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
白涼關民衆奔走相告,歡欣鼓舞:“明郡主終於尋到夫君了!”老少爺們,以及郡王府裡上下未婚男子,恨不得抱頭痛哭:“終於,終於有人接繡球了啊。蒼天啊,你終於開眼了!”
不同於郡王府外人人臉上帶笑,一片熱鬧,鞭炮聲陣陣,那個接了繡球的路人甲蘇承宣,正被牢牢綁在洞房的椅子上,頭上頂著用蹴鞠胡亂綁了些紅絲帶就當做繡球的繡球,掙扎幾下未果,眼睛咕嚕嚕轉著,衝給他解悶的樂師嚷了聲:“喂,你在奏什麼呢你!老子還沒死呢,拉什麼水中浮燈。”
那樂師嘿嘿笑了幾聲,神秘兮兮的湊近蘇承宣:“小兄弟,你接了繡球,就要有這種覺悟啊。”忽豪氣干雲狀拍拍他得肩膀,“你放心。你死的那天,在下一定再給你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喂喂喂,老子根本就沒接那個繡球。我只是路過!”聲音未落,就聽大門被砰的踢開,先是一排身穿緋色衣裳,腰間繫著紅色飄逸腰帶的女子軍,手握紅纓槍,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不管那蘇承宣吃驚的張大嘴巴,齊聲喝了聲:“郡主駕到,郡馬行禮!”行什麼禮啊,蘇承宣蹭的跳了起來,蹬蹬蹬不管雙腳被綁住,往前跳了幾步,探頭看出去,大嚷道:“郡主,在下真的只是路過。那球是旁邊那傢伙接的,他趁你們不注意往我身上一塞,就溜了。”
那排女子軍“喝”了聲,拿紅纓槍直指蘇承宣身上,逼迫他跳回位子。不過片刻,蘇承宣就見一個皺著眉頭,身穿一襲銀白色戎裝的清秀少年走了進來。蘇承宣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忙喊:“這位,這位小兄弟,你一定要幫我和郡主說一聲啊。我真的不是接繡球的人。”那少年鳳目微微飛入雲鬢,黑眸清澈似乎都能將蘇承宣身影清清楚楚倒映出來。眼波帶著寒意淡淡流轉到蘇承宣臉上,嘴角掛出一絲冷笑,隨之而來的清脆如鈴的聲音,冷笑道:“本郡主明明見那繡球在你懷裡,你居然敢耍賴!來人,拖出去,按照軍法,杖責五十。”
“不對!”蘇承宣往後仰倒,跌坐在位子上,顫抖著聲音,“你不是郡主,那個那個丟繡球的,起碼還是個姑娘。”那少年抿緊薄脣,伸手將頭盔摘下,一頭烏黑秀髮順著手滑下,少年瞬間變少女。明郡主將頭盔交給親衛,剛想把蘇承宣拖出去打上一通,就聽笑聲響起:“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把姑爺打了,那,那還要不要洞房。”
明郡主抿抿嘴:“你來做什麼?”示意親衛放開蘇承宣,轉身過去,不過眨眼,蘇承宣先聞一股香風若有似無在鼻尖繞了一圈,再看眼前多了一個身襲拖曳月白長裙,兩眼彎彎,嘴角兩個酒窩深陷的姑娘,她正挽著明郡主,偷眼卻來打量蘇承宣,笑瞇瞇說道:“小姐,太太吩咐秋月來瞧瞧。看看小姐尋到什麼樣的姑爺。如今看上去,雖不如李少將軍,但長得倒是斯文的很。”
秋月眼風轉到蘇承宣身上,不知爲何蘇承宣隱隱感到一陣叫勾引的眼波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就聽秋月嬌笑兩聲:“好了,快點把新郎官鬆綁吧。”明郡主不露聲色閃開秋月幾步:“嗯,鬆綁。”蘇承宣鬆鬆筋骨,見女子軍把守,硬闖是不易的,看著秋月毫不顧忌的打量自己,暗笑一聲,上前幾步,拱手行禮道:“多謝姑娘搭救。還請姑娘給在下求個情,放了在下吧。”
蘇承宣見秋月掩嘴輕笑,轉身就想和明郡主說話,說時遲那時快,蘇承宣一下打破桌上的茶壺,左手將秋月制住,而右手拿碎片抵住秋月喉嚨,笑瞇瞇歪頭湊近秋月:“姑娘心慈,救在下一救。”本以爲那明郡主會驚慌失措,卻不料,蘇承宣就看見明郡主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淡淡掃向秋月,似乎渾然不見秋月被制:“你看也看到了,快回去伺候我大哥,別杵在這兒。”
秋月“喲”了一聲,“小姐對秋月真是冷淡。”扭頭擡眼看向蘇承宣,嘖嘖兩聲,“原先秋月還以爲姑爺膽子弱,如今瞧瞧,姑爺還有點爺們樣子。”這是怎麼回事?蘇承宣心裡狂喊,拿利刃往秋月皮膚上刺了刺:“讓開,讓我走。”明郡主冷哼一聲,蘇承宣身邊便已被親衛紅纓槍而圍,就聽明郡主道:“你要有本事,就殺了她。反正本郡主瞧著她就覺得心煩。”
