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歲月催人老;紅塵逐流水,流水有清濤;山水盡頭處,千藤花妖嬈,花下碧波漾,湖中玉樓曉;坐看雲(yún)起時,日月晨昏倒,何顧東與西,花落風(fēng)渺渺……”
又是這首歌,輕靈的歌聲如四周飄渺的雲(yún)煙一般若隱若現(xiàn),似有似無,卻又偏偏緊緊纏繞住龍御風(fēng)的心,吸引著他向歌聲傳來處前進,無法自控。
近了,近了,龍御風(fēng)心中不由激動起來,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濃濃的霧氣迅速淹沒了他的身影,他卻是毫不在意地一味前行,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激動與欣喜:這首歌自他八歲後便夜夜在他夢中迴響,每次聽到這首歌,他的心中都會升起無比熟悉和心安的感覺,宛如置身母親懷中讓人無比眷念。可是,除了夢中,龍御風(fēng)完全不記得自己在何處聽到過這首歌,這更激的他想要看看歌者的容貌。可是,十年過去了,那迷霧始終籠罩在他眼前,使他無法看透迷霧後的歌者容顏,然而這一次,他有預(yù)感,他必定可以一嘗願望。
在濃霧中跌跌撞撞的走著,聽著那雖飄渺但不失溫柔愉悅的歌聲,龍御風(fēng)俊秀的臉上不由浮起淡淡的而又滿足的笑容,心中亦升起滿滿的溫馨,一步又一步,他終於走出濃霧的封鎖,看到了濃霧外的一切,那景色,竟是如此的熟悉,讓他一時怔在原地: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從腳下流過,溪水不深,其中搖曳著七彩尾巴的小魚不過巴掌大小,但渾身都泛著淡淡卻不容人忽視的靈光,靈性至極;一樹高有千丈的古樹立於谷中,其葉盈碧如藍,其花潔若冰雪,其香淡雅如瓊,花葉繁茂,即是喜人。樹下是一碧千頃巨湖粼粼波光如珠玉四濺,靈氣盎然。湖心之中更有一座竹樓,通體瑩白,泛著美玉般的溫潤光澤,高有五層,就這般憑空浮於湖面之上。
真的,真的好熟悉。龍御風(fēng)心中一震,喃喃自語:“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我感覺在此好像居住了百餘年之久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小御風(fēng),又調(diào)皮了是吧?”淺淺笑著的聲音驚醒了龍御風(fēng),本能的做出防禦性動作後才轉(zhuǎn)身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卻見一名白衣紅裙的女子正在花樹下打鞦韆。待看清那女子容貌,龍御風(fēng)更是宛如被雷劈了般呆立不動,半是驚豔半是震動。
那是怎樣一張絕色傾城但又莫名熟悉的臉啊!
白紗似血,紅裙如火,俏麗利落的裝束顯示的是怎樣羞煞天地的絕美身姿,纖腰一束,如風(fēng)擺柳,嬌弱中又盡顯爲(wèi)無限風(fēng)情;如瀑長髮直錘地面,滑如綢,柔如錦,偏偏在那如墨潑染的黑髮中卻各有一縷異色:其一如九秋明月般流銀,其一如伏夏烈日般火紅,更是給那絕色嬌美的容顏增添了一絲空靈與邪魅,翠中帶黑的柳眉如皎皎弦月,帶著月光的清冷孤絕,水潤明眸如秋水明鏡,盈盈眨動間含情帶煞,配上如月柳眉,更是給人一種既溫柔聖潔,又冷酷絕情的詭異感覺,眉目流轉(zhuǎn)之間、既予人一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聖凜然,又給人一種邪魅妖嬈的風(fēng)情萬種。這個集天地聖潔與妖邪之的女子此時正輕撫腹部,絕美的臉龐泛著溫柔的笑意,嫣然的紅脣輕啓:“小御風(fēng),媽媽的寶貝兒……”
“媽媽!”龍御風(fēng)情不自禁地大叫出聲來,猛地翻身坐起,冷汗溼透了衣衫。
“原來媽媽長得這麼美!”龍御風(fēng)擦了擦額上汗水,微微一笑。屈指一彈,七塊月光石依次亮起,整個黑暗的房間頓時恢復(fù)光明,照出了屋中的一切:一張雕工精緻的檀木牀,同等材料的桌椅衣櫃,書桌上放著文房四寶,牆上掛著一把烏木鞘的長劍垂著靛青流蘇。房間不大,但卻收拾的整齊乾淨(jìng),井井有條。
起身悄悄打來一盆水,洗把臉,看著水中那個劍眉朗目,英姿勃發(fā)的俊秀少年,龍御風(fēng)不由淡淡笑了,他在這張臉上清晰地看到了夢中那絕色女子的影子。
“你真的是我的媽媽麼?媽媽,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龍御風(fēng)輕輕說道,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一片堅定之色。
擡頭看著窗外翠竹悠悠,龍御風(fēng)不由想起八年前來皇隕山北斗宮學(xué)藝時外公所說的話。 ????“你母親並沒有死,她就在皇隕山,一直被山靈所困,你必須找到她,救出她。但是你母親是世間奇女子,招人妒恨,仇家頗多,所以在你沒有一定實力前是不可能衝破我給你的封印從而記起和你母親有關(guān)的一切。所以,你在北斗宮中必須努力修煉法術(shù),決不可偷懶,一定要早日救出你母親。”
“外公,如今我已經(jīng)記起來母親的樣子了,什麼時候才能記起有關(guān)母親的事情並救出母親呢?”想起八年的苦修,龍御風(fēng)稍稍有些泄氣,但一想起師傅對自己的稱讚,不由又重拾信心,“師傅說我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奇才,只要我再努力一些,一定可以救出媽媽的。”想想反正也睡不著,龍御風(fēng)乾脆拿了劍,再次一彈指,房間變恢復(fù)寂靜黑暗,而後關(guān)了門,順著小路一直來到後山深處,拔劍而舞。
