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其總是賴在聶言兮的小屋不肯回去，聶言兮沒辦法，只能把不算寬的客廳隔了一個隔間出來給他住，看著只能夠放一張小牀的隔間，她忽然笑了:“我說向南其你有受虐傾向吧！”
向南其不以爲然地倒躺在牀上，毫無形象地擺成大字，輕鬆愜意地回頭，隔著光和飛舞的塵埃，卻在對上她明朗的笑容時，一雙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入春之後的天氣漸漸變得暖和，光線打在牆板上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留下明暗的光影，目色溫柔得讓人沉溺。
深邃的眼中有說不完的故事，所有的故事最後卻都化作了柔情，就算她是聶言兮，也沉淪無法自拔了。
他伸出手，就在快觸到她指尖時，她早一點清醒:“天快黑了，我去買菜做飯……”
“我也去。”
走進超市，向南其在後面推車，聶言兮在前面挑東西，她覺得她喜歡吃的都太貴，拿起來看了半天又念念不捨地放回原位，但是看到向南其喜歡的東西時毫不猶豫就放進了購物車，她的一舉一動落在向南其眼裡，皎潔的眼中滿是心疼，他咬了咬嘴角。
沒發現某人使壞，等走到盡頭的時候回頭問:“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看到空空如也的購物車，聶言兮知道他使壞，瞪著眼睛問:“喂！你幹嘛呀？那可都是我挑選出來的。”
“我沒幹嘛呀！”向南其無辜地看著她。
注視著他無辜得有些呆萌的表情，聶言兮突然有一個懷念頭衝進腦門，她瞪了瞪眼睛，慌忙轉過身去掩飾自己邪惡的心思。
忽然後勁被人大力扯住，聶言兮知道是向南其，不明所以地問:“向南其你幹嘛？”他該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吧！心尖一顫，還來不及尖叫便被向南其往後一拽，扔進購物車裡。
她尷尬得要命，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向南其卻更加使壞地推著購物車往前跑，不算太大的超市人來人往都看著他們，聶言兮只能用手捂住臉一邊喊:“向南其停下來。”
向南其不僅沒有聽她的，反而選了東西扔進來，知道他不會停下來，卯足了勁準備彈起來的時候，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下來，聶言兮活生生被抖下去，她簡直被折騰的哭笑不得，原來這傢伙是一匹皮著羊皮的狼。
“結賬了。”向南其依舊無辜地推了推她，聶言兮這才發現後面排了一堆人在等著結賬，前面收銀的小姑娘竟然也沒有催他們，只不過目光毫不掩飾地放在向南其身上。
聶言兮對收銀小姑娘看向南其的眼神很不舒服，回去的路上還悶悶的，向南其拎著大包的東西走在她後面，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他加快腳步跟上去:“生氣啦？”
“沒有，我生什麼氣啊？”聶言兮咬牙切齒，氣哼哼地懟他。
“不生氣？”向南其自顧自地點點頭，“嗯，沒關係，就算生氣，也是最漂亮的，比韓國偶像劇那些女主角還要漂亮得多。”
“少來，”聶言兮纔不吃這套，她氣哼哼地停下來，“你今天很得意哦！”
“我嗎？”
“不是你是我啊！”聶言兮忽然湊近他，“那麼多漂亮得小姑娘盯著你很有成就感？”
向南其沒想到她無理取鬧是這個樣子，可愛得要命，但是不能讓她繼續鬧下去了，他壞壞一笑:“在超市的時候你打什麼壞主意？”
原本氣勢洶洶的聶言兮臉瞬間爆紅，連忙否認的氣勢都弱得要命:“沒有啊！”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慫，更慫的是她逃跑了，居然用逃？
“啊……”直到聽見向南其痛苦的聲音，聶言兮慌忙轉身，只見向南其好像扭到腳蹲在地上痛苦的樣子，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慢騰騰地走回去，向南其孩子氣地繼續演戲，明知偏不了她依舊樂此不疲。
聶言兮走近了睨著他，他愁眉苦臉地擡起來，齜牙咧嘴擠出愁一個“疼”字，聽起來可憐兮兮的，聶言兮像對幼兒園小朋友那樣彎下腰，雙手把他的臉擠在一起:“真的很疼嗎？”
“真…的…很…疼”向南其只覺得臉都被她擠毀容了，路燈下，她皎潔的笑容像一片雪花。
過路的人紛紛議論和露出羨慕的神色，聶言兮咋舌，連忙把手收起來拍了拍他:“別演了。”
向南其順勢拉過她的手，她看了下週遭的人羣下意識地掙扎，向南其沒鬆手。
橘色的燈光朦朦朧朧，路上行人匆匆，遺憾的是城市的天空少了鄉村的夜晚的蛐蛐兒和佈滿星星的天空，少了院子裡的梨樹和奶奶做的泥巴，但是卻因爲有她，一切又都圓滿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聶言兮說:“如果看到做活動的超市，一定及時告訴我。”
