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霜要他帶沈月白走這件事,韓與山?jīng)]有向沈月白透露半點。
還是沈輕雲(yún)直接,一炷迷魂香將人藥暈了送到他手上。
“若是上天眷顧,月白能安然渡過此劫,沈某感激不盡。”沈輕雲(yún)眼神放在昏睡過去的沈月白身上,又朝韓與山微微作揖,“屆時,定會好好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
看著他一心只惦記著沈月白的安危,韓與山回之一禮,安慰道:“家主不必憂心,扶桑定會派人前來支援的。”
沈輕雲(yún)不置可否,他將淨(jìng)鈴掛到沈月白腰間,“這是沈家聖物,若是……”
他頓了頓,又道:“若是沈家覆滅,讓他務(wù)必護好此物。”
拾月來者不善,此時帶走淨(jìng)鈴無疑是自減戰(zhàn)鬥能力,韓與山不認同的回道:“家主,此事還請三思!”
沈輕雲(yún)擡手打斷他的話:“這是我與他阿孃商量好的,就算沈家保不住,也不能任由聖物落入魔族手中。”
若是封魔軸也能取出,他也會將封魔軸交與他帶走。
所以,這一戰(zhàn)是生死較量。
沈家看護封魔軸千年,爲(wèi)抵抗魔族而獻身也是死得其所,但他也有私心。
唯一所願,便是自己這唯一的兒子能平安。
韓與山不再多言,在沈輕雲(yún)的示意下扶著沈月白走進傳送陣,隔著蓄滿靈力的法陣,他遙遙望了一眼躲在洞外露出半隻衣角的白落霜。
其實他挺羨慕沈月白的,哪怕心智不全,但他還有愛他的父母,不像他從小就被人教著如何爭強好勝。
父親的責(zé)罵,母親的希冀全都壓在他身上,只因爲(wèi)他是韓家唯一一個資質(zhì)上等的後輩。
他的兄長,是最先被父親放棄的一個。
想到這兒,他低下頭諷刺一笑,若是他父親知道最後掌管韓家的是他一直瞧不上的兒子,肯定能氣得墳上冒煙。
沈輕雲(yún)雙手結(jié)印,從陣外強硬的輸送巨大的靈力催動陣法運行,傳送陣猛地迸發(fā)出強烈的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沈輕雲(yún)的靈力經(jīng)過大量的消耗,靈海頓感吃力,他扶著立在身側(cè)的石柱輕輕喘息,一雙微熱的手輕輕扶在他腰側(cè)。
白落霜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他,“還吃得消嗎?”
沈輕雲(yún)直起身,握住她的手,“沒事,這下咱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嗯,”白落霜笑著點了點頭,扶著他的手往外走,“能與夫君同生共死,落霜此生足矣。”
沈輕雲(yún)很久沒聽她說過情話,乍然一聽還有些受寵若驚,“若不能白頭偕老,生死同穴也好。”
晚風(fēng)微寒,隨著漸行漸遠的風(fēng)聲,女子璨然一笑,輕聲應(yīng)了句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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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讓我殺了他?”封離殊有些詫異他的話,手裡搓著長胖了的九十蓮枝椏有些愕然。
她在結(jié)界裡成功避開了十五月圓之夜,不曾想一出結(jié)界就被洛長羨逮了個正著,將她帶到這百里外的客棧中。
“落雁城如今危在旦夕,沈家也處在風(fēng)雨飄搖之境,很快扶桑的人就會反應(yīng)過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洛長羨同她說到如今的戰(zhàn)況,一臉悠然,“你既然哄騙不了他主動交出封魔軸,那便用我的方法直接取了他的心頭血,照樣能打開他的儲物袋。”
封離殊垂著眸,細長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琢磨,發(fā)出輕微的響動。
她沒說話,洛長羨挑了挑眉安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大人,茶來了。”門外響起一道女聲,她禮貌的敲了敲門安靜的等在門外。
洛長羨起身將人放了進來,封離殊盯著來人眉心微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小人名喚玲瓏,”女子輕輕一笑,手腳麻利的將茶煮上,“曾是落雁城琳瑯閣的老闆娘。”
封離殊恍然大悟,想起自己上次在琳瑯閣外撞了個人。
只是她還有些不解,於是問道:“你爲(wèi)何在此處?”
落雁城如今正與羅剎鬼族開戰(zhàn),按理來說是一隻麻雀也飛不出的。
玲瓏看了一眼靠在窗沿上閉目養(yǎng)神的洛長羨,瞧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方纔回道:“我是羅剎鬼族,奉命潛伏在落雁城。”
封離殊有些吃驚:“你身上沒有絲毫鬼氣。”
“羅剎鬼族,女子得人形後與常人無異,”玲瓏耐心的解釋道,等著水沸後將茶葉倒入壺中,“所以我才能入落雁城。”
半個月前,洛長羨通知她撤離落雁城,於是她辭任琳瑯閣管事,躲開了這場戰(zhàn)事。
“想好了嗎?要不要動手?”洛長羨打斷她們的話題,盯著封離殊等她回話。
“你知道的,我不太想惹麻煩上身。”
殺了桑陌塵,就會惹上扶桑的人。
洛長羨走近她身側(cè),炙熱的呼吸貼在她耳畔,“你是不想惹麻煩,還是不想殺他?”
封離殊擡首對上他幽深的眸子,隱隱有幾分的殺意,“你在懷疑什麼?”
“沒什麼,”洛長羨揉了揉眼角,扯出一抹淺笑回到原位,“只是覺得你遲遲不動手,想來也不是很想要回噬魂鈴。”
他這話明顯是在拿噬魂鈴?fù){她,封離殊輕勾一抹嗜血的笑意,“你這是在威脅我?”
她一邊說著話,手上懶散的九十蓮躬緊枝幹,火紅的花蕊裡透出一抹幽冷的藍焰。
玲瓏藏在袖子下的手有些微汗,面上卻鎮(zhèn)定的將茶給兩人倒上。
“你若不想,我也不逼你,”洛長羨也怕把她逼急了,於是退而求其次,“不如隨我去看看落雁城如今的狀況?”
封離殊也清楚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於是輕聲道:“走吧,我也想看看布這麼大一個局,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話音方落,玲瓏小聲提醒道:“大人,茶……”
洛長羨盯著她看了一眼,臉上掛著一抹溫潤笑意,“玲瓏的茶,定是要喝的。”
他一邊說,一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完了還將空了的茶杯端起來給她看。
封離殊沒動那茶,走到門邊不耐煩的催促道:“有這調(diào)情的功夫,我看洛大人也不是很關(guān)心你們的魔族大計呢。”
洛長羨沒理她話裡的諷刺之意,帶著玲瓏同她一起化作三道流光落於回頭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