劍光閃爍,迅如疾風(fēng),烈如奔雷,聲如長嘯,光似銀練,同時默唸北斗宮的《星辰流光訣》頓時一抹流光附於劍身之上,更是炫彩異常。
遠處,一灰一白兩道人影浮於半空,看著下方正在揮劍苦練的龍御風(fēng)。
“夫君,你看御風(fēng)這孩子怎麼樣?”白衣人秀髮高綰,柳眉如畫,姿色絕佳,此時正含笑著問。
“嗯,天資很好,也很勤奮。”灰衣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雖不是英俊相貌,卻自有一股豪邁大氣,”尤其是他僅用八年時間便將《星辰流光訣》練到了第七重,比起天樞殿的那個天生靈體也不過差了兩年不到。更難得的是這小子竟然將法術(shù)與劍術(shù)融合,若不出意外,他將來的成績必定在你我之上。”
“只是這孩子分心二用,就怕反會誤了修行。”白衣少婦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dān)憂。
灰衣人反而笑了,望著這片竹林之外的天璇殿,輕輕說道:“夫人多慮了,我這些年一直苦思突破聖境之法,發(fā)現(xiàn)突破聖境不但要有深厚法力,也需要強橫肉身,御風(fēng)心性一向堅強,讓他早作準備也好,起碼突破的機會會大一些。”
“夫君這麼有把握御風(fēng)有機會衝擊聖境嗎?“白衣少婦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問道。
”落嫣,我們夫妻多年,你還信不過爲(wèi)夫的眼光麼?“灰衣人一笑,”御風(fēng)的資質(zhì)或許比不上天生靈體,但也差不了太遠,更重要的是這孩子有毅力。修真之路艱難萬分,稍有鬆懈便會前功盡棄,而御風(fēng)不會。“
”好了,師兄,你就別誇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收了個好徒弟。”沈落嫣不由輕笑,而後又將目光都放在龍御風(fēng)身上,說道:“以這孩子的資質(zhì)和心性,也確實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不過,夫君,如今御風(fēng)已經(jīng)修成<星辰流光訣>的第七重,也是時候爲(wèi)自己煉製一件本命法寶了。你認爲(wèi)是讓他下山歷練並煉製法寶好呢,還是等他<星辰流光訣>大成後由我們送他一件法寶好呢?”
北斗宮天璇殿殿主傅天恆稍稍沉吟後,說道:“此事各有利弊,還是讓御風(fēng)自己做決定吧。御風(fēng)!”
猛聞人聲,龍御風(fēng)心中微微一驚,而後靜下心來,將一套劍法舞完,這才收劍下拜:“弟子見過師傅,師孃。”
“起來吧,御風(fēng)。”沈落嫣微微一笑,白光一閃,出現(xiàn)在龍御風(fēng)身前,將他扶起,“恭喜御風(fēng)衝破七重大關(guān)了。”
“那也是師傅師孃教得好啊!”看著沈落嫣那慈祥溫柔的淺笑,龍御風(fēng)不由想起夢中母親的笑臉,心中一暖。
“你小子什麼時候?qū)W會晉文的油嘴滑舌了。”傅天恆也落到龍御風(fēng)身邊,神色一正,“御風(fēng),如今你已修練到流光訣的第七重了,有什麼打算沒有?”
“弟子不明白。”龍御風(fēng)疑惑地望著傅天恆。
沈落嫣白了一眼說話不清不楚的自家夫君,柔聲說道:“是這樣的,北斗宮中弟子的流光訣若是練到第七重,便可下山歷練,煉製自己的本命法寶,只是所煉製的法寶由於材料,火候不同,威力各不相同,而且大多爲(wèi)寶器,雖可隨著自身實力而增長,但受初始材料限制,增長幅度不大,到中或上等靈器便到頂,到得後來,法寶威力與修爲(wèi)便會有較大差距,與人戰(zhàn)鬥時便會吃苦,但其優(yōu)點便是能百分百白地受主人控制,如意驅(qū)使,而你若不願下山,便等待《星辰流光訣》大成之後突破玄境,到時,我便會和你師傅送你一件仙器,只是由於仙器少見,所以也只有兩件下品仙器,但威力也不弱,你若願意,可選一件,只是在初期雖可讓你遠勝同階,但也不易受控制,甚至?xí)霈F(xiàn)因主人實力不足而遭仙器反噬之事,所以,這件事得由你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師父不會干涉你。“
龍御風(fēng)思考起來:第一種選擇穩(wěn)妥,到底威力有限,第二種風(fēng)險大但威力同樣大,卻是各有千秋。
良久,龍御風(fēng)才一咬牙,道:”師父,師孃,弟子決定下山,弟子想憑運氣,看能否得遇奇緣。而且弟子離家已有十年,也想借此機會回家看看。”
“也好,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以你的資質(zhì),下品仙器未必配的上你將來成就。”傅天恆淡淡說道。
“謝師父成全。”龍御風(fēng)高興地說道,俊逸非凡的臉上笑容明朗。看著前面如師如父的傅天恆及慈愛如母的沈落嫣,心中是滿滿的感激。而他之所以選擇下山。一是爲(wèi)了下山尋找材料,二是想回莊探望一下外公,順便看看那個神秘而俊美的邪異的外公有什麼吩咐囑託,第三則是,去尋訪那夢中之地。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那個地方不在皇隕山,但他若能尋到那處?,必有收穫。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他卻堅信不疑。或許,這就是母親給他的啓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