“好啊！”向南其頭也不擡，聶言兮不滿地敲了敲他的碗，“聽沒聽見？”
“聽…見了。”
向南其嘴巴里塞滿了飯菜，腮幫子鼓鼓地嚼著菜，無辜地看著她，聶言兮看著他清明得一塵不染的目光和鼓鼓的腮幫子，沒忍住伸手捏了捏。
向南其配合地伸手過來捏她的臉，聶言兮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瞪著他，面對毫無殺傷力的怒視，向南其沒忍住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聶言兮敗下陣來，向南其敲了敲她的腦門:“趕緊吃飯吧！”說完他專心致志地吃飯。
聶言兮覺得他有時候像一眼清泉一眼見底，有時候高深莫測，讓她讀不懂，此時此刻，她就是讀不懂他的時候。
但是她又怎麼會不懂他，他的
向南其難得的回家一趟，卻在打開門的瞬間後悔了，歐式沙發上坐著打扮精緻的女人和漂亮得女生。
“南其哥你回來了。”他正要轉身回去，殷雪卻先開口叫他的名字。
“回來了，小雪等你好久了。”母親第一次用這種常人的態度和他對話。
向南其心裡不舒服，沒有搭理跑到門邊來迎接他的殷雪直接走進去，殷雪心裡落了空，但也只一瞬間，她受他冷漠的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南其哥這個學期我也要轉到恆一，和你同班。”殷雪說著，臉色不自覺地露出期待的笑容，向南其煩躁極了，沒心情和她說話直接上樓。
劉阿姨端著做好的咖啡過來:“殷雪小姐，你的咖啡。”
殷雪極力壓制住怒火，不耐煩地伸手推她:“不喝了。”
“呀！”劉阿姨小聲叫了一下，還在樓梯上的向南其聽見被子摔碎的聲音連忙回頭，就看見劉阿姨圍裙上的咖啡，他下意識地跑回來一把推開手腳無措的殷雪:“你瘋了？”
殷雪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平時向南其雖然冷漠，但是他從來不吼她，委屈去山崩地裂。
“少爺我沒事，殷雪小姐不是故意的……”劉阿姨更是膽戰心驚，沒想到向南其會爲了給他出頭而吼殷雪，這舉動讓她誠惶誠恐。
向南其把劉阿姨護在身後，他的舉動刺激了向母。
向母一把把殷雪拉到身後怒視著向南其:“向南其請你注意措辭和態度，這是誰教你的？”
向南其忽然咧嘴一笑，諷刺地看著她:“是我母親教育得好。”
“你……”向母氣得發抖，向南其冷漠地睨她一眼，轉身上樓。
過了這次，他不會再踏入這個不算家的家門。
聶言兮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向南其趴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翻書，奇怪道:“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向南其眉眼微斜，書頁在他手指之間彈跳，他淡淡道:“又回來了啊！”
聶言兮追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向南其側身斜躺，單手撐著側臉半躺著:“因爲你在這兒，纔像家。”他就是要故意轉移話題，只是說完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臉都有點燙。
“嘻嘻”，聶言兮咬著脣笑，坐到沙發對面凳子上打開教材。
向南其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光還有多久，要怎麼樣才能多留住一點。
聶言兮突然想起來要過年了，她一個人倒無所謂，但是現在兩個人總不能像以前那樣拮據啊！
她連忙把書合上:“向南其快去換衣服。”說著她匆匆忙忙跑進房間。
向南其不明所以，看著她匆忙的背影，愣了下，走過去敲門:“幹嘛？”
聶言兮開門留個門縫:“買年貨，快去穿衣服。”說完，碰一聲把門關上。
向南其雙手環胸依在門框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只是笑著笑著，少年眼中慢慢蓄積了淚水，曾經有多美好，將來就有多痛苦。
運氣很好，他們遇見了超市做活動，有買一送一的，有打折的，買到足夠的價位時還有獎抽，比平時優惠了很多很多。
活動很優惠，超市很大，人很多，但是有時間限制，就好像在淘寶買東西限時搶購一樣，但是在現實中更加刺激。
聶言兮一邊在心裡計劃和核算，一邊抓住向南其的胳膊給他制定路線和要搶購的東西。
向南其看她講得特別認真，就像學習的時候一樣，嘴角又不自覺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