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侍女便來稟告,說皇上要公主去一趟崇德殿,唐錦瑟輕聲應道。
“那娘,我先告辭了,您也快歇著吧?!碧棋\瑟起身行禮。
“去吧,去吧?!苯蠑[擺手,裝作不在意道。
唐錦瑟一走,一行淚便順著姜氏的臉頰滑落。
“娘娘,”一旁的侍女見姜氏如此傷心,便想開口勸,但欲言又止,終是什麼也沒說,悄悄的退了出去。
崇德殿——
嘉慶帝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海棠樹,海棠花尚未開放,但枝繁葉茂,宣示著它的旺盛?!案富省!碧棋\瑟行禮道。
“瑟兒來了。”嘉慶帝轉身,聲音略顯蒼老,唐錦瑟輕步走過去,走近一看才知,不過一天而已,嘉慶帝竟蒼老了不少,兩鬢已有了白髮。
“父皇……”唐錦瑟不知怎的,眼眶酸澀不已。嘉慶的看著女兒如此,一時也心疼不已“瑟兒坐吧?!?
“瑟兒啊,昨日去祈福一切可順?”
“回父皇,一切皆順,方丈說啊,您和母后能長命百歲,白頭到老呢!您看他還贈予我了一串九宮鈴?!闭f著便晃動皓白的腕子,鈴聲清脆悅耳。唐錦瑟對於方丈說的那些話隻字未提。
話音剛落,唐錦瑟便見嘉慶帝紅了眼眶,心慌不已。從小到大,父皇對自己百般疼愛,從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小時候的她總黏著父皇。嘉慶帝便抱著自己上朝,朝下老臣說自己刁蠻任性,哪知嘉慶帝當衆駁了那老臣的面子……
“父皇,是不是瑟兒說錯話了?”
“瑟兒,前幾日北離來犯,我已讓戚將軍出征,可……北離那邊來勢洶洶,如今邊境已快守不住了,今早北離那邊呈上錦書,倘若天寧肯臣服於北離,北離便休戰十年,那錦書我已經簽下了。但自古臣服便要和親……”
“父皇,讓瑟兒去吧?!碧棋\瑟請命道。
嘉慶帝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海棠樹,沉默不語。那棵海棠樹是他和姜氏所種,他驀的想起,唐錦瑟小的時候,最是喜歡黏著他,那時的瑟兒粉雕玉琢,很是討喜,長得和姜氏極爲相似,他每日對那小女孩愛不釋手。每日都帶著她。他們父女倆在海棠樹下打鬧,嬉戲。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在腦海浮現:“小粉團”騎在他脖子上,小姑娘調皮從樹下摔了下來,到後來,妙齡少女坐在榻前陪他下棋,輸了便要耍賴,走錯了便要悔棋,而他總是寵溺的笑笑……
良久,嘉慶帝沙啞著嗓子說:“瑟兒父皇,對不起你……讓你成爲了政治的犧牲品……我……”嘉慶帝哽咽道,閉了閉眼,眼淚順著蒼老的臉頰淌了下來。
“父皇 瑟兒不後悔,用瑟兒的婚姻,換來天寧百姓的安寧,值了。”唐錦瑟紅著眼眶,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流下來。
對於唐錦瑟而言,嘉慶帝是一位好父親,更是一位明君,一位好皇帝。先帝荒淫無道,沉迷美色,整個天寧烏煙瘴氣。父親繼位後,勤持朝政,體恤百姓,大量裁兵,休養生息,所以天寧的兵力一直都很薄弱。父皇在位十八年,從未殺過一個無辜百姓,屠過一個無辜臣子,而她也知道父親有多愛天寧,多愛天寧的百姓 。爲了天寧、爲了百姓,把她送出去,因爲父皇看不得天寧百姓流離失所,血流成河,那是他的子民??!
她明白父皇的苦心 ,也理解父皇的無奈,所以她甘願和親……
“我不要姐姐去和親!”唐錦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來人,把太子帶出去。”嘉慶帝呵斥道。外面的嬤嬤聽到忙跑過來,想要把人帶走,唐錦明跑過去,抱住了唐錦瑟,“姐姐!”
唐錦瑟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來,輕聲安慰道,“明兒乖,姐姐不走,姐姐剛剛和父皇說笑呢!”
唐錦明聽後,哭聲漸小,唐錦瑟又說道:“走,姐姐帶你去吃烤雞好不好?前兩日你不是還想出宮去吃烤雞嗎?姐姐今日就帶你去,好不好?”
“嗯!”
“那父皇,瑟兒就先告退了?!?
……
嘉慶的看著姐弟倆的背影,長嘆了口氣,緩緩走到案前,一滴淚順著鼻樑滴了下來,滴在了案桌的錦書上,暈染開來。
是夜,月光灑在窗前。
屋裡 ,翠雲燃上了香,輕刻便有了煙霧,淡淡的香氣。立即散滿了整個屋子。簾帳內,唐錦瑟躺在牀上,想著今日之事,心禁不住沉了沉。
聽聞那位北離王弒父上位,殘暴不仁,而且喜怒無常,很是駭人,傳聞北離王長的青面獠牙,戰場上戴著面具,奇醜無比。總之,那男人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知自己嫁過去,能活到幾時?
唐錦瑟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頓時手上“鈴鈴”作響。方丈還說自己有良緣相伴,可如今 ,她恐怕今生與良緣兩字,再無半分瓜葛。
“公主,該上藥了?!?
“嗯?!?
“嘶,”唐錦瑟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公主,您忍一忍,馬上就好了?!贝潆厔竦?。一雙嫩生生的玉足被磨得通紅,恐怕這兩日都不能下牀了,唉,公主嬌氣是出了名的,日後嫁去北離,可怎麼辦?
翠雲憂心不已,倒是希望那北離王是個會疼人的,畢竟公主長得如此嬌美,若是那北離王不憐惜,那便是個呆子了。只是聽聞北離王殘暴嗜血,奇醜無比……唉,真是委屈了她家公主,罷了,若是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絕不會獨活!
明月被雲霧遮了去,淅瀝的下起了小雨,雨打芭蕉,牀上的美人也沉睡了過去……
……
“瑟兒……”
“華年哥哥!”
“瑟兒不乖,又生病了……”
“華年哥哥~瑟兒知錯啦~以後保證好好照顧自己!”
“你呀,撒嬌精!”男人輕輕捏了捏女子的鼻頭。
“唔,疼!”
“嘖,嬌氣包!”
“你一口撒嬌,精一口嬌氣包,你……唔!”女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男人的吻淹沒了。
“你怎的這般不要臉!不怕我把風寒傳染給你麼?”懷中的女子面若桃花,雙眸含情,卻還是擡頭怒瞪著男人,但威力顯而易見,並不大,反而像一隻炸了毛的小奶貓。
“哼嗯……”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酥酥麻麻的。
“瑟兒乖,華年***後好好疼你……”男人摸了摸女子的頭,寵溺至極。說著,男人便握住了女子無骨般的小手,滾燙的脣吻著玉手,像是在繾綣般綿綿密密的,兩人是說不出的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