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說,剛纔在那節車廂時,我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
蕭野搖頭。
冷卉剛提起的氣又鬆了下來,“沒有就好。”
兩人打啞迷似的的對話,讓唐琳眉頭擰緊,“你們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冷卉豎食指,在嘴脣比個了手勢。
三人立馬不吭聲了,眼神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冷卉身子前傾,只用三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剛纔我看到周立軍了。”
“周立軍?”
蕭野和宋高朗不知道周立軍是誰?
唐琳倒是知道,但她沒接話,似等著冷卉繼續說下去。
“但他裝作不認識我。”
這就說明這裡面有問題。
宋高朗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家媳婦。
唐琳:“你戰友戴春林手下的得力干將。”
宋高朗臉上的神情驟然一凜,原本還帶著幾分隨意的姿態也端正了些,“具體發了什麼事,你們倆給我說說。”
冷卉言簡意賅地敘述了一遍經過,說到最後,語氣裡帶上幾分遲疑,神色也添了些憂慮。
她望著幾人道:“憑我們的那點交情,總不至於見面就裝作不認識我當時也是有念著他職業的特殊,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便沒敢貿然相認。
只是,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表現怎樣?萬一被他的同夥看出來什麼,只怕對他不利。”
第一次見面,遇見的就是周立軍被人追著砍,可見他的職業危險係數很高。
蕭野溫聲安慰她:“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要不是你在離開那節車廂之後,神色放鬆,我也未必能篤定,這裡面有蹊蹺。”
宋高朗也當即頷首肯定,語氣裡滿是讚許:“咱們卉卉,偶遇突發狀況,臨危不亂,應激反應能力真是沒得說! 不管是軍人還是公安,執行特殊任務時,爲了確保進度,常會用些特殊手段——比如隱藏身份、假扮角色什麼的。
你這臨場反應,不說拿滿分,至少也得九十分往上!”
蕭野聽了點頭:“宋團說的沒錯,既然你怕影響他,接下來這一夜,我們就別往那節車廂去了,就當真的是路過時發生意外,不小心撞到他們。”
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別打擾,別做多餘的動作,免得打亂當事人的節奏。
一夜安穩度過,軟座車廂裡平靜如常,並未發生任何波瀾。
顯然,冷卉的出現,並未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火車到站下車,冷卉他們都沒再去關注軟座車廂的情況。
但軟座車廂裡的周立軍卻注意到了他們的動向,看著他們從火車車窗一袋一袋行李搬下去,心裡很是驚訝的。
他知道冷卉是機械廠的職工,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了林城,且帶的行李也太誇張了。
普通人坐火車最多帶兩三個袋子,而他們那一堆行李加起來有十幾袋吧? 最讓周立軍關注的,是蕭野對冷卉那份毫不掩飾的呵護。
想到昨天在車廂裡,男人下意識地將冷卉護在身側的舉動,就像細密的針,輕輕紮在周立軍的心底。
微微泛痛,想忽略卻沒法忽略。
矮個男人順著周立軍的視線,透過窗戶玻璃看過去,小聲打趣道:“那女同志是昨晚那姑娘吧。怎麼?那漂亮姑娘只坐了你的腿一次就忘不了了?”
周立軍收回視線,端起桌的水杯喝了一口,並沒回答他的話。
矮個男人嗤笑一聲,像他們這種人,正常結婚生子都是奢望,就算和喜歡的姑娘結了婚,那生活也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看著光鮮,實則碰一下就碎了。
唐琳留在原地守著行李,宋高朗、蕭野和冷卉扛著行李,隨著人流走出車站,選了一處比較乾淨的馬路牙子,把行李放下。
由冷卉守著,宋高朗和蕭野又再次進入車站。
宋高朗和蕭野肩扛手提的,領著唐琳把行李全部扛了出來。
這次,小李遲到了幾分鐘。
等把行李全搬上車,一行車開車又去了國營飯店。
好在,這次在路上沒遇到什麼意外,順利的吃完早餐便開車往營區趕。
到了家門口,車子剛停穩,冷卉便輕快地跳下車,擡眼就見到妞妞正蹲在他們自家院門口的地上,小手扒拉著幾顆石子,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玩得專心致志。
“小妞妞~”
冷卉揚聲喊道,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歡喜,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朝院門那小小的身影走去。
妞妞被這聲喊驚得手一頓,擡起頭時,看見是冷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手裡的石子也顧不上了,一骨碌爬起來,就朝她撲了過去,“姐姐!”
“哎喲!”冷卉笑著張開雙臂,穩穩接住撲過來的小姑娘,順勢把她抱在懷裡掂了掂:“我們妞妞過年有認真吃飯喲,抱起來比以前沉多了,都有實實在在的重量啦。”
懷裡的小人兒咯咯笑著,小手緊緊摟住冷卉的脖子,聲音清脆地應道:“媽媽過年做了好多好吃的,每天給我吃飽飽,媽媽說吃多飯就能長高長大。姐姐抱著我覺得重了,那一定是我長高了不少。”
“這話沒錯,過了個年,我們妞妞又大了一歲啦,當然要長高一些。”冷卉擡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屋裡的田蘭花聽到外面的動靜,從屋裡出來,發現是冷卉他們回來了,快步走到院門口。
“卉卉,你們剛到?”
說著,不等冷卉接話,她便看見宋高朗他們正從車上往下搬行李。
田蘭花拍了一下妞妞,故意板著臉道:“趕緊下來,姐姐一路趕回來,多累呀,一回來你就扒在她身上不肯下來。趕緊下來,別累著姐姐。”
妞妞一聽,扭著身子要下地。
冷卉順勢放她下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酥糖,塞進妞妞的口袋裡,“這是姐姐從京城帶回來的糖,味道還不錯喲。”
“卉卉,不用”
田蘭花想阻止,冷卉知道她想說什麼,打斷道:“田嬸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只是幾個糖果而已,不值當什麼,就當給妞妞甜嘴。”
田蘭花肚裡的所有想說的客氣話,都被堵了回去。
“那我幫你們搬行李。”
“田嬸子,真不用你動手,就是幾袋行李而已,你當他們三個大男人是擺設嗎?”
宋高朗聽見這話,扛著兩個行李袋轉身笑罵:“合著我們三個在你那兒就值幾袋行李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