額,蘇承宣怔住了,他怔住不打緊,那秋月反倒將脖子往碎片上送了送,蘇承宣自然要讓啊,這麼一讓,破綻就露,手腕被秋月一劈,碎片掉在地上。完了!蘇承宣用力推了秋月一把,仗著她們不會真殺了他,拔腿狂奔。
只是蘇承宣一腳剛邁出去,另外一隻腳就突然被人踢了一下,往前跌跌撞撞衝了幾步,曉得那是明郡主下的黑手,嘴裡嘟嘟囔囔:“真是沒有婦德,老子纔不娶你!”不管不顧就往前衝,看見前頭正是假山,幾步竄了上去,心裡還默默唸叨兩句,老孃喲,看看您不讓您兒子習武,還好老爹偷偷教了招保命的法門,不然您兒子名節不保喲。用起唯一會的輕功,就想飛身竄上對面的牆上。可惜,那畢竟是偷摸學的招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飛身瞬間,又聽耳邊箭矢嘯聲響過,不過片刻,髮髻散落,人一驚,便往地上跌去,好在眼明手快,單手抓住牆頭,晃晃悠悠的就掛在那裡。而那箭矢,氣勢洶洶從頭頂,趾高氣揚帶著鄙視呼嘯而過。
明郡主收起手裡弓箭,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掛在牆上的蘇承宣,煩躁的皺起眉心,眼角瞥向秋月:“你看夠了沒有?”秋月撲哧一笑,擊掌道:“好了好了,秋月見小姐和姑爺情深意重,真是天作之合。回稟夫人,夫人必定會高興的。”蘇承宣在心底裡默默罵了幾句粗話,回身笑道:“明郡主,你要殺了我,你就要守寡了。”
蘇承宣本以爲這句話能讓明郡主氣得跳腳,可不料,明郡主居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正抱臂在旁涼涼看戲,一身青衣,教書先生打扮的姑娘:“燕先生,我可以守寡嗎?”咦,奇哉怪哉,哪裡有女子樂意守寡的?好在那個燕先生似乎強忍了笑意,搖頭道:“不行。”
明郡主滿臉遺憾,忽恨恨瞪向蘇承宣:“給本郡主滾下來!洞房!”
郡主一聲令下要洞房,呼啦啦手下奏樂的奏樂,蘇承宣冷眼瞧見給自己奏哀樂的二胡兄也混在隊伍裡,拉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再轉眼看去,擡木桶安排沐浴的,捧著換洗衣服候著的,等等,那些拿著馬鞭,棍子,□□,大刀,利劍的是怎樣!
哎喲,老孃啊,蘇承宣被那幫女兵從牆上拉下來,苦著臉,孩兒不孝,孩兒本想遊歷一番,再給你尋個孝順賢惠漂亮的兒媳婦回來,可不想,孩兒這次是交代在這兒了。
蘇承宣手腳被綁,用力被女兵丟上牀,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吃吃笑了幾聲,脫了蘇承宣的上衣,漲紅著臉把被子把蘇承宣給裹住。這個過程,蘇承宣知道啊,無聊時聽夏伯伯聊起,那是妃子給皇上寵幸時的必要步驟。這回,蘇承宣怒了!被莫名其妙綁來,忍了,被莫名其妙拜天地,忍了,現在要丟了男子尊嚴,莫名其妙給女人寵幸,簡直是忍無可忍!
手使勁用力倒是掙脫一些,剛想滾下牀,再尋地方溜走,那門被人輕聲推開。蘇承宣忙僵硬躺在牀上,反正只要自己不願意,那個沒有婦德的郡主是強迫不了自己的。那腳步聲漸近,蘇承宣擡眼看去,就見明郡主披散長髮,身穿一襲銀白色中衣,冷冷站在他跟前。蘇承宣本該怒斥怒吼,強烈抗議,可是不知爲何,見那郡主不施粉黛,透徹著一雙純淨黑眸,就這麼直直看著他,似乎他心底裡最深的念頭,都能被她看個清楚,那抗議聲從喉嚨而上,在脣邊繞了一圈,忽就嚥了下去。
就聽明郡主冷著語調說了句:“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也不願意。但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咱們都得認命。”說完,明郡主雙手褪去中衣,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青竹肚兜,□□著藕臂,露出凹陷的鎖骨,就這麼站在蘇承宣眼前。
蘇承宣一時呼吸窒住,見夏日白淨的月色,從窗戶縫隙中蔓延流滿一地,讓那明郡主香豔的鏡頭在他眼裡,透出一股難言的無奈出來。蘇承宣啞著嗓子:“解開我。”明郡主彎起嘲諷的嘴角,一把掀開被子,毫不顧忌身上鬆鬆垮垮的肚兜,遮不住的那些風光,極其自然的將蘇承宣繩子解開,冷眼掃視蘇承宣上下,深吸口氣,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