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散滿蒼穹,一輪皓月還在空中。
夜已深時,四下靜無聲息。
月的光芒,寥落在大地間,似清晰,似模糊,幽幽可見,一個小小的黑影在月光下矯健而靈巧,他翻越圍牆跳落在一個大院內,剛一落地 ,他轉身躲進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兩眼打轉警惕的觀察四周。
時過不久,確認安全無疑,他才放下心來,依靠圍牆迅速而向後移去。
咯!
門開了一條小縫,屋外的月光射了進來,給了這黑暗的小屋帶來了一線光明。
從那光明處,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那一線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潔白的月光下,他的臉龐依然還是那麼黝黑。
入睡的小孩們聽到聲響,驚醒起來,茫然望去見有人開了門,仔細瞧瞧那開門之人正是今日被趕了出去名叫“小黑”的男孩,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亂作一團糟。
門開了,豈不是逃生的大好時機,但想如此,便有人率然搶先跑出去,只道是有頭便有尾,小孩們紛紛抓住這一線希望爭鋒而上,只爲逃離這地獄。
小黑見著慌亂只得在那低聲叫道:“不要亂,不要慌。”
這時刻那個會聽得他的,只怕落了後失了這逃生的機會,一下子一窩蜂地衝出門外。
小黑連連跺腳,甚是大急,如此魯莽撞怎會逃得生機。
果不然,不一會,便聽門外有人大喊道:“有人逃了,快來人!”
傾刻之間,外面哭聲喊聲連成一片,亂成一團。
小黑唉嘆一聲,心下一沉,也不顧不得這許多,忙喚道:“小塵,你們在哪兒呢?我來救你們了。”
“小黑,我們在這呢?”
聽聲音是離塵的,他尋了過去,離塵見了他,問道:“小黑,現在怎麼辦啊?”
小黑急道:“快跟著我走!”
離塵忙拉起雪兒跟在小黑身後,阿九和雲起隨即在後。
出了門,哭喊聲更是強烈,只見院中一名名大漢如老鷹捉小雞般左手提一個,右手抓一個,其餘的孩子如一窩亂了的蜂,四處打轉。
情景這般,想要從前院逃離恐是不能。
來到後院,高高的圍牆聳立在前擋了去路,幾人一時間不由垂頭喪氣,神色低落。
小黑一愕,不想這屋前後院圍牆高低大不相同,一時雙目不定,遊視四周尋個墊底攀登之物,卻尋無所獲,但他不爲沮喪,心徒一計,遂而轉眼掃向離塵,雪兒,阿九,雲起四人,四人中相比下離塵個兒算爲高大,他忙叫應離塵蹲在牆角下,離塵恍然明他的用意,聽言蹲在牆角下,小黑擡腳踏離塵上肩頭,待離塵站起身來,小黑的雙手也能夠著牆頭,雙臂一震向上一拉,將身子撲在圍牆上,一腳擡起往上一搭,立起身趴在圍牆上,穩住身形向下道:“快!”
雪兒轉眼看向阿九和雲起嘴脣微動似要開口,但她話未出口,那二人雙目一碰,便把雪兒擡起來,放在離塵肩上,離塵站了起來,將雪兒支撐上去,小黑伸手下來將雪兒拉了上去。
“你先走吧!”阿九說著將雲起推上前,雲起轉頭深深看了阿九一眼,沒有說話,折身踏上離塵肩頭被拉了上去。
此時,圍牆下還有兩人。
圍牆太高,便是離塵站起身來伸手而夠,小黑在伸手向下而拉也不能拉得到夠得著。
終有一人要留在這圍牆裡。
離塵蹲在牆角,切聲向阿九喊道: “阿九,快!”
“不!你先走!”
這一刻間,阿九恍若不再是那個弱小的小男孩,向前一把抓住離塵的後領向後一拽,也不知他那來那麼大的勁,竟把離塵拉得倒翻在後。
他替換了離塵,佔據了本不該他所處的位置,只要他稍稍自私一點,他便可翻躍圍牆,得到自由。
可他的心,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自從那一夜他被兇狠大漢毒打後,離塵主動上前安慰他,給他療傷時,那一刻,孤獨無助的他心中一陣感動,原來還有比母親待自己更好的人,他心中銘記著離塵對他的恩惠,只望來日報恩,而此時正是他報恩的時候。
阿九蹲在牆角,惻然回頭,滿是哀傷地對著離塵說道:“走吧!”
離塵站起身來,垂望著蹲在牆角處的瘦小身影,哽咽喊道:“阿九!”
