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速,我給吳明遠發微信說明了情況。
他估計知道我這類人消費水平一般不高,給我轉了一萬塊的路費。還特意叮囑道:“江山吶,車子加油、過路費什麼的,替濡嫿付了啊。還有吃住也安排好點、不用省著花、至於你的報酬,等到了大理會給你結的、這你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我下意識看了眼旁邊正在開車的姑娘心裡不禁想到:“濡嫿?這是什麼名字。”
幾分鐘後吳明遠又給我發了一條消息:“一路上把他給照看好,到大理千萬別把人弄丟了。”
“還有啊,你幫我問問濡嫿打算在大理玩幾天?”
我有些不解問道:“吳哥,她姓什麼?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
“你在想什麼呢,濡嫿姓楊,他家和我家是世交。”
“那也不應該啊,就算世交你這個關心也太勤了吧?幾分鐘一條消息,我記得你沒那麼閒吧。”
“你小子什麼時候也這麼閒了,我記得你以前話沒這麼多吧?”
我自覺沒趣,也懶得再回他。
半分鐘後卻又收到他的信息:“這不是他家裡想讓他出國留學嗎,正好我兒子也在國外,我們雙方都有意撮合一下,你說他們從小青梅竹馬的,我們兩家又是世交,兩人在一起不是天作之合嗎,可這丫頭卻是不願意,一聽到我兒子要回來帶她去國外,在家裡是鬧得不可開交,非要鬧著去大理,我底也給你交了,江山你可得給我看住了這個小祖宗。”
聽吳明遠這麼一說,我頓時明白,感情是爲了逃避相親賭氣出來的,我心裡明白這類人只要家裡把她的經濟掐斷,估計還沒有到大理就會認錯回家,你想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過慣了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沒了錢,怎麼可能堅持的下去,但這不是我該操心的事。
我不再多想,對開車的楊濡嫿說道:“你吳叔剛剛給我轉了一萬,說是這一路的開銷,到大理剩多少,我轉給你。”
楊濡嫿不屑的撇撇嘴:“什麼鬼?我纔不要他的錢。”
我看她的樣子毫不在意,也不再多說,我只需要盡到告知一聲的義務。她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閒話,此時的我還沒有從向陽的死中走出來,也不想說話,對她的話也沒有太迴應,我沉默的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
楊濡嫿有些無聊,開始聽起了歌。
過了半小時,楊濡嫿把車內的音量調小,開口無力的說道:“大叔,你這麼高冷嗎,三千多公里啊,你在這樣我路上會悶死的。”
我從窗外的景色中回過神回道:“你想去大理,可以坐飛機啊,又快又方便,幹嘛非要開車?”
“大叔你不知道詩和遠方嗎?坐飛機去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了我開車去,到那邊有個交通工具也挺好。”
我突然想到剛剛吳明遠叫我問的問題於是開口問道:“你打算在那邊長待嗎?”
“是的,我有朋友在那邊開酒吧,我從他們的嘴裡聽到的大理太美了,我特別嚮往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開酒吧的朋友是男的吧?”
“對啊,怎麼了?”
我看著沒有回答。
想了想,她又說道:“大叔你是不知道上海有多無聊,生活節奏又快,還有你不知道我身邊的人有多煩,最煩的就是我爸媽,老逼我出國就算了,這次居然還想給我安排相親,拜託!我還是個二十歲的青春無敵美少女啊,就要面臨這種大齡剩女需要面對的問題,你說人生短短幾十年,爲什麼要按部就班的活著呢,這一點都不快樂。”
“你爸媽都以爲你只是自駕遊,等著你早點回家。”
“嘿嘿!知道啥叫緩兵之計嗎?我到達大理,就像一隻魚躍入了大海,想讓我出國,找的到我再說,你呢大叔,爲什麼要去大理?”
我的情緒瞬間低落,我非常想點上一支菸,讓我這無處傾瀉的悲傷,隨著煙霧飄散在這三千里的雲與路中,因爲在這藍天白天下,我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雖然他們的目標都是要去大理。
我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支紅雙喜,這是向陽最喜歡的香菸牌子,我把煙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因爲我不會抽菸,我只想此時此刻站在向陽的角度看看這個世界。
見我半天不說話,楊濡嫿又說道:“大叔你會抽菸啊?吳叔可是和我說你不會抽菸我才願意和你同行的。”
我回過神把煙扔出窗外回答:“不會!”
