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和體弱多病的父親相依爲命,父親爲了操持這個破敗的家,爲了養活自己,最終死在建築工地上,留下了年僅十來歲的自己。當自己來到十二歲的那年,從備受欺凌的親叔家離開,小嬸和堂妹對他的身體和精神的折磨,讓他對女人這種生物的觀感再次跌入深淵。一路默默地來到父親的簡陋的墓地旁,然後跪在地上把心中這幾年的委屈,和在九泉之下的父親訴說,眼淚流盡了,該說的話說完了,就一個人慢慢地走向大海。他不知道大海在哪裡,一路上風餐露宿,靠著頑強的信念,走了三個月之久,終於來到了海邊,此時的他已到了槁枯油乾的地步。看見波濤洶涌的大海,他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一路笑著走向大海深處。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過去了三天,他覺察出自己躺在舒適的牀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這以後,他的一切都是屬於那個人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幾年後,他找到了那個帶走自己母親的男人,當著母親的面折磨那個男人,最後實在不忍繼續折磨下去,才了斷了男人的生命,冷漠地回了母親一個凜冽的眼神,就離開了。憑心而論,生母看上的那個男人罪不至死,只是他命不好,遇到了心態扭曲的自己。
成年後儘管認知發生了變化,也對自己所謂的主人所行之事,異常鄙視。但是,根深蒂固的心念讓他堅持著:自己已經死了,活著的意義就是爲主人做事。
四十多歲的他依舊孑然一身,而主人隨著年歲增長,性味依然不減,身邊的女人更換得如走馬燈一般。而他,看到那些或妖冶或文靜或楚楚可憐的女人時,心裡唯有厭惡。實在想不通主人爲什麼會在那些粉骷髏上耗費如此多的精力。
正胡思亂想之際,傳來了請求進入的鈴聲,搖搖頭隨手按了下遙控器,門開了,走進了一個矮小精瘦、滿臉皺紋的男人。
“什麼事?”
“老大,最近發生了一些蹊蹺的事,地道的紅外報警系統數次被激發,來人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面具人點了下頭,沒有說話,停了半晌才說道:“還有什麼?”
“圈定的幾個目標,都沒有下手機會。第一目標身邊的那個人,感覺很危險
……”
“廢話多了,老闆要的是結果。”
手下人說的那個人,自己很清楚,潛意識覺得很久以前就見過那個人,只不過那時,那個人還是個孩子,而正是那個孩子,造就了他出道以來唯一的失手。
最近這個月,李澤風已經和京城外貿的很多人熟絡起來。初來時,人們對這個臉上總掛著微笑的小夥子,心存好感。有人離開座位或請假時,他會幫著接下電話,做好記錄;一些端茶倒水的活兒,也絲毫不以爲意;科裡開會時,他會消失一段時間;飯後打牌湊手時,他就站在一旁觀看,沒人時,他就頂上。
短暫的熟悉過後,有些偷懶的人,會交給他一些抄寫的工作,他的字,贏得了大家的讚賞。漸漸會幫助起草一些文稿,遞交後得到領導的肯定,人們不在小看他。
特別有次外商到外貿談判,而翻譯不湊手時,李澤風憑藉自己熟練的英語,順利地解決了溝通的障礙。平常相處時,無論什麼樣的玩笑,他都會滿不在乎,甚至還說些令大家捧腹的自嘲話。總之,他就是個補丁,哪裡需要就貼在哪裡。再加之秦紅的幫助,日子一長,不少人開始注意到他。
這段時間,秦紅在觀察李澤風。他的表現早已經超出自己的想象。李澤風也踐言,請秦紅吃過兩次飯,秦紅回請了一次。倆人早已隔閡不再,相處得很融洽,偶爾也會涉及到男女之間一些敏感問題,再確認他有女朋友後,心裡不免有點兒小失落。
這天中午,李澤風和秦紅一起在去食堂吃飯,路上,正看見江科長正一瘸一拐地走著,忙緊跑幾步追上去。“江科長,您的腳怎麼了?”
“是小李啊,咳,別提了,昨天下臺階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崴了一下。”
“我幫您看看。”說著話,扶著江科長來到一張長椅上坐好。
“你行嗎?別弄壞了。”跟上來的秦紅,不免有些擔心。
李澤風急忙解釋道:“我在鄉下時,專治跌打損傷這些病。江科長,您放心,很快就好。”
將腿放平擺正,手持腳腕,用力一扳,江科長微感疼痛,緊接著一股熱流在腳踝處涌動流淌,兩分鐘後,李澤風道:“您慢慢起來,再走幾步試試。”
江科長小心翼翼站起來,慢慢地走了幾步,發現腳踝沒有絲毫痛感,甚至連膝蓋隱隱做痛的毛病也消失了。不由得再看了他一眼。
“江科長,您長期久坐,缺乏鍛鍊,兩個膝蓋時不時會有隱隱的痛感,我再幫您調理一下。”又是幾分鐘後,江科長感覺神清氣爽,站起身,笑著向李澤風點了點頭:“小李,感覺很好。”
“那您就跑幾步試試。”李澤風笑道。
江科長頭幾步邁得還有些費力,跑過百十米,覺得越跑越舒服,擡頭一看,已到食堂門口。這景象實在難得,引得很多人駐足觀看:“江科長這是要幹什麼?”
江科長停了下來,膝蓋沒有任何不適,感覺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算命的說:我今年會遇到小貴人,難道會應在他身上。
“走,小李小秦,我請你們吃飯去。”江科長心情大好,心中也有了計較。
“您就請小李吃食堂,江科長?”秦紅和江科長很熟,不禁笑問道。
“哪的話,今兒中午先將就著,明晚,不,就今晚上,小秦作陪。小李,時間方便嗎?”江科長道。
“江科長,一點小事,舉手之勞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還請您見諒,晚上和女朋友約好了,要一起吃飯。”李澤風道。
知書而達理,恃才而不驕,江科長心道。
食堂的飯菜很簡單,三人邊吃邊聊,倒也興致頗濃。此時,歐盟業務組劉組長走了過來,和江科長打招呼,說有事要和他商量。李澤風起身道:“江科長、劉組長你們聊著,我先走了。”
下午一點,李澤風正忙著翻譯日文資料,秦紅跑過來,拉起李澤風,道:“趕緊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