有風吹過,風中有聲音:“後院!有人逃到後院了。”
聽得這聲音圍牆上的小黑急道:“快,在不走一個都走不了。”
阿九對著離塵悽然一笑,“走吧!”話盡便回頭面對著牆壁,讓人看不到他的淚水。
離塵已是痛不知語,帶著沉重的心情踏上阿九的肩頭,沉重地壓著腳下那瘦弱的身板,阿九吃力地站了起來,那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淡淡的月光,照耀著獨站在圍牆下絕望的孩子,他掛著含笑的兩行淚,一雙無悔的眼,仰望著圍牆上的人搖擺著他的小手,微微笑著道:“走吧!不要管我了。”
深夜的風輕輕的,帶著涼意,吹著,吹著,吹到了牆頭上,吹著幾個嬌小的身影,讓那四個小小的身子忍不禁縮得更渺小。
圍牆上的人望著牆下的人,淚水在不知間,已然滑落。
誰知道,這幾個不怎麼大的孩子,卻這般知情知義。
“腰帶!”
“腰帶!”
“快解腰帶!”
小黑一聲連著一聲叫喚道。
離塵和雲起雖不明所以,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紛紛解下腰帶交由小黑,小黑將兩條腰帶打上結,結成一根長繩,將長繩放下去,叫道:“阿九,快爬上來。”
放下的“長繩”在阿九眼前搖擺,他怔在那兒,眼中的絕望尋找到了一絲希望,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拉住繩子便藉著長繩攀爬。
圍牆筆直,牆面光滑,想要爬上去又談何容易,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又有多大的力量。
遠處火光耀眼而來,越來越是近了。
而阿九爬上那麼一小截,跟著又滑了下去,回到那絕望的起點,牆上的人看在眼裡縱使心中焦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
“阿九抓緊繩子。”離塵向下大喊,隨即又道:“快拉繩子。”
說完四個人,八隻手憑著蠻力一點一滴的將阿九整個身體向上拉起。
眼看快要把阿九拉了上來,火光卻已來到近處照耀在幾人臉上。
“阿九,把手給我。”離塵俯身將手伸下,阿九舉手迎去,兩手相接便在咫尺。
“兔崽子給我下來!” 一聲暴喝,卻是一名大漢已率先而至。
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抓住了。
“阿九!”
一聲嘶喊,離塵的手伸得老長,想要抓住阿九卻始終有那麼一段無法碰觸的距離。
突然出現的大漢,鐵鎖般的大手緊抓著阿九的腳往下拉扯,任憑阿九微薄之力掙扎,於是無用。
一下子,阿九被扯得懸在中央,若不是還有一隻隻手拉著腰帶構成的“長繩”他定已摔落地上。
大漢的拽力險一些連帶著將牆上幾人拉了下來,好在牆上的人雖小卻勢重自然不是輕而易舉便能拉落。
雙方勢均力敵,就這樣僵持著,而阿九不上不下地懸在半中央。
忽然,天空有雨落下,可雨爲什麼帶著溫暖呢?
阿九疑惑地擡頭看去,這一看他怔住了,雨?那是幾個倔強的小孩,拋灑的“雨”,淚水一滴,又一滴,汗水一滴,又一滴,滴滴滴落便成了“雨。”
熾熱的火把發出耀眼的光,照在他們的臉上,稚嫩,嬌小,柔弱,吃力得將額頭上的青筋震露出來。
阿九一時呆了。
遠處的火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阿九回頭看去只見數名大漢涌向這裡。
他擡起頭望著牆上的人,大喊著: “放手!快放手!不要管我了。”
“不!要走一起走。”離塵聲嘶力竭地呼喊。
幾人使出了渾身的勁,身子往後傾斜,死死拉著那一根一根腰帶相系而成的希望,只盼能把阿九拉了上去。
圍牆下越來越多的大漢涌來,抓住阿九兩腳扯拽,拽力越來越大,繩子越來越向下,牆上的人也要被拽了下來。
在危急時刻,牆下傳來一陣哀傷的聲音:
“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他向牆上的人一一告別,緊握住長繩的小手,漸漸,漸漸,漸漸鬆開,弱小的身子仿若落葉,墜落,眼中的淚摔落,落成了花。
“阿九!”
只聽,有人在安靜的夜裡,撕心裂肺地呼喊。
......
