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要不你求我一下，我告知你一些事情？比如告訴你馬上要承受的是何種的恐懼與絕望？”
司無命望著不說話的顧桉笑呵呵開口。
似乎是在這裡無聊久了，逗一逗這金丹圓滿的修士。
他從不認爲自己會看走眼。
以往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人族在他眼中，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也就是因爲這樣的緣故，他纔會被挑選參與這裡破冰計劃。
所謂的冰自然就是幽海一族的天敵。
如今山脈冰雪融化，自然意味著他們的破冰計劃成功了。
別說已經沒有了天敵，哪怕天敵再現，他們也能化身全新狀態。
讓天敵感受絕望。
既然對方能夠通過研究，成爲天敵。
但他們是更加強大，壽命更加悠久，天地更加眷顧的幽海一族，難道就不能研究出全新體質嗎？
難道就不能成爲天敵的天敵嗎？
他人族能做到的事，他幽海一族就不能做到了？
對比人族，幽海一族天生便是天才。若庸才尚能努力，天才又怎會自甘墮落？
顧桉面對著眼前之人，愈發的感慨。
這幽海一族的天賦，爲何就喜歡與小拇指扯上關係？
“小傢伙，說個話，不至於嚇傻了吧？”司無命緩了緩聲音說道。
顧桉嘆息一聲，道：“前輩活了很多年了，成爲族中重要人員，也不容易吧？”
聞言，司無命眉頭皺起：“你說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
“給晚輩一個機會，也給前輩自己一個機會，把能說的事簡單說一下吧，莫要到了後面彼此難堪。”顧桉心平氣和的問道。
楚夢一臉錯愕，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心平氣和了？
不應該拔刀嗎？
要不就一腳踹出去，然後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怎麼突然講起道理來了？
詭異。
邊上的宋晨兩人也是心中疑惑。
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樣審問。
給彼此一個機會。
主要是什麼底牌都不曾擺出來。
果然，他們聽到了對方的大笑：“哈哈哈，你說什麼？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
人族都像你這麼厚臉皮嗎？
實力一般般，臉面倒是厚的很。”
顧桉輕聲道：“前輩覺得如何？”
“好啊。”司無命微笑道：“看你這麼有趣，臉皮又這般厚，我便給你個機會，你問吧。”
其他人感覺奇怪，但不覺得對方這是真的配合，定然是戲弄人的。
顧桉倒是不在意，平靜道：“前輩叫什麼？”
司無命坐在地上，往後靠了靠，道：“你猜。”
“司無命。”顧桉直接開口，不曾有絲毫猶豫。
原本臉上還帶有些許嘲諷的司無命，在往後靠的時候，突然便愣住了。
對方說什麼了？
怎麼感覺有些不對。
一開始的輕視，逐漸被他收了起來。
人也緩緩坐直了，他便這樣盯著顧桉。
似乎想要看透對方是如何喊出這三個字的。
他本以爲是爲了戲弄對方，但是
結果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
一時間，牢房中的氣氛有些詭異。
兩人四目相對。
顧桉則率先打破了平靜：“晚輩猜的可對？”
司無命眼眸微微瞇起，道：“你還想問什麼？”
顧桉指了指邊上的兩個幽海一族，道：“他們兩個是前輩什麼人？”
“你再猜。”司無命冷眼正色道。
“是前輩的兩具分身。”顧桉又一次開口。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聞言，司無命瞳孔一縮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再沒有了之前的輕鬆，也沒有了絲毫小覷。
但他不信邪。
繼續開口：“你繼續問。”
此時楚夢等人也感覺出來，似乎
與他們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怎麼看，吃虧的並非審問的人，而是被審問的人。
所以，對方真的叫司無命，邊上兩個都是他的分身？
這
有些出乎預料。
