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閻老鬼的無間之穴嗎？”自愉快欣喜中回過神的傲萊因打量了一下四周，爲房間內的裝飾而微微斂眉，又仔細感應了一下四周的靈氣情況，心中已有定論。

“這裡確實是無間之穴。”龍御風也不隱瞞，直接說道，而後小心的取下彌天圖，本想將它收入乾坤鐲內，卻不料彌天圖發出一片白光，抵禦住了來自乾坤鐲的吸力。

“低階空間法寶是裝不下高階空間法寶的。”見狀，傲萊因解釋道，“彌天圖內封印著芥子空間，姻緣巧合之下成爲一件高階空間法寶，又豈是你那低階乾坤鐲所能企及的？”

“這裡是雪龍女的書房吧，反正主人不在，我從裡面借一兩件東西沒問題吧？”話題一轉，傲萊因加將目光停留在檀木小幾上的藍底白紋的花瓶上，眼中有著驚豔羨慕。

“你說呢？”龍御風似笑非笑，不急不緩的從衣櫃中取出一塊淺藍色的錦緞，將彌天圖包好，背在背上。而後纔將目光投放在那個看似普通，但細看卻是紋理細膩，精緻異常的花瓶上，點漆般的黑眸中一抹異樣光彩一閃而過。

“該死的雪龍女，明明知道人家最喜歡這種流雲仙紋瓶，竟然還放在這裡誘惑我，啊啊啊，而且，這還是出自仙界維裡安家族的特製花瓶，啊啊，太可惡了！”傲萊因深深不爽了。

“御風少爺，你沒事吧？”緋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怯怯的，帶著些不安。

“我沒事，緋衣！”龍御風答應著，走出房間。只是經過傲萊因身邊時，他心情極好的對傲萊因說了一句話，成功地再次激怒了傲萊因。

他說的是“母親說她在彌天圖內給我留下了兩件禮物，我猜測，一件是混沌幽蓮，那你說，另一件會是什麼呢？”

“緋衣，流雲紋仙瓶有什麼特殊的作用嗎？”當傲萊因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將火氣壓下，走出來時就聽到龍御風正在向一個靈魂精靈詢問這個問題。

“流雲仙紋瓶，是仙界所特有的一種玉石用獨特方法制成的特殊法寶，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它在不同人眼中是不同樣子的，它所顯現的是主人心中最喜歡的樣子。而且，聽說流雲仙紋瓶是被七界主神同時認可的一種非先天之物，有七界主神的祝福在其中，可以抵禦修煉時的心魔入侵，也有助於對七界法則之力的感悟。”緋衣仔細想了想，纔有些感慨的道，“尤其是維裡安家族十萬年纔有可能煉製成功一件的流雲仙紋瓶，更是珍貴萬分。當初主人費了好大的力才尋來一隻。可惜，也沒能讓龍公主高興幾天，唉……”

“你以爲雪龍女和你一樣，隨便什麼東西就可以收買的？”傲萊因惡意的笑道。

“是你？魔界的驚羽殿下？”原本怒火沖天的緋衣在看見那個容顏完美，雌雄莫辨的絕美身影時，顧不得反駁剛纔的話了，“你竟然一直都在人界，還是在龍公主的彌天圖裡！當初爲了找你，魔界的其他幾位殿下差點翻遍了七界，耗費了好幾萬年，都成了七界笑柄了！”

“那幾個白癡！”傲萊因嘴角勾起一個冷酷不屑的淺淺笑容，語氣冰冷，“我傲萊因又豈是那麼好欺負的。既然敢算計我，我自然要好好回報他們！”

“可是，你也太狠了吧，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呢！”緋衣撇撇嘴，小聲嘀咕。

“殺了他們，我可沒這個實力啊！”傲萊因的笑意加深，“而且，他們不是一直都說我體質廢物，實力差嘛，那我就讓他們也嚐嚐修煉萬年也不得寸進的滋味吧！”

緋衣橫了她一眼，不滿的低語：“果然是魔界最狡猾，最邪惡的驚羽魔頭！難怪連主人都不願意與你爲敵呢！也怪不得曦翊大人會說你是龍公主第二了！”

“我可擔不起寒霜天尊的如此評價！”傲萊因暗暗看了一眼面上微露不解的龍御風，淡淡扯開話題，“寒霜靈尊可是人間的第一人，連神都不願招惹呢！想來，現在也飛昇成神了吧！”

“當然了，曦翊大人那麼厲害，法則天劫可傷不了他！可惜，主人卻殞落在法則天劫之下。”緋衣的語氣有些低落，一股淡淡的哀傷籠罩住周圍。

“白癡！控制好你的力量！”見龍御風神色也黯然起來，傲萊因不悅的冷冷喝道。

“啊，對不起，御風少爺！”緋衣連忙收斂自己無意中散發出的靈魂侵襲之力，向被影響的龍御風連連道歉，“我忘了你現在的實力太弱了！可是，你現在的實力這麼弱，和驚羽殿下差那麼多，若是和驚羽殿下一起修煉無方混沌萬靈訣，你一定會被她當成，唔唔……”緋衣的話沒有說完，傲萊因一把抓住她那小小的身子，動作迅速的將她禁錮住了。

“和你一起修煉？”龍御風挑了挑眉，看向傲萊因。

“等你達到巔峰之聖時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現在的你，沒資格知道。”牢牢控制住手中不斷掙扎的靈魂精靈，傲萊因無意與龍御風討論此事，冷冷一句將他堵了回去。而後一揮手，一道紫色光罩將她和緋衣罩住，也將她們的聲音鎖在其中。