就在在阿九落下那一刻,隨著慣性牆上的四人仰翻倒落在牆的另一面。
砰!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沒有痛苦的哀嚎,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的只是默默無言,摸著冰冷的牆面遙想著牆的另一面。
一堵牆就這樣把他們分離了。
“ 給我出去追!”從牆裡傳來了一聲怒吼。
小黑連忙爬了起來,幾人中就數他最爲堅強,他深知此刻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趕緊地叫喚幾人,“快,快走,一會就來不及了。”
離塵,雪兒,雲起,目光呆滯,神情悲傷。
小黑一腳踢在離塵身上,咆哮道:“走啊!”離塵忍痛揮袖抹去眼淚,伸手一把拉著雪兒,對著雲起大喊道:“走了。”幾人亡命飛奔而去。
“在那!”身後傳來大漢的聲音,小黑回頭望去,一衆大漢已是趕來,在那火把下依稀可見大漢手中明晃的長刀閃爍著寒光,釋放著慎人的寒冷。
光,本是驅趕黑暗的,但這一刻的光卻比黑暗還要黑暗。
幾人雖是小孩,但這時急於奔命,拼盡了身體所有的力量,一時間一衆大漢還是難以企及。
可小孩始終是小孩,力量終是有限,隨著時間的推移,與身後的大漢的距離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這緊急時刻,蒼茫的月光下,前方模糊可見一片建築物,是一片住宅區,
四人得見,心中一喜,速度迅速提了上去,不過多久便見一條小巷,幾人入了小巷如窮猿入林,條條交錯的小巷,立時讓後邊的大漢遺失了方向,只好分做人手,分頭追去。
正奔跑間,小黑忽地停下,只瞧他藉著月光打量著四周的建築物,離塵三人見他停下,也隨著停下,離塵小聲問道:“怎麼了。”
“是這兒。”三人只聽小黑不明所以的說了一句,緊接著小黑招呼道:“跟我走。”
不一會,來到一處大宅院,這院子在黑夜顯得格外高大,幾人繞過大院來到院後。
小黑在那院牆下焦急地不知是尋找什麼,離塵心想難道要翻到這院子裡躲藏,可他看著這院子比剛纔逃出來的那座院子的院牆還高,離塵正想間,忽聽小黑驚喜的聲音,“找到了。”
離塵望去,哪兒有一堆草叢,小黑扒開草叢,露出了一個狗洞出來,
幾人如耗子進洞一個跟著一個鑽進狗洞,待到院裡小黑從裡往外扒了扒草叢,佯做原樣,免被發現。
小黑帶著幾人躡手躡腳地在大院裡走著,來到一處小屋,小黑上前輕開了門,裡面裝的都是木柴,是一間柴房。
從院牆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音,在靜夜中聽得格外清晰,有人大聲道:“腳步聲就是消失在這附近,一定沒逃遠,給我找。”
黑暗的柴房中幾人緊張地屏聲息氣,彷彿都能聽到互相的蹦蹦心跳聲。
許久之後,院外顯得寧靜,應是一衆大漢已經走了,幾人才鬆了口氣。
夜終於平靜下來。
一夜無語。
小黑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倏地驚醒起來,側耳傾聽,原是前院的主人家有人起牀了,未免被發現,他趕緊輕聲叫喚三人起來。
幾人提心吊膽地熬過一夜,未曾睡好,眼睛起了黑眼圈,眼中一切都是朦朧的。
幾人揉揉眼,出了柴房,天色已濛濛見亮,鑽出狗洞,來到院外,這時天色尚早,路上行人難見,幾人情緒低沉,無心說話,只是跟著小黑後頭。
早間的晨風帶著涼意吹拂而過,帶起地面的落葉,吹在那幾個單薄的身影上,那孩子受冷地抱著手,縮頭縮腦地,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迷茫地在這茫茫世間行走。
這是一條小巷,在前不遠一個轉拐之後便是出口,出口外就是大街,縱使那些大漢勢焰熏天,諒他也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張膽地爲非作歹。
小巷裡很靜,靜得只聽到幾人輕微的腳步聲,不對好像還多了一個,雖然那聲音很是細微,可還是讓的敏感的雪兒發覺了,她心頭一顫,轉頭看去。
一名大漢躡手躡腳地跟在雲起後頭,這人正是一衆大漢的首領黃三,黃三的一隻手已經伸向雲起,臉上已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在做一件手到擒來的事。
確實是手到擒來,他手已經碰觸到雲起後背的衣服,眼看就要一把抓住雲起,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雪兒縱身撲了過去重重地推開了雲起。 這一推太猛,將雲起推開後雪兒自個也撲倒在地。
雲起撲滾在地,骨碌碌地滾了一段距離,他連滾帶爬地爬起來,也不知發生什麼事,還來不及回頭看,身後便傳來雪兒一聲大叫,“快跑!”
