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們萬一讓夫子發現了……父王會打死我們的。”皇家偏僻宮殿角落的一處灌木叢中,隱約傳出了少女壓低嗓子說的話,在四周寂靜的環境中倒是格外凸顯。
“噓……那個老頭只會盯著書,都不擡頭看我們的,我們溜了都不知道……再說,那些大道理和歷史,我早就會了。”同在灌木叢的一個鬼機靈少年探出頭觀察完情況後,推著少女往一處荒涼走去,也壓低著聲音,突然停下來:“嗯?你什麼情況?你怎麼也跟我出來了?”
被點破的景簾臉一紅,頓住了腳步:“我……我也不愛聽課……”說著拉了拉梧散的衣袖,示意他繼續走。
“好好好,我們景簾這麼漂亮可人,說什麼都好。”“去!沒個正經……王兄,我們去哪呢?”“嗯……帶著我們可愛的景簾去和花比美啊~”“誒!你再這麼說我要打你了!”“好好好,王兄怕怕。乖,不要激動,語嘉聽到我們就花也看不成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又好奇好動的王兄一天到晚到底在幹嘛的景簾輕哼了一聲,便繼續著他們的“潛逃”行爲。而梧散拉著景簾往宮殿偏僻的地方走去,穿過幾個院門時還悄悄的探察一番,似乎在提防什麼人。
終於到了一個隱蔽的小院子,梧散放開了聲音。“哎喲,景簾,你個女孩子,要含蓄點,不要整天跟著風流倜儻的我到處亂晃!”某人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還樂在其中。景簾瞪了他一眼,環顧了小院子,發現暗淡的建築包圍著不一樣的景色。沒怎麼走出過宮門的景簾,對這些平凡的景色往往青眼有加,臉上滿是興奮。梧散則靠在院子的門上,拿著藏在這裡的民間麥酒,樂呵呵地就開始啜飲。
“太子殿下,您又逃課。”正在興頭上的梧散差點沒被嗆死。這傢伙,冷不丁跳出來要嚇死我啊!“咳咳咳……語嘉你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我都嗆住了……咳……”語嘉臉黑著跪下:“臣有罪。”
看語嘉這麼誠懇其實是呆板的份上,梧散擺手轉移話題:“誒,語嘉,起來……你要不要喝酒?”說著還晃了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另一壺新酒罐,一臉興奮。語嘉臉更黑了:“殿下這麼頻繁的逃課,屬下怕是要通報王上了。”
聽到這話,先別說梧散,景簾先是像聽見敵人動靜的兔子一樣快,第一個衝過來抓住語嘉的衣袖:“語嘉!別這樣!有話好說!”梧散也是無語,爲何景簾能這麼慫。看不下去的梧散無奈,將酒壺放一邊,說:“語嘉,你照夫子的課堂提問,我答不出來,就二話不說立馬回去!”
被公主抓住手的語嘉受驚未定,梧散又給他了一個很令他憋屈的條件,語嘉的表情千萬個說不出,可以說,和憋尿的人被迫會議發言一樣,有點好笑。
“王兄你又自戀……”景簾在一旁嫌棄。“哪有,沒有啊。”說完,梧散給景簾暗地裡使了一個眼神。
而憋屈又糾結的語嘉,一直呆立在院門不知所措,直到發現這個像猴子一樣喜歡上躥下跳到處亂跑的太子殿下又不見了。語嘉無奈嘆氣,繼續履行他太子侍衛的職責。
說到偷偷溜走的梧散和景簾,其實只是跑去了院子不遠的一處庭院。梧散依稀記得那個方位有棵百年杏花樹,杏花應該差不多已經開滿樹了。
“王兄我們這麼欺負語嘉真的好嘛……回頭他又要被父王責罵了……”過意不去的景簾有些忐忑。
“嗯?我們有欺負他嗎?我們只是在課堂裡學習啊。”梧散開始裝傻。
“…………”景簾真是受不了她的王兄了。聽母后說,王兄稚時就展現出了天分,二七之年已通曉史理,可書珠璣。他是三個王兄弟中最聰明,也是最放浪的一個。整天不是偷偷溜出去調戲街上的妙齡女子被抓回宮狠狠批評,就是在王宮裡瞎跑被語嘉說教。關鍵也獨特的是,這有才的大王兄,還特別喜歡喝點薄酒。你說嗜酒千杯不倒也可以是個特點,皇室愛酒之人也不在少見,偏偏這王兄酒量一般,只能適量喝點果酒。
這梧散要是知道景簾心裡嘀咕的,不大聲反駁纔怪。首先!哇,我憋著不說話到三歲很好玩嗎?那對於小話癆來說就是種酷刑!其次!你不溜出去沒法活啊行不,尤其是這個新時代的靈魂,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親身去驗證!最後!這個身體酒量這麼差怪我咯,我也很絕望啊!
他們瞎轉悠,也的確找到了那棵杏花樹的位置,卻是沒想到,這裡早已有了守護者。
踏入初春的深宮冷院,梧散便開始欣賞感嘆這滿入眼簾的淡淡杏花。而景簾,卻是第一個注意到這個大的樹下,還有一個人側身立在那兒沉思。
將視線流連在杏花的梧散確是沒發現,一旁的景簾已經呆住不知所措,而那個人,一臉冰冷的看向闖入他寂靜個人世界的倆人。也看見前面那個少年還沉迷在景色中,頓時有些煩躁。
嗯?那有人?哎呀好尷尬剛纔沒看見。梧散終於注意到那人時,氣氛有點微妙。
“兄臺是?”梧散往前站了一步,面帶微笑以示友好。
“過客而已。”說完,那人眼神閃了閃,轉身離去。
這句話聽的梧散一頭霧水,過客?王宮裡會有過客,什麼鬼。轉頭打算招呼景簾下次再來可以回去了,卻是看到景簾一直盯著那人離去的方向,那眼睛,波光流轉恨不得把那人也轉進去……
嘖嘖嘖,不錯啊小丫頭,思春了。“咳咳,小景簾看夠了沒?”梧散又開始調戲這個可愛的妹妹。要說梧散,最親近喜愛的便是這個小妹景簾。若要拷問梧散的內心,她估計就一句話,哎呀呀,不能讓小妹孤單啊,雖然表面上是她哥,但是我還是愛她的!哦不對,不是這個“愛”,不過客觀原因,總有一天揭曉。
“啊?怎麼了王兄?”本來還有些茫然,看見梧散的眼神,景簾撇嘴:“幹嘛這樣看我。”“沒事~就是小景簾一直看著人家把人家看走了~”
梧散故意誇張著說,又耐不住地調戲她,太可愛了。“啊?我哪有一直看著人家!胡說!王兄你再鬧我我不理你了。”景簾的臉更紅了,卻是不認。“啊?可是王兄不是瞎子,小景簾,這個人在本殿下面前裝x,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裝x?”“就是故意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帥氣。”“嘁,我們快回去吧!夫子快下課了!”景簾不等某人繼續,拉著他毫無禮節風度的跑向皇宮另一邊的書院。
語嘉,這個可愛的侍衛,早在書院門口等候。
再一次成功的兩人從書院裡慢慢悠悠走出來,梧散見這傢伙乖乖的站在門口,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笑瞇瞇地走了。
而之後,那個“過客”,他也瞭解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