“那你還叼著煙?”
“因爲這比較酷。”
“切!幼稚。”
我卻再沒有一點想說話的慾望,沉默一陣後,我看見路邊的指示牌回道:“前面有個服務區,我下去透透氣。”
楊濡嫿斜著看了我一眼:“你可真沒勁,看著也沒比我大幾歲,說話老氣橫秋的,心裡好像揣著許多事,問了也不說,真是個老年人,叫你大叔還真的沒叫錯。”
“你讓我下去透透氣,至於你想叫大叔還是大爺,隨你開心。”
“哼,透什麼透啊,這麼大個車窗不夠你透啊。”
她說著便重踩一腳油門,服務區的指示牌也在我眼裡越縮越小,而我想透口氣的慾望就這麼敗給了她的任性。
……
我因爲最近沒有休息好,有點暈車便靠在座椅上半夢半醒的睡著了,恍惚間我好像看見開車不再是楊濡嫿,而是向陽,我朝他笑,他嘴裡卻說著什麼,我怎麼努力也聽不清。
“大叔,大叔,你怎麼睡著了?”楊濡嫿的聲音在我耳邊放大。
我扭扭脖子問道:“怎麼停了啊?”
“我要去方便一下,車子你看好哦。”
我恍然,掏出手機查看,發現此時已經過了蕪湖,我買了兩桶方便麪泡著,還加了兩根腸,看著這煥然一新的景色,我深深呼了一口氣,我明白、我終於是逃離了魔都。
沒過多久,楊濡嫿從衛生間出來,自顧自的端起泡麪說道:“大叔好累啊,待會你開吧。”
我朝她笑笑問:“你也會累啊。我還以爲你精力是無限的?”
也許是我一路沉默寡言慣了楊濡嫿見到我朝她笑就大驚小怪:“臥槽,大叔你居然還會笑,我還以爲就在剛剛你被奪舍了,”
我聳聳肩說道:“如假包換。”
她來到我身邊坐下吃了一口泡麪才又問道:“大叔,我們是不是要到武漢了?”
我疑惑:“我們不經過武漢啊。”
“繞路去玩一下嘛,我超想吃武漢鴨脖的,到時候我請你吃個夠。”楊濡嫿在我耳邊說著武漢的各種好。……
本著拿人錢忠人事的原則,我發了個消息給吳明遠把這邊臨時改變行程的事告訴了他,卻沒有收到他的回覆。
無奈只能先上車,上車後、楊濡嫿也沒管我答不答應,強行把導航目的地設置了武漢,又開啓了碎碎念模式,我心裡想算了,繞路也不算多,主要是我覺得我拗不過這麼一個任性的姑娘,於是只能放棄了原有的計劃。
到達武漢的旅途還算順利,進入市區已是黃昏,這時候也收到了吳明遠的消息,他讓我一切聽楊濡嫿的,又讓我找酒店什麼的找個好點的,不要將就,我在手機上找了個還算不錯的酒店,找了個停車位停下正準備拿行李,卻看見一臉焦急的楊濡嫿在車裡找著什麼?
“怎麼了?”
楊濡嫿一臉焦急,說:“大叔我身份證不見了,這怎麼登記酒店啊?”
“沒事,有駕駛證也行。”
“駕駛證也找不到,我明明記得我放在包裡的。”
她突然有些喪氣卻很生氣的說道:“一定是我爸媽偷偷拿走了,他們就是想把我逼回去,不想讓我去大理。”
“大小姐出門不應該檢查好嗎?”
楊濡嫿語氣已經帶著哭腔:“我哪能想到他們會幹這麼損的事,大叔快幫我想想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一個身份證也只能開一間房啊。難道一對第一天認識的男女就要被迫同居一室,我不禁又想到了向陽。要是他面對這樣一個小美女,能控制的住自己嗎?要是他估計早已變成一隻禽獸,不對,應該是,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