“前輩有幾個天賦神通？”顧桉望著眼前之人，並未等其回答，便繼續開口道：“我繼續猜吧，我猜兩個。
不知道晚輩猜的可對？”
司無命沉默的望著顧桉，所有的表情均凝固在臉上。
眼眸多了一縷殺意。
顧桉恍若未聞，繼續道：“那我繼續問了，前輩的兩個天賦都是什麼呢？”
“你這也能猜？”司無命徹底冷靜，但殺意更盛。
“試試嘛。”顧桉微微一笑，溫和道：“我猜一個不死分身，還有一個是無妄之瞳。
可對？”
砰！
突然，一隻利爪打在顧桉跟前的結界上，正是被司無命憤怒的攻擊觸動的，強大的波動讓周圍的人爲之一愣。
顧桉站在原地分毫未動，只是繼續開口：“那我繼續問了，都說前輩不好殺，我覺得可能是因爲不死分身的緣故。
所以我想問前輩，這個天賦的弱點在哪裡。”
砰！
砰！！
此時司無命瘋狂攻擊結界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顧桉望著對方，自顧自的道：“那我繼續猜了。”
“住口，你給我住口。”司無命本就猩紅的目光愈發的滲人。
他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結界上，哪怕已經出現了鮮紅血液，都不曾停下。
就是爲了讓顧桉不要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就死了。
萬一他真的猜對了呢？
虛張聲勢？
他不敢賭。
此時顧桉伸出手，勾了勾小拇指道：“不知道前輩能配合我審問嗎？”
司無命望著顧桉的小拇指，整個癱在原地。
他又知道了。
叛徒到底是誰？
是誰告知了眼前之人這些的？
我幽海一族何時有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天要亡我司無命。”
司無命嘆息一聲道：“你要殺便殺吧，我是不可能告訴你什麼的。”
顧桉嘆息一聲道：“前輩真是我輩楷模，居然如此無私，寧願犧牲自己。
不過我也不是想要你們一族命脈的消息，就是好奇你們爲什麼在這裡，又是爲了什麼在這裡。”
“你說我會告訴你嗎？”司無命呵呵一笑。
再沒有了先前的張狂。
顧桉無奈的搖搖頭道：“那最後一個問題。”
“你繼續。”司無命滿不在意道。
“前輩是如何與山脈之中的族人聯繫的？”顧桉輕聲問道。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司無命震驚的看向顧桉，有些難以置信。
“我繼續猜了？”顧桉問道。
“住口，別猜了，求你別猜了，你想知道什麼，我斟酌著回答你還不行嗎？”司無命惶恐道。
顧桉搖頭嘆息：“現在我又不想知道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司無命歇斯底里的怒吼。
聞言，顧桉微微一愣道：“幽海一族是有知曉的天吧？那你們又是否知曉天外有天呢？
不巧的是，我恰巧是你們認知的天外天。
而且還在九層之上。”
司無命沉默了。
顧桉也頗爲感慨，隨後微微動手，刀意從他手中呈現。
緊接著覆蓋著氣海天罡的刀意飛射出去。
噗嗤！
刀刮過右邊分身的眼眸。
兩隻眼順勢掉落。
一隻極爲猩紅的眼眸，被顧桉隔空抓住。
接著虛星閃過將其封印。
看到這一幕司無命怒目圓睜，如若眼神能夠殺人，顧桉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但這次他沒有叫出聲。
顧桉也不曾多說其他，刀意再次出現，一種莫名的悲傷隨之瀰漫四周。
隨後刀意化爲四份，切下了兩具分身的小拇指。
同樣虛星閃過，小拇指隨之消失。
如此，顧桉搖搖頭嘆息道：“既然前輩如此嘴硬，晚輩也確實佩服。
那就算了吧。”
原本已經認命的司無命，決定招吧，全都招了不用斟酌了。
至少能保住這些東西。
他相信人類還是會幹這種愚蠢的事。
然而
還沒等他說出口，顧桉已經轉身帶人離開了。
看著人離開，司無命忽的發現，從頭到尾，對方都知曉他的事。
或許一開始對方就不曾真的想要知曉什麼。
只是單純的來戲耍他。
所以無妄之瞳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從一開始，只有他自以爲看到了真相。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人族似乎不再是以前的人族了。
莫名的，他居然有了一絲畏懼。
如果只是殺了他，他無所畏懼。
殺人嘛，誰又能是無敵的呢？
再強的天驕，也會因爲諸多原因死亡。
