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怒吼不公平,但老龍君的反應還是很快,很誠實的:
“投降!我投降!”
沒有一絲絲猶豫,老龍君做出了完全出於本能的行動,投降的同時轟隆一聲,毫不猶豫炸開了龍軀。
滾滾血光之下,呂陽也只能倒退一步。
下一秒,血光重聚,老龍君的身影重新浮現,然而比起之前,這一次的他竟真的顯露出了幾分老態。
原先的老龍君,雖然模樣老,但那只是外表,實際上一身精氣神旺盛到了極致,簡直比天虯都年輕,然而現在,他那本來只是故作花白的發須,此刻竟是真的多出了幾分灰白,生機被磨滅了。
‘是【劫煞玄光】!’
呂陽心知肚明,剛剛那一下他藉著【昂霄】施展的知見障偷襲,一舉引爆了老龍君體內的劫煞玄光。
效果好得驚人。
老龍君能堅持到現在,純粹是因爲天生龍軀太強,靠著身體素質在硬撐,換其他人早就身死轉世了。
當然,轉世也是逃不掉的。
這也是【劫煞玄光】的霸道之處,與因果響應,被命中之後就算轉世,因果不滅,依舊會憑空生出。
想要化解它,唯一的辦法就是和【昂霄】之前一樣,用時間去慢慢磨滅內在的煞氣和外在的因果,而且二者必須同時抹除,但凡留下一個,都會促使另一個誕生,最後形成附骨之疽沒完沒了。
“怎麼樣,前輩?”
呂陽雙手揹負,淡笑一聲:“現在願意老實交代牧長生的行蹤了嗎?還是說前輩打算在和我過兩招?”
‘我那是和你過兩招嗎?’
‘畜生.兩個年輕人打我這個老人家,欺負我老無力,還特麼的用知見障偷襲,當真是不要臉了!’
老龍君心中腹誹,面上卻是堆笑:
“哪裡的話,服了服了,老夫服了,還請道友高擡貴手.不瞞道友,此地就是那牧長生的所在了。”
“.哦?”
此言一出,呂陽這才抽出幾分心力看向四周,而入眼所見,赫然是一座即便是他都深感壯闊的奇景。
那是一道線。
白皙的長線,像是無形之光,也像是有形之物,蒼天與海在那一線交接,穹天在這一線走到了盡頭。
日月星辰,雲海浮光,所有點綴在天幕上的一切都在這一線之地墜落,就這樣滾入了海洋之中,而海洋.同樣在這一線之地化作了無法言語的寬闊瀑布,就這樣流入瞭望不到頭的無底深淵。
乍看之下,這一線之地距離衆人很近。
彷彿只有百餘里。
然而真正想要接近,探出神識觀察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靠近不了,強行靠近就會生出莫名的心悸。
“這裡是,天涯海角之所。”
老龍君長嘆一聲,道:“即便是元嬰道主,也很少會往這裡投來視線,金丹真君甚至都看不到此地。”
“至於真君之下,築基就更別想來到這裡了。”
呂陽聞言眉頭緊皺,耳邊再度響起了【昂霄】的聲音:‘原來如此,是這個地方啊,確實適合躲藏。’
‘什麼地方?’呂陽開口詢問。
‘那老泥鰍說【天涯海角之所】,稍微有點晦澀,算是爲尊者諱我倒是可以直白一點的告訴你。’
【昂霄】輕笑一聲,道:
‘你若是從那一線天下去,就可以進入冥府了。’
此言一出,呂陽頓時瞳孔驟縮,很快反應了過來:“這麼說前輩當年就是從這個地方進入冥府?”
“不錯。”
【昂霄】沉聲道:“這一點老泥鰍沒有說錯,金丹真君乃至元嬰道主並不會特意將視線投向這一塊。”
“因爲這裡距離冥府太近了,而冥府的位格處於現世之下,而無論是築基境,【苦海】,乃至傳說中的彼岸,都在現世之上。所以如果貿然接近這裡,原本高高在上的位格就有可能被冥府拉低。”
“看了得不償失,所以不如不看。” “不過相應的,這裡也不是能修行的地方,待幾十年還行,待上幾百年,金丹真君都要跌回築基的!”
‘這麼厲害?’
呂陽聞言頓時眉毛一揚,在清晰認知到了這座【天涯海角之所】的可怕之餘,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昂霄】.這老畜牲說的可怕,自己卻在冥府住了那麼多年。’
他全盛時期究竟有多強?
想到這裡,呂陽心中對這個天生邪惡的老鬼愈發忌憚,默默決定:‘以後每次重開,第一個就坑他!’
這老鬼不跌境,我心不安啊!
何況只有他跌境了,落魄了,纔有可能和自己結成如今牢不可破的聯盟啊,這也是爲了彼此著想嘛。
與此同時,老龍君還在求饒:
“兩位道友,你們不就是要找牧長生麼,他就在這裡,你們自己去找他吧,我保證不會摻和進來的。”
說完他就想走。
然而下一秒,呂陽就出手攔住了他,同時【昂霄】那滿是煙氣的身影也浮現而出,直勾勾看了過來。
“前輩.這就過分了,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啊?”
老龍君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天地良心,他當初真的只是看在天公的面子上,將牧長生送到了這裡。
之後就沒管了。
想到這裡,他趕忙搖頭:“兩位道友這是何意?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咱們說直白點,千萬不要動手”
“好啊。”
呂陽笑了,隨後輕聲說道:“首先,道友一開始就是帶著我們往這裡跑的,在我說要找牧長生之前。”
“爲什麼?”
“我可不可以這麼認爲道友其實在龍宮的時候就看出了我們的身份,也猜到我們是來找牧長生的。”
“換而言之.”
說到這裡,【昂霄】適時開口:“老泥鰍,你和牧長生合作了。”
呂陽點了點頭,繼續道:“可牧長生一個外道真君,就算有天公庇佑,又憑什麼和你這位龍君合作?”
“答案只有一個。”【昂霄】說道。
“【天人殘識】!”
“牧長生將手裡唯一能打動你的情報,【天人殘識】透露給你了,所以你才能猜到我們是來找他的。”
“因爲我們之前都躲了起來,連元嬰道主都沒找到我們,如果你瞭解【天人殘識】,就該明白我們手裡也有相應的情報.所以你想知道我們的情報,而在這種情況下,你帶我們來找牧長生。”
“綜上所述,你和他爲了我們手裡的情報,故意埋伏我們。”
“結論,你們想殺了我們!”
呂陽得出了合情合理的推論,旁邊的【昂霄】也無比贊同地點了點頭,只有老龍君一張老臉在扭曲。
‘苦也!’
只見他一邊心中哀嚎,一邊趕忙道:“誤會!純粹是誤會!我如今這副模樣,拿什麼埋伏兩位道友?”
然而呂陽和【昂霄】對此充耳不聞。
就連老龍君,解釋到一半也反應過來,閉上了嘴。
原因很簡單:
‘聖宗真君向來先射箭再畫靶,你有動機,邏輯通順,那甭管你是不是這麼想的,我們都假定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