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的一聲開了,沉悶綿長的聲音似乎在給人們訴說它的不幸與壓抑。一束強光照射進來,幾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門口,即使看不清他們的臉,依然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殘酷與冷血。
牢房頓時響起了驚恐的哀嚎聲,但大家都怕自己的聲音將來人引了過來,隨即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們瞪著大眼驚恐地盯著來人,生怕來人進入自己所在的牢房,他們的出現就意味著死亡,甚至生不如死。
“你們這羣小雜種,真真是運氣好,但凡超過十二歲都沒資格坐在這裡了。”陰陽怪氣的聲音令牢房裡所有的生命毛骨悚然,孩子們驚恐地看著說話的副獄長,“現在該十二歲以下十歲以上的啓程了。”
登時,牢房裡一片哀嚎,他們控制不住地顫抖、哭泣和恐懼,所有人都往牆角里縮,恨不得鑲進牆壁裡,不願意被來人帶出去。高大粗壯的侍衛面無表情地接近,孩子們惶恐地看著逐漸近身的侍衛,想去反抗卻無能爲力。
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實在受不了未知的恐懼的折磨,大聲叫道:“我哪也不去!放開我!我寧願一輩子呆在這裡,你們行行好,就叫我待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侍衛的快刀毫無感情地穿破了她單薄的胸膛,閃著寒光的刀猛地抽出,一股鮮血噴灑在長滿黴斑的牆上。所有的孩子都被嚇傻了,沒一個人再敢繼續反抗,他們逐漸沉默,繼而認命。
兩個時辰前侍衛們已經帶出去五六十個孩子,他們都未滿十五歲,一張張稚嫩的臉強忍住恐懼,依然微笑著對身後的弟弟妹妹們說道:“不要怕,我們去去就回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你們都要堅強地活著!”
他們明明知道自己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可必須把“活”的信念繼續傳遞下去。
十一個牢房裡大概又有四十多個孩子被帶了出來。副獄長不滿地說道:“怎麼才四十來個?還沒剛纔殺的人數多,真是白瞎了剛纔被砍頭的人了,身子骨都張開了,最最適合送進官窯伺候人。算了,就這些吧,雖然少了點,官窯每天都會進人也不在乎這些。”
接著副獄長對身邊一個侍衛說道:“一會兒你就去通知韋家二公子,這些雛兒今晚就送去墨大人掌管的官窯。有童男也有童女,叫他好好享用。”
這些孩子中有的能聽懂副獄長的話,他們立即跪地求饒道:“您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叫我們做牛做馬都可以,千萬不要把我們送到那種地方去啊!”
副獄長身邊一個壯漢上前幾腳將人踢飛,他還打算繼續施暴,副獄長卻大發“善心”地制止了,“踢壞了今晚就不好用了,小心韋二公子怪罪。”
在侍衛粗暴的聲音中,四十來號人不一會兒便被強行帶走了。
副獄長瞥了一眼剩餘的小豆芽菜,對剛纔打人的那個侍衛吩咐道:“剩下的人,你們按上面分配的名單帶走吧。真不知道這些豆芽菜走了什麼運,一個個都能活下來不說,還進了帝都的五大家族,保不齊,他們將來還能從奴隸混個通房什麼的。”
壯漢憨憨一笑,說道:“誰不知道皇上對五大家族的偏愛,這些豆芽菜曾經可都是四品以上官員的子女,最起碼曾經都嬌貴過,叫他們給五大家族做奴隸這才配得上。”
坐在通往玄府的板車上,百夏茉仔細觀察了一下環境,這個時候押送的侍衛不多,板車的速度也不算快,她可以瞅準機會快速溜走。在她全心尋找空隙之際,她被一雙滾燙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了,孱弱的小手死死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似乎一鬆手自己就走了似
的。
百夏茉不由得一顫,她扭頭一看,原來是百香茉,四姨娘的獨女,今年七多歲,比她小了兩歲。這個小不點也跟她在一輛車上,她剛纔都沒注意,只是這個可憐的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得了病,現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過去。
眼下百夏茉是沒法逃走了,雖然她一直與百不欠其他姨娘、姬妾生的孩子不親近,但眼下百家就剩她們兩個血脈了,不管怎樣,她最少得叫百香茉活著,哪怕是做名受人欺凌的奴隸。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百夏茉低聲安撫道:“香茉,你忍忍,到了玄府我就想辦法給你弄藥去,一吃藥你就好了。”
隨即,一個輕微地卻可以令大家都聽見的譏諷聲響了起來,原來是閔家的姑娘。她面無表情地道:“玄府又不是你們昔日的百府,想要吃藥就有,哪有那麼容易的事?賤骨頭就不該生病!”
閔家姑娘的話音一落,板車上的其他人表情各異,她們要麼憐憫地要麼哀傷要麼獨自傷神默默哭泣。閔家姑娘卻不被大家的情緒所影響,她一邊梳理著有些凌亂的頭髮一邊鎮定地說道:“有時間傷心還不如把你們凌亂的髮髻收拾一下,待會兒就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去見新主子不被嫌棄纔怪。”
閔世蘭是叛賊常勝王第一大將閔雄數不清的庶女中的一個,要說運氣好誰都比不上她,原本滿了十歲的孩子都要被送往官窯,而她還差一個月纔到十歲,所以也算是逃過了一劫,做大家族的奴隸總比做窯姐兒好的多。
簡陋的板車搖搖晃晃地穿過比四品官員正門都要輝煌富貴的玄府後門,繼而經過假山翠湖裝點的小院,又經過兩道別致的小門,繼而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最後在一個小院子裡停下。隨即趕車的侍衛就將車上的小姑娘們趕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