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兒,過來,以劉八段和你的名義把錢捐給棋院。小玉,你陪她一起去吧。”譚玉點頭,帶著唐靈去了。
“劉八段,咱麼覆盤吧。覆盤前,我先道歉,因爲妹妹輸棋,我遂起了報復(fù)之心,原本三盤皆是想半目勝,突然意識到:對弈時,要尊重對手,尊重圍棋。所以,我要向你道歉。”說完,李澤風(fēng)深深地低頭。
劉八段隱約明白了:三局下來,他爲什麼下了那麼多手閒棋。
此時,周圍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大屏幕顯示的是倆人的第三盤棋。聞聽此言,均大驚失色,那可是八段棋手,中國圍棋界頂尖的一羣人之一。怎麼的,三盤皆贏半目,這要多深厚的功底,多強大的計算力啊。
“啊?”劉八段更驚詫了,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水平和對面的小夥子,差得太遠了,至於差多少,自己卻不清楚。
“劉八段,抱歉了,我就託個大,咱們現(xiàn)在開始覆盤。”每放一子,均作點評,一連擺了二十手,停了下來。“劉八段,這手緩了,可以下在五路肩衝。會好一些。”劉八段嘆道,豈止是好一些,是精妙。
“第四十手,小尖,緩手,應(yīng)該大跳。如果是大跳,我只能脫先下在別處,但在這一帶始終不好行棋。”劉八段點頭稱是,如果對方分斷大跳,就一路滾打包收,外勢雄厚,而對方有兩塊棋沒活幹淨(jìng),只要纏繞攻擊,對方一定顧此失彼,被自己佔盡便宜。如果對方不分斷,大跳的一子,始終處於戰(zhàn)略要衝,熠熠生輝。
“第八十二手,敗招,差了一手棋。應(yīng)該強行分斷,尚有爭勝機會。”
“……
第一盤棋下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小時。三盤棋,覆盤擺棋竟然一步不差,劉八段更加震驚,整個棋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水平相差比較懸殊的覆盤,高手指點低手,通常是一語帶過,很少能有人像他這樣,把每一步棋都擺上,都作點評的,劉八段心下感動:人家一點都沒託大,棋力之高自己平生未見。
“您看我下棋有什麼問題?還請您指點一二。”劉八段起了敬佩之心,小心翼翼問道。
“請恕我直言,劉八段。您下棋,關(guān)注的是勝負,而不是圍棋本身。追求勝負的深層緣由,是錢。圍棋是門哲學(xué)藝術(shù),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是陰陽文化的最好註解。如果下棋,只是爲了錢,圍棋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了。您想提高棋藝,可以看看鬼谷子;再想深入,可去讀周易,或許會有些啓發(fā)。
“劉某受教了!怎麼稱呼您。恕我冒昧,如您願意,我可以引薦您到棋院。”一語點醒夢中人,劉八段謙卑道。
“謝了,劉八段。此事就不煩勞您了,我志不在此,有緣再見。”李澤風(fēng)起身並向他致意,隨即拉著譚玉和唐靈就要走。
“我哥是孤獨的風(fēng)。”唐靈和譚玉早早就回來了,眼看小哥要走,唐靈一嗓子喊了出來,挺想看看小哥的威名,到底是什麼樣子。
頓時有人補充道,“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沒錯,就是他,孤獨的風(fēng)!”
“孤獨的風(fēng),啊?孤獨的風(fēng)重現(xiàn)江湖了。我見過他,真的是孤獨的風(fēng)!”有些老棋友知道他,那是傳說中的人物。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孤獨的風(fēng)兩年前,曾出現(xiàn)在棋院,大殺四方。連續(xù)兩個月,連挑國內(nèi)頂尖高手八名,一般國手二十名,連常某某、李某某、馬某某,都是他手下敗將,無一敗績。據(jù)說,八成以上是中盤勝,最終數(shù)目的,都是贏十目以上。後來不知因爲什麼,銷聲匿跡了!他是傳說中的大神級存在,絕無僅有。”
“中盤勝,十目勝,水平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那就是完虐啊。他要是參加三國擂臺賽,絕對是一座到底,咱們中國隊就派他一人出戰(zhàn)就行了!”
