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外界的傳聞並不準確，郝雲並不是撒手不幹的，只是將絕大多數的工作都交給了對集團業務已經熟悉的核心人員，而自己則將精力放在了虛擬現實技術的開發上。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令人驚訝，但在雲夢集團內部卻並不是什麼秘密。
因爲這些事情郝雲在員工大會上都是說過的，只不過被絕大多數人選擇性的忽略了。
其實也不怪那些人。
畢竟就連雲夢科技的CEO、腦機接口研究所負責人吳帆，在聽完了郝雲的決定之後，都驚訝了好一陣子才恢復了正常。
畢竟科研這東西可不是兒戲。
一個連本科階段的課程都沒修完的人，說要參與到最前沿領域的研究，無異於一個昨天早上還在賣茶葉蛋的人，忽然突發奇想地想要改行去造導彈一樣。
然而面對郝雲的堅持，吳帆在勸了幾句之後，也就放棄了勸說。
畢竟錢和時間都是他自己的。
吳帆很清楚自己就算說的再多，也不可能將郝總勸住，純粹是自討沒趣……
“老闆，外面有人要見你。”
實驗室。
推開門走進來的是郝雲的小助理周芮檸。
雖然已經辭去了CEO的職務，不再直接參與集團管理，但郝雲仍然需要人幫自己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
於是乎，他的小助理的工作地點也跟著他一起，從雲夢大廈搬來了實驗室這裡。
“不見，就說我在忙。”
小心擺弄著手上的儀器，郝雲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
這些天他已經解釋過太多次了，實在是不想將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聽到這句話，周芮檸不禁扶額，一臉無奈地說道。
“您不問一下是誰嗎？”
“誰？”
“是大米娛樂的CEO。”
徐千時？
那傢伙怎麼跑過來了？
手上的動作並沒有任何停頓，郝雲只是簡單的思忖了一秒鐘，便開口說道。
“讓吳帆替我去見他吧，我和他沒什麼好聊的……況且我現在騰不出手來。”
見郝雲完全沒有打算放下手中儀器離開實驗室的樣子，周芮檸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向他轉達您的意思。”
郝雲點點頭說道。
“去吧。”
他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去用。
雖然虛擬現實技術完整的藍圖印在他的腦海裡，但想要將這樣技術完全吃透，不花上大量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郝雲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分給徐千時，況且他也知道這傢伙是爲什麼來找自己，又是打算來和自己閒扯些什麼。
如此說來的話，他就更不可能見他了。
……
會客室。
周芮檸拿著茶壺，爲坐在茶幾前的二人分別倒上了一盞茶。
坐在徐千時的對面，吳帆用帶著一絲歉意的聲音說道。
“抱歉，郝總他……因爲一些事情，實在抽不開身。”
徐千時的臉上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地說道。
“沒事，畢竟我也是不請自來。”
會客室裡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沒有架住心中的好奇，徐千時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退出雲夢集團。”
“呃，關於郝總在想什麼，這個我也沒法回答你，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懂……最近他突然對科研感興趣了，於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我們爲他準備了單獨的實驗室。”
說這話的時候，吳帆臉上戴著一絲無奈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坐在面前的這位替自己好好勸勸郝總。
科研這種事情需要日積月累的不斷求索，絕對不是心血來潮地倒騰兩下就能有結果的。至少在他看來，郝總這樣完全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把剩下的學分給修完了，總歸比一無所獲要好。
徐千時皺起眉頭問。
“實驗室？他在實驗什麼？”
“沉浸式虛擬現實技術……雖然我們現在的研究還停留在很基礎很基礎的部分，腦機接口技術都才做了一半不到。”
聽到吳帆的這句話，徐千時瞬間傻眼了。
“啥？你是說……他辦理了休學，離開雲夢集團的管理層，就是爲了……來這兒研究什麼沉浸式的虛擬現實？”
吳帆沉默的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
……
郝總從雲夢集團管理層隱退的事情，很快從雲夢集團內部，傳遍了整個互聯網圈子。
而關於他爲何隱退這一事情，圈內流傳的說法也是衆說紛紜。
有人說他是爲了享受。
也有人說這只是爲了麻痹自己的競爭對手。
還有人說，自從他隱退之後，便經常能看到郝總頻繁出入高新技術園區的腦機接口研究所，也許是迷上了科研。
不管是哪種說法，都沒有一個確切的實錘，畢竟郝總太低調了，不但很少在公開的社交媒體上發言，甚至連朋友圈都很少發。
明明是個19歲出頭的年輕人，卻穩重的像個老頭子一樣，實在讓人費解。
城東的高爾球俱樂部。
草坪邊支著遮陽的大傘和椅子。
坐在休閒椅上看報的林武嚴，臉上忽然扶起了一絲讚許和佩服，用讚賞的語氣說道。
“你們都在第5層，只有那小子一個人在大氣層。”
將手中的球桿靠在一邊，丁石輝坐在了林武嚴的對面。
“此話怎講？”
根本不用問，老林說的那小子，直的肯定是郝雲。
林武嚴手中報紙翻了一頁，悠悠說道。
“你真的以爲他是去研究虛擬現實技術嗎？”
丁石輝催促說道。
“行了行了，你老人家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
林武嚴淡淡笑笑，繼續說道。
“雲夢集團發展到這個階段，想要和過去的一年裡一樣保持著高速增長已經不可能了，這個市場已經沒有更多的空間可以給它無限膨脹了。就算他們再出遊戲，也不過是自己和自己打架，將老遊戲的流量搬去新遊戲。至於其他遊戲公司，在他們面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只是遊戲行業，其他領域一樣。和別的公司內卷還算有利可圖，但自己和自己卷，那就純粹是自找沒趣了。”
這種問題夏林集團也遇到過，林武嚴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感覺。
公司發展壯大，只靠自己一個人來管理，越來越力不從心。
所以林武嚴很理解郝雲的選擇。
至少他自認爲很理解。
丁石輝的眉頭輕輕皺起，若有所思地說道。
“……您是說，雲夢集團已經遇到了瓶頸？”
林武嚴輕輕點了下頭。
“這是必然的，所有創業公司在後期都會遇到這樣的瓶頸。其實縱觀雲夢集團的發展歷程，這家集團之所以能發展壯大，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爲他個人的能力，但只靠個人的能力是走不遠的。”
“雲夢集團想要守住現在的地位，就必須改革，從原先的依靠能人，變成依靠商業模式，依靠企業制度……只有做到這點，他們才能長久的走下去。”
丁石輝的眼中浮起一絲瞭然。
“所以他才離職了……這麼做是想讓公司脫離自己的影響。”
林武嚴笑著點了下頭。
“你終於發現了。”
辭職了跑去研究虛擬現實？
真要是有人信了他說的，那未免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