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注意到我,即便是貶義誇讚,也幾乎沒有,這很令我自卑。我也覺得自己很普通,拉出去能有一大把的那種,所以這種格外的普通造就了我平平淡淡的甚至有些自卑的性格,我一直以爲我會就這樣走下去,然後相親、結婚,這就是我理所當然的人生,雖然我那時才高一。
可是,突然的一天,我一個朋友說:“我們班有個男生說你很胖”,然後和我們一起的還有個朋友,三個人聽到這,不約而同都笑了,最奇怪的是我居然也笑了。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許無奈。我承認自己不是苗條的身材,也許是冬天穿了一件特別厚重的羽絨服,顯得很胖,在我看來,覺得自己的身材就像一個顛倒的鵝蛋,只是覺得既然沒有誰特定的每天關注我,就無所謂的穿了。沒想到,還是有了‘異議’,我問:“哪個男生?哪次指給我看看?居然敢說我胖,我有那麼胖嗎?”
朋友知道我沒有生氣,還在笑著,“行,哪次一定讓你見見。”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的過去了,不久後的一天下午,我又巧遇這位朋友,於是一起從宿舍去教室上晚自習,我們是住宿生,每天下午有固定的晚飯時間,然後時間過了再去教室進行晚自習。
走在路上,說說笑笑,朋友突然拉住我,悄聲說:“就是他,剛走過去的那個。”
於是我看見一個穿著黑灰色上衣的男生。他走的沒有很快,只是在我們前面一段距離,只能看到背影。正有點惋惜的時候,那個男生突然轉身,朝邊上一個校園公用電話亭走去,看來是去打電話。雖然這樣,還是很可惜的只見側面,朋友問我看見了嗎,我說沒看清,而且只是見了側面。因爲趕時間我們先走了。後來我回到教室,突然想到,那個公用電話是壞的,而且壞很久了。
我住的混合宿舍,就是一個宿舍夾雜著好幾個班級的孩子。宿舍裡有兩個人是朋友他們班的,時不時會在宿舍討論班裡的男生。可能每個宿舍都有著這樣的雜談,女生宿舍討論男生,男生宿舍也可能討論女生。只是很意外的是他們居然提到了他,貌似評價還不錯。初聽時,有些驚訝,久了,偶爾自己還會笑笑。
我想我的心境大概是漸漸的不對了,我很奇怪的想要再見到他們口中的那個他,那個曾經‘關注’過我的男生。我開始每天在校園留心穿那種上衣的男生,觀察髮型,想象著是不是這個或者是不是那個。也許我碰對過一次,只是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只是那會沒有多想,順從了內心。於是我默默地進行這樣的行動,不給任何人知道,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終於在一次晚飯時間,我才真正的認清楚他,單眼皮,乾淨的皮膚,寸頭。說來很巧,那天下午換了身衣服,在校門口等同學,我左右亂看。突然就看見那個朋友班裡的幾個女生走了過來,因爲教室都捱得很近,而且朋友有時也和他們一起,所以有些知道他們。他們有說有笑,一起的兩個男生其中有個很像他,我猜想應該就是他。
不敢一直盯著看,我裝作無意間掃過,雖然時間很短,但總算是看清了。我很慶幸,但也很緊張,因爲我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盯著我。
等他們走了,我有些發傻的笑了,只是很快意識到這是在校門口。看著他們走過去,我一直盯著他的背影,心想反正他又看不到,我爲什麼不看個盡興。
那是我第一次認清他,終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從來沒想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單純我從最開始被他‘關注’,再到慢慢從舍友嘴裡瞭解的他,所有的印象都是表面的,他似乎成了我喜歡的類型,像是我喜歡的類型就是他那個樣子。
時間很快,不知不覺高中第一個學期就這樣結束了。寒假開學剛來,那個朋友無意間提起說他進重點班了。我們學校有個很善解人意的方案,普通班的學生,若是在每次考試都能進全班前幾名,就會有機會調進重點班。我沒想到他那麼優秀,居然成爲第一批進去的。
於是很少能聽到他的事情了,只是我也沒有很失落,每天還是按部就班的生活。本以爲事情就這樣,會慢慢淡去。只是,沒想到自從他調進重點班,見面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多。
住宿生最麻煩的是每天晚自習後要去開水房打水,而且每次那幾個水龍頭跟前都是裡三層外三層,跟大街上圍觀似的。本來很討厭打水的我,在那次碰見他後,然後每天都想去打水,真想一天都在打水。
那天,在那個熱水房灰暗的燈光下,我終於快擠到了,高興的扭頭跟一起來打水的朋友說:“我的天,終於讓我擠到了,這人也太多了”。說的時候很興奮,也因爲那天晚上心情很好,我這個人心情一好話就特別多,然後一直在說,朋友也一直在笑,偶爾和我搭上兩句。突然我看到我右後方隔著一個人站著他,只是他正好在看我,表情有些笑意,我迅速扭頭裝作沒看見。
於是我停止了和朋友的閒聊,剛好也輪到我,很快打滿了水,退出人羣。
站在人羣外等朋友,心情沒能平靜,一直在想,他剛纔是在對我笑嗎?沒多久,朋友也出來了,我往人羣中看了一眼,然後和朋友離開了。
心情有些緊張,也很興奮,那天晚上我很晚才睡,想著和他爲數不多的幾次碰面,每次都是互相對視,這算什麼?可我就是胡思亂想了。
後來也見了很多次,似乎都是那種鏡頭,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正好在看我,也許是巧合,也許是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