“驚羽殿下，您最好還是早點履行與龍公主的承諾！”一旦重獲自由，緋衣立即飛離傲萊因，面色呈現少有的凝重，語氣也不復之前的輕快，“龍公主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無方混沌萬靈訣是龍公主畢生心血，你既已經開始修煉，便該清楚你以後的選擇。我想，不須我多說，你也明白違背心魔誓的下場吧？”

“我比你清楚。”傲萊因不耐煩的揮揮手，對於緋衣的警告並沒有放在心上，“我當然知道雪龍女的好處不容易拿，我也沒打算違背諾言。但是，如你所說，此時的龍御風實力差我太多，若與我一同修煉，他得不到半點好處。既如此，又何必告訴他，徒添心煩？”

“那你也不應該欺騙御風少爺！”緋衣仍有不滿，但卻沒有多說。她的外表縱然年輕，可實際誕生已有數百萬年了，所經歷的事情不少，在加上她身爲靈魂精靈的特性，她比別人更容易感知對方的心緒和各種情感波動，所以，她知道傲萊因說的是實話。

“不，我沒有打算欺騙他。”傲萊因神情冷淡，嘴角卻含著一抹詭異的微笑。“我只是沒有主動告訴他罷了！而且，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男人，是他自己先入爲主的認定我是男人的。”

聞言，緋衣也有些無語了。

“御風少爺只是忘記了部分記憶罷了。”緋衣努力爲龍御風辯解，“他自然也不記得翼族在未成年之前樣貌都是偏向中性的，越是難辨雌雄，成年後的容貌越是出衆迷人——嗯，就好比御風少爺，成年後的御風少爺可是七界十大美人之一呢！”

“是嗎？”傲萊因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隔音結界外正與瀾幽聊天的龍御風。她可不會告訴緋衣，龍御風之所以遲遲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因爲自己給他下了一個錯誤的暗示。

“你在試探御風少爺？”緋衣突然大叫道。

“不管怎麼說，在這件事上，我總是吃虧的，不是嗎？”傲萊因並沒有否認，語氣平靜的詭異，“你可見過魔界的三殿下驚羽公主吃過虧？既然這個虧我吃定了，那我爲什麼不能試探戲弄一下他呢？不能只讓我吃虧吧？”

沉默了一陣，緋衣才一臉糾結的開口：“可御風少爺什麼都不知道，這對他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不如，給御風少爺一個小小的提示吧！”

“也好，這樣遊戲才更好玩。”傲萊因到沒有拒絕，揮揮手，散去了隔音結界。

“談完了？”看著面色如舊的傲萊因與滿臉糾結、欲言又止的緋衣，龍御風並沒有詢問。縱然知道二者的談話必然和自己有關，但對於傲萊因先前所言他也是贊同的。“可以離開了嗎？我都不知道我的師傅師孃和師兄他們有沒有到處找我？唉……”

“當然可以啊。不過，御風少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遲疑再遲疑，緋衣終於開口了。

看了一眼傲萊因，龍御風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你說，我自會聽的。”

“魔族前魔王有三子二女，長女……乃是先天逆陰之體，因被血親陷害，因龍公主才得以保全性命，後答應龍公主的求親，願意與你結爲道侶。後來，龍公主出了意外，此事便被擱淺……但，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你。”偷偷瞅瞅傲萊因，緋衣斟酌著說道。

“此事和傲萊因有關？”龍御風並沒有漏看緋衣的眼神。

“我是見證人。”傲萊因懶洋洋的接口，“也是魔界唯四知道這件事的魔。”

“母親的意思是？”龍御風又看著緋衣。

“她的體質對你的修行有極大的好處，這是龍公主對主人的說法，但我能感覺到這不是唯一的理由。”緋衣對此倒是回答的十分流利。

“那麼，應該只是雙修道侶了。”龍御風眸光閃了閃，低聲說道。

“應該是吧！”想到當時龍公主身上傳來的感情波動，緋衣的語氣有一分不確定。那感情波動太複雜，她還沒感應清楚便消失了，讓她也不能確定龍公主說那話時的具體情緒。

“哼！”傲萊因冷冷哼了一聲，表情不善的看著龍御風。

“傲萊因，我以爲你該明白我的。”面對傲萊因因怒氣而導致的強大魔壓，龍御風難受的退後幾步，無奈的解釋道，“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也得爲我自己打算。我當然相信母親的眼光，也知道母親不會害我。所以，我尊重母親的決定，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讓母親來操縱我一生中唯一的、與我榮辱攸關的靈魂伴侶。靈魂契約，一生唯一，終身相伴，不離不棄。我不會讓一個陌生人佔據這樣的位置。這對我們雙方都不公平。”

“傲萊因，或許你與那位長公主關係頗好，但我的決定不會變。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不會讓一個陌生人成爲自己的靈魂伴侶吧！”

傲萊因瞇了瞇璀璨的紫眸，收斂了外放的氣勢，冷冷的走在前面。

她自是明白龍御風的意思。靈魂伴侶是世間聯繫最緊密的人，雙方以靈魂結契，靈魂相連，結契雙方必須絕對忠誠，永不背叛。而且，靈魂伴侶此生唯一，一方殞落，則另一方不但會元氣大傷，亦會孤獨終身，再難心動。是以，靈魂契約的締結被視爲雙方深厚感情的象徵，結契後，雙方甚至可以使用對方的本命法寶，其他的好處雖不固定，但也會隨著結契者的感情變化而變化，神聖而且神秘。雙修道侶則只是普通的成親事宜，並不似靈魂伴侶那般具有天地法則的約束，雖更自由，但卻免不了道侶間的背叛生隙，相互算計。龍御風不介意與魔界公主結爲道侶，但他不會讓一個沒有感情基礎且並不確定相處時間的人佔據那個或許會陪他一生——但也可能永遠不會出現——將會成爲他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位置。事實上，她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