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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去屋空

這是一片樹林,枯黃的落葉不時飄落而下,樹上的樹葉也不見得多少,畢竟這時節也是秋末,不過好在這片樹林很稠密,一顆挨著一棵,一棵樹上的葉子雖是稀疏,但幾棵的枝葉擠在一起又顯得茂密,陽光被遮掩,樹下有陰,加之有風陣陣吹過,這兒是個納涼的好地方。

當然也是個隱蔽的好地方。

樹林中一棵高大的樹上,隱隱有著一人,他極目眺望遠處,可以看見一座宅院,這座宅院孤身置於一片略顯荒蕪的土地上,說不出的空虛和寂寞。當然對於一些壞人來說,這裡自是一個爲非作歹上好良佳的好地方,哪怕殺上幾個人,也是無人知曉的。

大樹腳下一旁有著兩個小男孩,徘徊不定的不時仰頭看向樹上,顯得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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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半天,樹上的身影終於滑落下來,剛一落地還未站穩,樹旁的那兩個小孩立刻圍了上去。

離塵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小黑眉頭緊豎,一臉困惑地抓撓著小臉蛋,道:“奇了怪了,我在上邊望了半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那院裡竟連個人影都不見著。”

離塵沒聽懂小黑是什麼意思,道:“那又如何?”

小黑沉思了一會,顯出憂慮之色,道:“只怕阿九和雪兒已經被那黃三那夥人帶走了。”

“帶走了?”離塵急問道:“帶走了,帶去哪裡了。”

小黑茫然無頭緒,搖頭嘆氣道:“我也不知道。”

離塵心下一沉,如果雪兒被帶走了那他要去哪裡找她,他說好要帶她回家的,一想到此處,離塵更是悲傷難過。

雲起心情亦是沉悶,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小黑向遠處的院落看了一眼,道:“現下我們只有冒險去院裡查看一方再作打算。”

雲起心智尤爲敏捷,他察覺到那院裡一個人影都見不著,極爲不正常,擔憂道:“可若是個陷阱,如何是好。”

離塵現在腦海裡根本認不得什麼陰謀詭計,他一心只想趕緊將雪兒和阿九就出來,面色堅決,一聲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雲起擔憂之色更重了,道:“若是個陷阱,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分明就是害怕自己被抓,你若是不敢去,我和小黑一起去,往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雪兒是爲了救雲起才被抓住的,這時雲起又說出這氣餒之話,離塵心中不免有氣,說起話來口氣自是不好。

“我.......”被離塵這麼一說,雲起急得快哭了,他豁出去道:“誰說我害怕了,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

雲起說著傷心地自向一邊走去,一隻手趴著樹一隻手搓揉著眼睛,低聲抽泣。離塵見他傷心模樣,才意識自己說的話太過了,心中難過不已,走了過去歉聲道:“小云,對不起。”

雲起擡起頭來,他知曉離塵是焦心雪兒和阿九的安危,纔會說出那傷人的話。

小黑來到兩人身前,將手分別拍在他二人的肩上,打氣道:“只要我們三個團結一致,我們一定可以救出阿九和雪兒的。”

三人偷偷摸摸地向那座宅院行去,還隔著那大院一段距離,遠遠地便瞧見那大門是虛掩的,門口也未見有人把守,但三人還是心有顧忌,不敢從大門而入,轉向一邊,翻上院牆,跳落在大院內,整個大院裡靜無聲息,三人不敢停留直奔原先關他們的屋子,不一會來到那屋子,門沒有鎖,三人推開大門,空蕩蕩的空間,已人去屋空。

