笑意,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態(tài),似乎說不下去了。
田愛如嬌嗔一句,“你別信他的,我自己回。”說罷起身,“我去車間了,忙完早點走。你們慢點吃。”
“等會——”慕容君初拉著她的手,他一用勁,她被迫重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等我吃完,一起走。”
“你——”田愛如的耳根發(fā)熱。
他太放肆了。
自己並沒有答應(yīng)他做他的女友。既沒有明示,也沒有暗示。他怎麼可以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
對面的周小麗眼睛在兩人身上輪番梭羅一圈,抿嘴偷樂。
接下來,他的話,打破了她那雜亂無章的思維。
“小麗,你說艾小花今天會來嗎?”他的話,是對著正喜撿到樂子一個的周小麗說的。
周小麗疑惑地看他一眼,不曉得他怎麼突然關(guān)心起這個女村霸來了,“應(yīng)該會吧。單子上有她名字,每個村民的名字都有。”
“嗯,她來了,你把她引到愛如那邊。讓愛如跟她溝通,幫她設(shè)計。”
“爲(wèi)什麼?”每個人都是自行選擇設(shè)計師的,周小麗不曉得慕容君初爲(wèi)什麼對這個臭名昭著的女村霸上心,還讓田愛如親自幫她設(shè)計。
“阿強沒跟你說嗎?”慕容君初看了下四周,沒看到什麼熟人,低聲說道:“愛如家的房子遲遲申請不下來,沒法動工。村小組成員除了她都同意,就是她在從中作梗。”
“爲(wèi)什麼呀?”周小麗更不解了。她印象裡,田愛如和艾小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
“我也不知道具體咋回事。只是聽阿強說,艾小花在辦公室裡自曝過田愛如的外婆得罪過她。”
“不會吧。即便真有這事,這多多少年了。還記恨?”周小麗小瞧了這個婦女主任艾小花。
艾小花憑藉兩要和一不要在村裡也算叱吒風(fēng)雲(yún):不要臉,不要女,只要男。
這幾天,慕容君初雖因沒陪到田愛如讓肖凱鑽了個空。但,他也有收穫。他被餘強拉著給村裡跑燃氣的工夫,催促餘強好幾次,讓他把田愛如家的房子趕緊辦批。
餘強耐不過他硬磨,說了他不願意說的真話,原來支書都同意了,奈何村裡公章在艾小花手上。艾小花不說不批,她擺著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硬說得等田愛如外公外婆回來親自簽字,還得逐層上報。
事實上,她說的也沒錯。只是,這農(nóng)村蓋房,只要合乎手續(xù),就可以審批過關(guān)的。
上次,餘強給出了個主意,讓田愛如買點水果上門打個招呼。可是,人家卻不見。
說話的工夫,慕容君初和周小麗都快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