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緊閉雙眼,手持銀槍站在山巔,古老而低沉的風聲穿過了境界的封鎖傳到這裡,從風暴之境回來之後這麼久,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他背後的影像還在訴說著那段經歷的真實,索爾還真以爲那是一場夢呢?
他架馬橫槍,開始演練基礎四式,槍桿上傳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介乎於昨夜得心應手與往日難以控制之間。
“刺、挑、橫、劈”,然而無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獲得與鐵面人對戰時的感覺,彷彿有一道牆壁阻隔在索爾與輕語之間。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氣磊,不急躁,這些讓人停滯不前的情緒都在和輕語的磨合裡逐漸磨滅了,讓他始終保持著冷靜的心態。
可想到近日的經歷,少年還是不由得心亂如麻,動作開始扭曲變形。
那個少女才十四歲啊!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然而現在卻緊閉雙眼躺在凍結的房間裡,像個精緻的瓷娃娃。
她並沒有死去,卻也無法醒來,一切凍結在這最美好的年華里。“也許自己早點到或者直接找到長老請求幫助的話,結果會不一樣吧!”少年的心中難免如此想著,每當這想法出現時,他的內心都會如經受鼓錘般沉悶。
索爾豎直長槍,以額抵之,心中波濤翻涌,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個人感到如此憤怒,甚至有森森殺意在心中醞釀,“等著吧,等著我親手將槍尖送進你的胸膛!”
他睜開眼睛,一躍而起,頭朝下直直的衝入大海,也許洋流能幫助他抓住那一絲契機!
卡贊站在人羣中,看著臺上面容肅穆的長老們,厄加斯長老挺立在他們的最前方,雷霆般犀利的雙目審視著下方的強者們,此刻風之谷所有六階以上的強者都已經在這裡了。
他的目光極具穿透力彷彿能看透每個人的內心,而對這超強者的恐懼則化作如山般的壓力落在衆人身上。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嗎?躲過去,就安全了。”卡贊心中略帶懼意地說著,面上卻如其他人一般竭力保持鎮靜。
厄加斯長老始終不語,只是冰冷的看著,給場下衆人施加著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終於,就在人們逐漸汗流浹背的時候,他說話了,聲音如凜冬的寒風般刺骨,透露出一絲被刻意壓抑著的憤怒:“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竟然會對一個孩子,對一個承載著風之谷未來希望的種子下手!但我知道,那個人就在這裡,就在人羣中,他是你們其中的一個。”
他的目光如電,投射到衆人身上,讓衆人心生膽寒,頭皮發麻,他們在心中狂罵著那個破壞了風之谷默認規則的混蛋。
風之谷並不是什麼聖潔,祥和的聖地,這世上也沒有絕對的安寧之地,人類無法被看透的內心是陰暗最完美的庇護所,只要有人心所在,就會有陰暗滋生,就會有仇怨,有爭鬥。
這裡並不禁止爭鬥,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當雙方爭執無法調節的時候,一分勝負甚至決出生死,並非不被允許。
事實上風之谷每年都有一些人因此而死,大家也已經習慣了,但唯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禍不及家人,更不及老弱婦孺,如果有人膽敢違背,必將傾風之谷一谷之力施以懲戒。
厄加斯長老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其中雷霆般的震怒已經蓄勢待發:“他們不過是兩個孩子,兩個亟待成長的幼苗,他們的父親爲了風之谷的自由獻出了寶貴生命,永遠留在了那片噩夢般的海域,他們本該享受我們所有人的愛護,茁壯成長,然而現實竟讓人心寒至此,他們的女兒現在卻躺在冰冷刺骨的室內,浪費著本該活力四射的珍貴年華!”
他接著道:“你們都是風之谷的強者,擁有自己的尊嚴,我很尊重你們,但現在有比之更爲重要的東西出現了,那就是對已逝英雄的尊敬。”
“我知道你們可能心有不服,但是此刻在我心中,一切都要爲它讓路,否則就是與我爲敵,與長老會爲敵!”
“現在,所有女性跟隨帕梅拉長老去另一間密室,所有男性不得離開準備接受檢查”
對於厄加斯長老的強制要求,縱使心中憋屈無比,衆人也只能照辦了,雖然他平常並不總是這般強硬,但當他發怒的時候亦無人敢迎其鋒,畢竟對方可是活著的傳奇啊!
看著周圍的人們一個個嘴上反抗,身體順服的樣子,卡贊也不猶豫,迅速地脫下了上衣,雖然對於這些所謂的強者面對更強者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姿態嗤之以鼻,但他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他現在也是其中一員。
衆長老的精神力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不肯放過任何一絲細節,然而他們的表情卻越來越低沉,越來越陰鬱,因爲這裡竟無一人符合魔里亞他們所描繪的特徵,這讓他們的心沉入了谷底。
厄加斯長老臉色不變,即使看遍所有人都無法發現對方,他也始終保持著絕對冷靜,他將每個人臉上的細微表情收之眼底,在心中暗暗盤算著。
卡贊同樣裝作一副心有不滿的模樣,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模一樣,他身上的傷口早就消失了,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這讓他心中微微有些得意,“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就把他揪出來?簡直白日做夢!”
場面就這麼一直僵持著,直到帕梅拉長老帶著女性強者們歸來,衝著厄加斯長老無奈地搖了搖頭,衆人才開始逐漸躁動,議論紛紛起來。
“您讓我們配合的,我們都照做了,如果這裡並沒有您要找的人的話,您不覺得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對啊!罪犯又不是我們,您這樣做不覺得有點兒不尊重我們嗎?”
“是啊,是啊!。。。”
“肅靜!”特斯坦長老猛地一聲怒喝,雄渾的聲音讓這屋子都爲之一震,這才讓下面的衆人連忙閉上了嘴,忍下心中的愉快,不敢再多話。
只要他們不是最強者,那麼即使有再多的不滿他們也只能忍著,這就是這個世界永恆不變的真諦。
厄加斯長老繼續說道:“我們自然是尊重各位的,還請各位稍安勿躁,我們最後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的交代,畢竟,沒有誰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面上不動聲色,可卻早已通過精神力的橋樑同諸位長老交談了起來。
帕梅拉長老有些疑惑道:“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他真不在這兒,殺手另有其人?”
特斯坦長老對此表示認同,“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他很有可能隱藏實力藏在外面,而且當時情況緊急,索爾他們完全有可能錯誤的估計了對方的實力,畢竟他們中最強的魔里亞也不過才四階而已,不是我瞧不起誰,階級的碾壓,我們比誰都清楚,就憑他們的力量,怎麼可能將六階強者擊退呢?”
提斯坦長老有些複雜的嘆了口氣道:“我覺得二位長老所說有理,而且在坐的這些人都是族中的強者,未來的頂樑柱,他們的情緒,我們還是應該稍微顧及一下的,畢竟如今
形勢危急啊!”
厄加斯長老當然很清楚現下的情況,但他同樣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個人就在這裡,正用那帶著嘲弄的眼光看著他,看著束手無策的衆人。
一個會對孩子出手的人能有什麼崇高的理想,那不過是個被壓迫至心理畸形的可憐蟲罷了,他很瞭解這些人的心態,沉默的表象下隱藏著烈火,嫉妒強者力量的同時又有些孤芳自賞,覺的只有自己看破紅塵。
看著比自己強大得多的人吃癟對他來說一定是件不可忽略的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