一衆(zhòng)人等都滿臉敬重地看著李澤風(fēng),再見到其他棋友時,也有了話題和吹牛的資本。聞聽是輸給了孤獨的風(fēng),劉八段就踏實下來,心中敬佩之心愈發(fā)濃烈,恨不能馬上就拜他爲師。
衆(zhòng)人議論紛紛,唐靈聽得津津有味,“姐啊,和小哥在一起,簡直太拉風(fēng)了!好姐姐,你還是教我拱白菜之道吧,好稀飯,好稀飯我小哥啊。”心道:那次初見小哥,竟然要和小哥比圍棋,咳,自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譚玉心道:他真的沒吹牛!那他說的其他的、聽起來神乎其神的事,看來也都是真的。看來,自己不僅是挖到寶了,而是一座寶藏。卻對唐靈道:“靈兒,先踏實兒聽著!”
衆(zhòng)人議論紛紛之時,一名五十來歲的人快步走近李澤風(fēng),一把就拉住他:“小友,總算見到你了!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啊。”
“老友,您好您好,看您氣色越來越好。”李澤風(fēng)忙道。
“還不是託你的福。小友。我一直在找你啊,只要沒事,我都回到棋院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還能不能見到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沒有當面道謝呢!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逮到你了。”抓住李澤風(fēng)的胳膊,竟然不撒手。
“您太客氣了。當時恰好在場,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話可不能那麼說!小友說的舉手之勞,對我那可是救命之恩啊。小友你如此說,是瞧不起我老吳啊。對了,以後小友叫我老吳好了,孤獨的風(fēng)雖說在棋屆如泰山北斗一般,可我老吳更想知道小友你的真名,小友不會有什麼忌諱吧?”
“您客氣了。賤名難以入耳,木子李,恩澤的澤,颳風(fēng)的風(fēng),李澤風(fēng),您就叫我小李吧,我還是稱您吳伯吧。”
“不好!一點都不好,咱倆就平輩相交。你叫我吳老哥,或者老吳。我就稱呼你李老弟,就這麼定了。以後,我還得仰仗你的威名呢,孤獨的風(fēng)是我的小老弟,老哥我神氣得緊啊,哈哈。”
“我哥當年做了什麼事啊?”唐靈道。
“我也不知道,聽著。”譚玉道。
吳老一指李澤風(fēng)身邊的譚玉和唐靈,“這兩位……”
拉過譚玉和唐靈,“女朋友譚玉,妹妹唐靈。”譚玉和唐靈就稱吳伯好。
“小老弟,你讓我佩服死了,果然是眼光獨到,我這弟妹可是天上少有人間無的人物,可要好好珍稀人家姑娘。你這小妹妹怕是也不簡單吧,我剛看了她的棋,大局觀極好,而且空靈飄逸,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啊。”
眼見吳老要深談,還說要請一起吃飯。李澤風(fēng)急忙笑道:“吳老哥,抱歉了,今天實在不湊巧,還真不能和您聊了,妹妹她明年要參加高考,今天就是帶她出來散散心,還得趕緊送她回家。否則,家裡人該著急了。”
吳老心知今天敘舊不合時宜,遂交換聯(lián)繫方式,李澤風(fēng)心中默唸名片上的名字:吳伯平。
吳伯輕聲念出:李澤風(fēng)。臨了再三囑咐:要多打電話給我,你只要有空,一定要帶著女朋友去我那兒。
回去的路上,李澤風(fēng)簡要敘述了和吳伯認識的經(jīng)過。那是兩年前下棋時認識的棋友,有一次,吳伯下棋時,突發(fā)腦淤血,恰逢李澤風(fēng)在場,推拿按摩,運氣導(dǎo)引,最終讓吳伯轉(zhuǎn)危爲安,並且徹底根除了病根,纔有前面的一幕。譚玉大致已經(jīng)猜到,唐靈確實頭一次聽說,小哥還會行醫(yī)治病,更是大呼小叫了一番,眼中敬佩之色更加濃重。到了家門口,她的依戀不捨之情更是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