比如他們一族的天之驕子，當年的人族天驕。
看似無敵的他們，最後都死了。
對於死亡，他沒有任何好說的。
成王敗寇，如此而已。
但是
他並未死亡，可對方那種神秘讓他心中蒙上了陰影。
他無法理解對方是如何知曉的，也無法理解對方究竟爲什麼而來。
但看起來像路過戲耍他一下。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掌心之中握著他的一切
“殺人誅心，我還以爲你殺癮沒了，原來只是拐了個方向。”
出去後，楚夢感慨道：“你這哪裡學的？
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沒看到他最後那落寞的眼神，絕望的面容？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我以爲我夠了解你了。
哪裡知曉，你不僅能動刀殺人，還能動嘴誅心。”
顧桉看著身邊的上級，不由得道：“不是前輩教的嗎？”
楚夢一臉錯愕：“我看起來像如此歹毒的人嗎？”
“前輩說的，沉默的張狂，符合九天神君。”顧桉傳音給楚夢。
楚夢思索了下，難以置信的看著顧桉。
你都領悟到了什麼？
“晚輩表現的如何？是否足夠沉默，又是否足夠張狂？”顧桉認真道：
“這次總沒有錯吧？”
“你確定你是在演嗎？”楚夢反問。
顧桉：“”
那不然呢？
自己也不是一個沒事找事的人。
說了這麼多不曾滅口，哪裡像自己的行爲。
如若不是因爲九天神君，自己何苦說那麼多。
旁敲側擊，讓其明白，自己已經掌握了對方命脈即可。
次日。
宋晨送來了一份書信。
說司無命招了。
顧桉略微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失去了所有東西后，居然還是會招。
早點招，還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隨後宋晨又說，司無命要九前輩第一個看，且需要回答一個問題。
“你們看過了嗎？”顧桉好奇的問道。
“沒有，是我們兩個人接手的，所以第一時間就給前輩送來了。”宋晨知曉問題孰輕孰重。
爲了不讓這位前輩有所芥蒂，不敢有分毫不敬。
既然對方要這位九前輩第一個看，那麼就得是第一個看。
爲了宗門，也爲了山脈安穩。
他們不想因爲某些私心，讓這裡淪爲煉獄。
從各個方面來看，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相信這位前輩，或許能柳暗花明。
顧桉打開信封，簡單閱讀了下。
司無命說的東西很簡單，那便是他們來這裡是爲了一項研究，研究天敵的存在，以及如何成爲天敵的天敵。
他們成功了，不僅僅解開了天敵的謊言，甚至開始剋制天敵，成爲天敵的天敵。
爲了讓種族不立於危牆下，他們甚至動用種族至寶。
那是無數先輩用生命換來的。
至寶就埋葬在山脈之下。
大致就是這些。
旋即他看向最後一句話：“我只有一個要求，告知我你的名字。”
猶豫了下，顧桉拿出一張紙，寫了一些字，將其放進信封。
然後遞給宋晨：“去交給司無命吧。”
接過信封，宋晨猶豫了下道：“我們能看嗎？”
顧桉平靜道：“隨意。”
隨後宋晨帶著信封離開了。
司無命給的信封他也帶走了。
出去後，宋晨遇到了姍姍來遲的方書恆。
解釋了下，方書恆便拿著信封道：“我們可以看？”
“九前輩說隨便。”宋晨如實道。
兩人沉默了。
只能邊走邊思考。
隨便是能看還是不能看？
兩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決定還是不看了。
萬一前輩並未打算讓他們知曉呢？
畢竟是他們主動詢問的，萬一是前輩不好意思拒絕呢？
很快，司無命就收到了回信。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爲的就是看看對方究竟是誰。
然而，很快他便愣住了。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九天神君。
“是誰啊？”
他根本不認識，聞所未聞。
隨後他翻看了後面，因爲看到有字跡透了過來。
對方定然在後面也留下了文字。
接著，司無命便看到了信封第二句話：如果你未曾聽過也無需擔心，再過一些時日，再看那四個字，你將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