三人又轉了轉其他房間,確實是一個人都看不到。三人膽子漸大了起來,來到主院。

離塵跑在前邊,用力一推門“啪”一聲應聲而開,誇過門檻,他猝然如魔怔般定在那兒,跟在他身後的小黑問了句:“怎麼了。”話剛說完,他也隨著一頓,“你們兩個傻站在門檻幹嘛?”後邊的雲起說著走上前來,來到離塵和小黑之間,往裡湊頭一看,裡間的情景登時把他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血水染了一地,殘肢斷臂散落的到處都是,頭顱如破裂的西瓜,真可謂慘絕人寰,看得只叫人驚心怵目。從那些殘存的肢體上的衣飾可辨得出,這裡間死的人都是那一夥人販子,這羣傢伙平日裡販賣人口,作惡多端,如今下場落得如此悲慘,真是應了那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

三個小孩那見過這場面,嚇的兩腿腿發軟,險些就尿了出來,一臉煞白顫抖地退了出來,一刻不敢停留,一人攙著一人,從大門逃離而去。

直到跑到很遠處,三人才放緩腳步,身軀仍是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離塵喘著粗氣,心有餘悸道:“太嚇人了!”

雲起拍著胸脯,安撫受到驚嚇的小心臟,道:“是啊!好可怕啊!”

小黑卻是常言道:“我不覺的可怕啊!”

離塵和雲起一陣詫異,兩人轉頭直愣愣盯著小黑,他那黑色的臉龐,都被嚇得慘白,還說不可怕。

在兩人的目光凝視下,小黑尷尬地低下了頭,道:“是非常可怕。”

就在離塵三人走後不久,一位老者來到那座大院前。

他身著粗布麻衣,面容蒼老,兩眼通紅佈滿血絲,不知是有幾個日夜未曾睡好。

他伸出一手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緩步走了進去。

他已姍姍來遲。

從那大院出來後,他好像更老了幾歲,步履顯得更加沉重和緩慢,他站在院門前擡頭望著那茫茫蒼穹,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蒼老的聲音悲傷地大喊道:“塵兒!你在那?”

“爺爺。”

離塵身形突然一頓,猛然回身看去。

雲起和小黑忽聽離塵叫了一聲,停下腳步見離塵轉回身也跟著他轉回去,雲起沒聽清離塵說什麼,靠近離塵身旁,道:“小塵你剛剛說什麼?”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離塵舉目四望,看看遠處是否有人,卻人蹤難尋。

雲起和小黑左看右看,發現沒人影,一個瞪著一個,誤以爲是對方喊的,小黑道:“你喊他了嗎?”

雲起一攤手,道:“沒有啊!”

小黑聳聳肩,道:“我也沒有。”

離塵道:“不是你們,好像是我爺爺的聲音。”

“你爺爺!”

那兩人發出一聲驚訝,然後側耳傾聽,只有風吹樹木的蕭蕭聲。

過了半響,小黑道:“沒有聲音啊!”

雲起跟著道:“我也沒聽到。”

久久不見人影,也未聽有人聲,離塵有些失落,難道真是自己聽錯了。小黑拍了拍離塵肩膀,安慰道:“一定是你想家了。”

離塵沮喪地回身和著雲起,小黑並排而行,離塵歪著頭向小黑問道:“小黑,你說那些人販子都被人殺了,可雪兒和阿九他們去了那兒?”

小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頭緒出來,只能猜想著說道:“他們一定是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

“是啊!如果不是被人救了,那他們去那了。”

“被什麼人救了。”

“你說那些人販子是什麼人啊!”

“壞人啊!”

“有什麼人會殺壞人啊!”

“好人......哦!”離塵幡然醒悟地道:“你是說阿九和雪兒都被好人救了。”

“肯定是這樣了。”

“那我們要去哪裡找雪兒和阿九。”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現在阿九和雪兒都被人救走了,至於救去哪裡我也是不知道的,總之天大地大,若是還有緣分,會有那麼一天相遇的。”

小黑生怕離塵想得太多,如此安慰道。

離塵心中想著,如果雪兒和阿九被人救了,那他們應該是回家了吧!

不知道此生還會不會有緣再見。

.....

寂靜的院子,風吹過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風停,一切又歸於死寂。

在那大殿之外,倒塌的一堆破磚裡,乍然一動,一隻手從磚堆裡伸了出來。

一切尚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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