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的天,好像莫測的人心,說變就變。
午後的陽光有些熱情,溫暖的讓人昏昏欲睡。
忽而風雲驟變,空中黑雲驟然聚起,眨眼間,燦爛的陽光被遮擋的嚴嚴實實,遙遠的天邊隱隱有閃電出沒,似乎一場暴雨即將而至。
鞦韆架上的人猛然驚醒,灰棕色的長髮隨風散開,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似乎受了驚。
她慢慢轉動目光,打量著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有些茫然。
半晌,方纔喃喃自語:“我回來了......”
“挽挽,變天了,怎麼還不進來...”
蘇挽聽到聲音,身體輕微的顫動了一下,緩緩轉頭看去,只見精緻的別墅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挑,五官精緻的短髮女人。
後面她說了什麼,蘇挽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只愣愣的看著那個女人,那個在重癥病房裡蒼白虛弱的人,如今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的人。
是啊,變天了,早就變天了啊......
短髮女人看著鞦韆架上呆呆望著她的女孩,嘆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天邊可怕的電光,快步走過來將她拉進了屋。
蘇挽也不掙扎,乖巧的任她拉著自己。
短髮女人看著她的樣子,再次嘆了口氣,將她抱進懷裡,輕聲細語的安慰她:“挽挽,你父母將生的機會給了你,你就要好好的活著,連同他們的那份一起,不要讓他們失望,好嗎?”
蘇挽聽著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紅了眼眶。啞著嗓子輕聲道:“好,表姐。”
這是蘇挽自她父母去世的兩個月後,第一次開口說話。表姐張語凝一聽到這個孩子終於開口說話了,頓時喜形於色,又說了好些話,在看到她有些昏昏欲睡的表情後,才退了出去,讓她好好睡一覺。
張語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窗外,原本山雨欲來的緊張感,不知何時,竟已完全散去,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整棟別墅。
這一覺,蘇挽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醒來後,蘇挽同表姐說了一聲,便回了學校。她現在還是大三的學生。
“小挽。”
剛進學校的大門,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紳士般的聲音。蘇挽聽到這個聲音卻神色一變,眼中厭惡感一閃而過。
陳時!
年幼無知,遇到的第一個男女通吃的人渣,沒想到一回來就撞上了,還真是倒黴。
蘇挽勾脣,帶著三分寒意,轉頭看著快步走到她旁邊的人,“小挽也是你叫的?”
陳時聞言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想到可能是因爲她父母的事情所以纔不高興,因此並不在意她的態度,只小心翼翼的道:“小挽,你怎麼了?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跟你道歉。”
蘇挽看著眼前虛僞的人。
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長相斯文,用成語形容就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這是所有人見到他第一眼給他的評價,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人會對他心生惡感。
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別人的異樣,進而溫柔體貼的爲他人分憂,獲得別人的好感,接觸過的人都說好。
所以,當他別有用心的接觸她時,她根本對他防備不起來,所以,她也得到了慘痛的代價。
她以爲,再看到這個人,她還是會控制不住將這人暴打一頓,但是沒有,或許是時間過的太快,她此時心裡平靜極了,甚至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她該做的,也早就做完了,欠她的,也在那時候自己找回來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走一遍老路,去髒了自己的手。
“你可離我遠一點把,你這模樣,若是讓你那些護花使者看到了,估計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陳時看著眼前清冷禁慾的臉,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玩笑著道:“害,小挽盡瞎說,我哪有什麼護花使者。”
作爲知情人,以局外人的身份看這副面孔,只覺得這人的演技真好,不當演員可惜了!
蘇挽懶得說話,轉身往宿舍走去。
陳時連忙跟上,繼續說道:“小挽,渺渺下個月開演唱會,地址你覺得選哪裡比較好?”
他口中的渺渺,就是方隧,小名渺渺,爲了出名,是個剛出道三年的歌手兼演員,網紅起家,靠一首朗朗上口的口水歌快速走進大衆的視野,進而進入演藝圈,但一直不溫不火,日子不太好過,爲了出名,不惜出賣肉體,與陳時狼狽爲奸,才演了一部電視劇,上了一個很火的綜藝,又接了幾個代言後,正式升級成爲娛樂圈中的二流藝人。
如今的娛樂圈優秀者如過江之鯽,出不了頭的更是比比皆是,方隧雖然優秀,但也只是在普通人眼裡。放在娛樂圈,一沒背景二沒過人的一技之長,想要殺出重圍,一躍成爲衆人之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想繼續向上走,就得先擴大影響力,義演,是其中的一條路。
下個月,是他出道三週年的紀念日,準備在S市舉行一場義演,所得錢財將全部捐給S市山區的貧困孩童。
因爲陳時的關係,她對這場活動也是格外的上心,出錢出力又出人,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場活動結束後不久,他就得到了世界級導演方天栩的青眼,進而參演了一部後來火爆全網的古裝劇,直接晉升一線藝人行列,成爲頂級流量。
不過,這也只是曾經了,現在嘛...呵...
蘇挽清冷的說道:“再說吧。”
說完,就不再理他,快速走進了女生宿舍。
陳時看著蘇挽清瘦的背影,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兩個月不見,她似乎變了很多,整個人似乎都透著幾分寒意,對他也不再如從前那般熱情了。
正當他想的入神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同他打招呼。
“學長,你怎麼在這裡呀?”
陳時回神,站在他眼前的是個青春靚麗,一身潮牌運動服的女生,他下意識的揚起了嘴角,“原來是學妹,路過罷了。”
這個學妹他也認識,是本市一個富商的女兒,家裡專門從事紅木的生意,是個大財主。
女生一副恍然的樣子,揹著手期待的看著他:“那...學長,我請你吃飯吧,學校旁邊新開了家西餐廳,聽說味道很贊,不知道學長能否賞光呢?”
一向紳士的陳時自然不會拒絕女生的邀請,況且他也有意想要接觸,因此笑著道:“漂亮女生的要求,自當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