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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溫柔的淚

“老季,不用太想我,好好養傷,我會將你妻女安然帶回,與你再續天倫。”

玄澤山上,飛瀑之後,有一山洞在半山之上,極爲隱秘。洞內立木隔斷做兩室一廳堂,一室一人,一少年與一青年。

少年複姓獨孤名一,年方十八;青年姓季名然,二三十的樣貌,年已百計。

兩人初遇之時,十一歲的獨孤一還叫季然叔叔,待知曉季然的年紀後,令他一度納悶。

叫伯?叫爺?似乎皆不妥,一番糾結後,自我探討發現“老季”兩字朗朗上口,季然亦不在意,便一直以此稱呼。

“老弟啊,你能不能走出這玄澤之森還是個問題。”季然與獨孤一共度於此數年,於獨孤一亦師亦友,昔日不幸造成的沉悶已漸漸被獨孤一治癒,還與了獨孤一一聲老弟。

獨孤一自小隨母生活在一個小鎮上,隨母姓,不知其父;他每每問起,母親皆言父親已死。

或許是可憐他無父可依,唯母相擁,得以生活在鄰里較爲和善的地方,讓處在困境中的他得到了來自大家的愛,亦學會了愛,學會了樂觀面對,學會了仗義相助。

他小時候靠的是百家米,在與各種各樣的人相處中令他老練得從容穿梭於各種來來往往之中,除了他接觸不到的那一面。

可惜好景不長,在他五六歲之時母親因病患與他長辭,年紀尚小的他選擇鄰里幫助的同時嘗試自食其力;不幸於某日妄圖收穫更多藥材,獨自深入山林時偶遇一夥財禮不通的逃匪,險些喪命;幸得際遇季然,見識到季然神通便向鄰里告別,與季然同行。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到時幫你多帶一個女人回來做二房都不是問題。”獨孤一不然,雖然玄澤之森內猛獸妖怪遍佈,但他生活於此,並非只是茍活洞裡。

自他被季然帶到此處不久,季然便開始不捨晝夜的教導他,仿似發現了一塊罕見的玉石迫不及待的進行雕琢使之完美呈現。

“別嘰嘰歪歪,快點滾蛋!找不到她們就別回來了,影響我養傷。”季然九年前因懷邪劍“輓歌”遭到所謂的正義之師借正義之名討伐。

也許有人只是被煽動哄騙,但有人卻是確確實實的要殺他。

那一次,他以一戰百。

鮮血激起了他的反抗,鮮血亦提醒他殺戮太過,他不忍刃飲盡數討伐者的鮮血,斬殺欲斷妻女去路以及生命的那些狂徒後血祭輓歌,悲痛斷刃鳴哀,憑著雙拳打出了一條活路,打出了一身傷痛,還有至今縹緲的期待。

那一戰中被他強求先行離開的妻女在撤離途中似乎又遇到另外一撥人的追殺,一家三口悲告失散。

他苦尋兩年不果,傷勢亦在阻止他繼續奔波,便決定先避世於此養精蓄銳;但每每想起妻女,他的心便隱隱作痛,或許只有謀奪他生命那人的血與淚才能撫慰。

“如果他日我不小心喜歡上你女兒的話,你可不能阻礙,好好的做我岳父。”

獨孤一話音未落,人已在飛瀑之外,帶著季然的愛與恨降落獨木之上,御氣驅行渡湖進入玄澤之森。

玄澤之森對於獨孤一來說就像一個遊樂園,熟門熟路;若是任由他施展本領,他都敢跟他人吹噓自己可以飛出天外,區區一個玄澤之森又怎麼會難得到他?

只是他有點不捨季然,有點眷戀他與玄澤之森的那份熟悉,所以最終還是選擇著陸通過玄澤之森,在回味中走向新天地,尋找愛與消除恨。

不過眼下他要先關注的是玄澤之森內的狀況,雖然他爲了增加自己實戰的經驗而與玄澤之森內的各類妖獸都打過不少硬仗,至今還繞不過喵人獸可能帶來的麻煩。

喵人獸壯碩的人形之軀上長著一個可愛的貓頭,虎背虎臂虎爪,結合了剛與柔;看著它那雙似會說話的柔和大眼時讓人不禁想要撫摸它那毛茸茸的腦袋,但它那軀身又將人勸阻在它的視線之外。

它喜歡靜謐,他人的打擾會令它生氣;它一氣便會齜牙咧嘴吐露著自己的不滿意,併發起攻擊表示自己的抗議,驅逐他人退出自己的領地。

喵人獸閒時會遊耍玄澤之森內各處,它所到之處他人皆會選擇退避三舍,它的強悍教會了他人走爲上策,亦阻攔了外來的人或物,間接賜予玄澤之森一片安樂。

“轟!”突然的一聲巨響來自玄澤之森上空一水滴般大小的星星之火。

火苗如水滴般直直滴落,破開氣霧,破開攔阻,破開喵人獸盤踞用作休息的領域,迸發出一個巨大的火海吞噬著喵人獸的靜謐,吞噬著獨孤一靠近喵人獸領域時的小心翼翼。

“老季,你個混蛋!”樹下的火勢在瘋狂,樹上的獨孤一在抓狂,憤憤的抓著樹幹,憤憤朝著山洞方向破口大罵。雖然季然此次所釋放的火海不會對任何物體有傷害,但隨著他這一聲控訴必然會引來喵人獸對他的傷害。

“不好意思!你流連在那樹上許久難前,讓我深切感受到了你對我的不捨,感動之下情不自禁向你表達我內心的澎湃。你也不用太想我,收下我的心意前行吧!”

季然的聲音飄然而至,悠然而退;喵人獸的怒號接著洶涌而至,似要將他撕碎。

“啊!”獨孤一躍落地上,迎著喵人獸的聲浪仰天一聲長嘯,一泄苦惱,一展雄豪。

此時的他已無法退避,因爲迎著他而來的不只是喵人獸,喵人獸前面還有一個拼命疾馳的少女。

少女很美,如花般的年紀,如花般的容貌。

可是驚懼撕碎了本屬於她的溫柔,丟進了她的眼裡,融成了淚水,如樹葉之上的雨滴遇風催,簌簌而落;落在了恣意妄爲的風中,落在了緊隨不捨的喵人獸身上,落在了感慨激昂的獨孤一心裡。

風無情,獸亦無情,可是獨孤一有情。

情在他心裡,追著淚想要把它擁入懷裡;安撫它,溫暖它,守護它,不想讓這份溫柔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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