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還不鬆手?”
肖故搖頭,神色倔強。
蘇挽看著他露在外面一截的繃帶,神色一凝,正了神色:“下次不要在我睡著的時候試圖碰我。”
“好,我只在你醒著的時候碰你。”肖故認真的點頭,然而說的話卻一點都不認真。
蘇挽:“......”
她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跟他講不通,懶得浪費口舌了。
肖故就這樣安安心心的呆在‘浮生’養了兩天,就回了劇組,準備正式工作了。
這個劇組雖然並不是什麼大導演,但也相當有名了,最擅長的是仙俠類的劇本,這次拍的也是一個仙俠電影,工期比較短,能給肖故兩天的假期,還是看在張語凝的面子上。
只是今天肖故雖然來了,但是也帶來了一個人,使得導演的壓力巨大,本來今天是正式開工的第一天,香都上完了,剛要開拍,結果劇組所有又開始重新定妝了。
導演旁邊的搖椅上,慵懶的坐著一個人,寬大的黑色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棕色的漁夫帽壓的很低。
此人正是張語凝的表妹,蘇挽。
去年5月的那場轟動一時的演唱會,直接讓小透明肖故成爲了當下炙手可熱的頂級流量,也讓她的名字響亮的進入了娛樂圈。
今天剛來沒多久,就砸給了導演三千萬,要求把所有演員的服化道全部升級一遍,所有電影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按照其劇裡的身份,服飾道具全部採用最高規格,尤其是神位主角的肖故,小到一個髮飾都用盡了心思。
“他們身上,所有我能看到的東西,全部換成真的,拿廢鐵冒充金子,塑料冒充玉石,呵,觀衆又不是傻子,也太寒酸了,錢不夠再跟我說。”
以上是蘇挽早上的原話,囂張至極。
但人家有這個囂張的資本。
他們這本是小投資,有人願意投資,導演自然欣喜若狂,連連答應,他們這還沒開拍呢,什麼都好改。
緊接著導演又收到了‘語凝公司’三千萬的投資,讓他把後期的特效跟上!
這一下子幾百萬的小製作,咔一下,變成了六千多萬的大製作!
不光如此,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聽說他們這個劇組張語凝投資了六千萬,又拉來了兩千萬的投資.......
這要是還做不好,他這個導演估計在圈內就不用混了。
*
一週後,所有前期工作準備妥當,第一個景搭好後,肖故正式入駐劇組,同行的還有蘇挽。
蘇挽只是簡簡單單的朝那裡一坐,整個劇組的氛圍就瞬間緊張了起來。
媽耶,金主爸爸怎麼坐鎮現場了?!
再看演員,也是狀況百出頻頻NG。
副導演悄摸摸的找上了肖故,“小故啊,你帶蘇小姐去室內休息吧,她這坐鎮現場,很多演員都緊張的頻頻出錯啊。”
“副導,這不是做演員的基本素養嗎?再者說,她作爲投資人之一,想看看演員的表現,好像也很正常吧?”
副導大手一拍,也對,如果連這素養都沒有,還做什麼演員,乾脆直接回家去得了。
於是,導演開始發了狠的死磕。
原計劃二十幾天就能完工的一部小電影,最後拍了三個多月才結束。
接下來就是後期製作了,仙俠劇,主要看的,還得是特效。
導演在開拍之初,並沒有讓演員發劇照宣傳,如今正式殺青,這纔開始正式宣傳。
肖故三個月前斷的肋骨,如今也已徹底好了,跟著劇組跑了幾次宣傳後,再次回到了‘浮生’。
*
金秋十月。
肖故一邊吃著霞姐親手做的冰淇淋,一邊欣賞著只剩下荷葉的荷塘,優哉遊哉。
蘇挽在一邊看一本厚厚的黑皮書,正看的入神,突然脣上傳來一陣冰涼,她垂眸看了一眼,頭也不擡的吃了下去。
肖故笑著道:“好吃嗎?”
蘇挽:“嗯。”
肖故眼珠子轉了一圈,壞壞的道:“有我口水哦。”
蘇挽翻著書頁的手頓住,合上書,看了眼他手中吃冰淇淋的勺子,開始思考著什麼。
肖故以爲她生氣了,頓時坐不住,雙手合十真誠的道歉:“挽挽,我錯了。”
蘇挽依然不說話,定定的看著他。
肖故起身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忽然眼前一黑,身體軟了下去。
蘇挽一驚,連忙伸手扶住他,轉過去扶著他坐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捏住他的脈門。這一下蘇挽卻是驚住了,入手之處盡是滾燙,再一摸額頭,依然一片滾燙。
這人居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燒了!
正要去找霞姐,肖故卻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放在額頭上,只覺得這樣舒服了很多,他模模糊糊的道:“挽挽,我難受。”
無法,蘇挽將他放倒在自己腿上,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上給他降溫。
“挽挽、挽挽、挽挽...”
肖故一遍遍的叫著蘇挽,蘇挽不明所以,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餵給他吃,然而一向好說話的肖故,卻是怎麼都不吃了。
正當她想強行喂他時,肖故卻哭了,嘴裡不停的叫她的名字。
“挽挽、挽挽.、挽挽、挽挽.....”
認識一年多,蘇挽只見他哭過一次,那是他們劇組殺青前的最後一場戲,是他的哭戲,整個人站在那裡不動,晶瑩的淚珠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滑落,砸在滾燙的地上。
當時她就在想:啊,怎麼能有男人哭起來這麼好看!
可是,如今再看這個人哭,她卻一點都欣賞不起來,甚至自己也覺得好難過,心裡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壓著,難受的有點透不過氣。
她低頭靠近他,額頭貼著他的額頭,輕聲的道:“我在呢。”
肖故半瞇著模糊的雙眼,伸手摟向她的脖頸,將她更近的壓向自己。
生病的人到底有多粘人?以前蘇挽不知道,現在她知道了。
自有記憶以來,她從沒有跟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哪怕是她的父母也沒有。
肖故將臉貼在她的臉上,微微的蹭著她,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蘇挽實在是不適應這樣近距離的跟一個人接觸,下意識的向後躲去,但是她的腦後就是肖故的手,壓的死緊,她這一躲,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挽總算是讓他將藥給吃了下去,看著倒在她身上終於安靜下來的肖故,蘇挽悄悄鬆了一口氣。
“挽挽,你別走好不好?”
蘇挽聽到他的夢囈,愣住了,上次她失控以後,從醫院回來的肖故什麼都沒有問,依舊笑鬧如常,她以爲他性格如此,什麼事都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卻原來,不是不想問,而是都壓在了心上,如此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也只敢說一句:你別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