這突如其來的驚叫,只叫人驚慌失措,三個小男孩隨著身體反應的向前跑去。
黃三眼見那三個小子就要逃走,便急起直追,擡腿卻感覺異常沉重,卻是小女孩一把緊緊抱住他的腿,叫他無法追逐。他心中一怒,一把將腳下的小女孩狠狠拽了起來。
“在跑,在跑一步,老子就殺了她!”
從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正奔跑間的離塵,雲起,小黑三人身子一僵,彷彿被那冰冷的聲音冰凍住,再也邁不出一步,轉回身去。
只見黃三一隻手勾勒住雪兒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著一把泛著寒光鋒利無比的匕首抵著雪兒雪白的脖頸上。
黃三面色陰沉,目光冷冽地盯著離塵三人,叫囂道:“跑啊!怎麼不跑了,在動一步試試看,看我不宰了她。”
三個小男孩仿若木雞,呆呆站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被黃三控制的雪兒,急聲大喊:“走啊!快走啊!”
可是,他們怎能走呢?怎能留下她一人,自私的走呢?
離塵直徑搖頭,終於忍受不住,大聲哭道:“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他們竟一步一步地向她向走去,他們的目光是那麼堅定和決絕,似乎世間的一切苦難都讓其毫無畏懼。
再看雪兒已哭成了淚人兒,只聽她泣不成語的呼喊聲在小巷裡一次次迴轉:“走啊!快走啊!快走......”
三個小男孩仿若未聞般,那步伐整齊劃一,像是赴死的壯士,明知前方是深淵,毅然前行。
“是不是我死了,你們才肯走!”沉寂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平靜而又決絕的聲音。
那三個小小身影,猛然一震,那腳兒可還擡得起。
黃三忽覺手中的匕首異樣,低頭一看,小女孩雙手抓住寒刃,抵在脖頸,鋒利的匕刃劃破了手掌,血順著手滴落落在地下,一片殷紅。
黃三驚然一愕,怎料想到這七八歲的小女孩竟會做出這般驚人的舉動,他是混江湖的,舔刀的日子過久了,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可是這時他竟然畏而生怯,慌張大叫道:“放開,放開。”他叫喊著想把匕首抽回,小女孩卻是死死緊抓不放。
三個小男孩看著那個小女孩,看著她的眼睛,還記得那雙眼睛是明亮的,像夜空的星星,像湖中粼粼波光,讓人瞧上一眼便感心中歡慰,而此刻那雙明媚動人眼睛被黑暗覆蓋,沒有一點光芒----那是一心求死的眼神。
怎想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性情卻如此剛烈。
離塵惻然淚下,淚水磅礴在臉上,鋪滿了撕心裂肺的痛。
雲起別過臉擡起手袖抹著淚,抹乾了淚還過頭,淚又直經落下,淚如泉涌又怎能擦拭得盡。
小黑兩眼通紅紅,咬著牙,直愣愣盯著黃三,目中有淚,淚中含怒,小小的拳頭緊握,指甲陷入肉中卻也不知疼痛。
在堅韌的身心,終有堅持不下去的一刻,此刻間離塵也是崩潰。他人雖站著,但他也倒下,他的靈魂也不知去了何處,自在那搖晃著頭,如傻了般模樣,抖顫的脣:“不!不......”
“走吧!”悽然的聲音,敲打著弱小的心扉。
小黑心下一狠,對著雲起大喝一聲“走”兩人攜著離塵腋下,拖著一具丟魂失魄的“屍體”離去。
離塵看著她,只知道看著她,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只怕再也見不到她。
一起似乎又回到那個黝黑的夜晚,他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雪兒,我是說真的,無論怎樣,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帶你回家。”
對不起,我食言了。
黃三眼見那三個小男孩逃去那裡容得,當下擡手一記手刀將雪兒砍翻在地。
黃三追了上去,三個小男孩已消失在拐角處,他急速而前,剛轉過拐角一陣疾風迎面撲來,他心中大感不妙,啊地一聲慘叫,一塊磚頭板實地拍在他的臉上,一擊之下將黃三拍暈在地,小黑丟掉手裡斷成半截的磚頭,還感不滿,又狠狠一腳踢在黃三的臉上,黃三嘴裡傳出一聲悶哼。
小黑拐過拐角向雪兒奔去,遠處卻是又有幾名大漢趕來,已來近雪兒身旁,領先一人眼見小黑,手一揮道:“在那兒!”
眼看幾名大漢朝自己奔來,此時再去救雪兒已是來不及, 無奈,小黑只好緊急回身,路遇黃三身旁時俯身撿起掉落一旁匕首,和雲起架著離塵奔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