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你是?”
“你猜。”
“猜你妹啊猜,你怎麼瘦了?”
“不光瘦,而且還有肌肉。”
“臥槽!這還是我認識的陳立夫嗎?”
“人是會變的,總是一樣的人,難免會顯得無聊。”
……
如果不是今天遇見陳立夫,我想,我再也不會想起在中二年紀發過的毒誓,那畢竟是以整整二十斤的膘爲代價,才讓我狠下心來說了比“此生非陳立夫不嫁”更矯情的話——“女子懷春,十年不晚。”
現在的我早已經過懷春的年紀,倒是他身邊多了個懷孕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我靠著幻想和陳立夫重逢度日,我認爲完美的重逢一定是兩個人深情不減,愛意然然。然而現實總是偏執於不完美,我和陳立夫之間竟然淪落到只剩短短幾句寒暄的慘狀。我怎麼甘心,在臨走的時前,很隨意冒出一句:“你介意婚外情嗎?”
“你……”
“我什麼我。”我拋棄作爲一個廣大女同胞該有的矜持,在被別人戲諷爲老女人的年紀裡,表現得像十幾歲的自己。雷厲風行的速度依舊不減當年,衝上前去,不顧旁人錯愕的目光,蜻蜓點水般吻了陳立夫三秒:“我不介意。”
惡作劇果然在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現在想起當時他們那錯愕的表情,幸災樂禍於兩個人”小吵最好,大吵爲妙“的惡趣味之中。
我能不開心嗎?
笑著笑著卻又忍不住哭起來。
想到那個死胖子居然還能把眼睛一抹,鼻子一擦,假裝剛纔泣不成聲的是另一個人。
連班主任老李都知道我以前有多麼討厭她。
我曾對每個胖子深懷過惡意,只因爲一個胖子。
過去的回憶,現在的變化,足以讓一個連大笑都害怕魚尾紋過多的大齡未婚女性措不及防,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對曾經恨到極致的人做到遺忘。事實上,我以爲去已經忘掉的曾經,不過是自己一意孤行的障眼法。見到陳立夫的瞬間,就註定了我的失敗。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失敗。
至少還能像當年一樣放開膽,邁開腿,衝到陳立夫面前:“同學,我喜歡你,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我……我是在很認真地在表達我喜歡你。”
“嗯。”陳立夫似乎天生就對別人的喜歡免疫,畢竟那時候全校明裡暗裡喜歡陳立夫的人還有很多,顏好,身材好,成績好,家境好……最起碼得算個“十好青年”。
“你不知道!”我把手放在他正在寫的作業上,只奢望他可以瞟我一眼。哪怕是鄙視、藐視、蔑視都比無視好。
“對不起,對於耳朵存在問題的人,我無法做到正常交流。”他輕輕推開我的手,連拒絕都顯得那麼溫柔。
現在我承認,那時的溫柔是我自己的意淫,他後來才告訴我,他當時根本是面無表情,連拒絕都懶得去用力。
爲了讓陳立夫記住我,我裝作很優雅的樣子,隨即彎下腰,眼睛迅速地鎖定目標,嘴就這麼湊上了他的嘴“這樣就可以了。”
“你……”錯愕?驚訝?我不知道他當時的心情,反正他的眼睛裡算是有我了。
“我什麼我,我當然是喜歡你!”我帶著一張無比開心的臉,迅速逃離教室,那不要臉的樣子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面對室友一個勁地在問“怎麼樣?怎麼樣?”,我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地喘上幾口氣:“之前準備的全沒用上。”
“切~~之前是誰天天在夜裡睡不著,白天一直叫嚷著一定要勾搭上陳立夫。”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否認的人都在否認,倒是很默契地把鄙夷的目光掃向我。
“我親了他。”現在,還是過去,我們就是這樣開始的,一如既往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