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對此早已熟悉,沒有絲毫的感嘆,徑直來到石桌前,拿起茶壺,也不用杯子,對著壺嘴“咕咕”灌了起來。
好一陣舒爽,這纔回過頭來對著那一株古樹喊道:“老頭子,我餓了,再不出來我可走啦。”
高處本無風,但此刻那古樹卻沙沙搖曳,隨即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臭小子,還是這麼沒禮貌,打擾老人家睡覺。”
“嘿嘿,你老還用睡覺?今天吃什麼?”少年腆著臉,做傻笑狀。
古樹樹幹如水流一般流轉,波動,漸漸一個人影從中出來,如同穿過一道瀑布,卻是一個一米來高的小人,髮鬚皆白,老臉上卷著皺紋,深深的痕跡是歲月的雕琢,拄著一根碧綠的蛇頭柺杖弓著腰,來到時桌前唯一的一個凳子上坐下:“你啊,就知道吃,不然還不知道來不來我老人家這呢,今天給你做仙珍玉龍。怎麼樣?”
“你終於捨得啦?”少年很詫異,這玉龍乃是山下河流中難得一見的珍品,玉龍者,龍首,蛇身,無足,渾身晶瑩如玉傳言乃是上古龍神與玉石女妖的後代,就算在這邊地仙禽的地方也就那麼幾條罷了,吃遍山上大多數異獸仙禽的少年早就想品嚐一番,奈何不管怎樣軟磨硬泡老頭子一直不肯答應,今天居然主動提起?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調侃道:“那還是算了吧,吃仙鶴還是飛虎”
“別呀,就玉龍,沒說不要啊,你先做哈,我去靜坐啦。”不等老人拒絕,少年來到古樹下,盤膝靜坐,進入空靈。
少年本無名,他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將要何往,他只知道,當他從虛無中醒來,他就在那裡,那個被遺忘的村落,那間茅屋。
從那時起,他纔有了自己的記憶,就在那時,一種來自於遠方的呼喚將他帶到了這座山,山上古樹中出來的老人說,他早已在等待著他,來自內心深處的親切感讓少年不由得相信了,從此這裡便是他的廚房,沒錯,就是廚房。
這貨超級愛好吃,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看見了老人的一手廚藝,頓時每天都賴到這裡。
老人自稱雲慕陽,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你終於來了。”
雲慕陽說,他是一個有著過往的人,但如果要想尋回自己,就需要強大的力量。
少年便開始向雲慕陽學習修行,體悟蒼天之道。
雲慕陽還說,茫茫天道,一切可爲,可不爲,終究還是要自己去體會
可在少年看來,這一切跟自己沒有關係,前言剛說,後面便已忘記,他只知道老人讓自己靜坐,那便坐吧
於是,少年又有了一個睡覺的藉口。
看著少年再次陷入沉睡,老人微微搖頭,一道土黃的光芒揮手而出,投到少年身上,少年恍若未覺,而老人卻開始了拾掇。
晨輝變爲晚霞,時光悄然流逝,而這一切都沒能影響到靜坐的少年,他仍那麼坐著。
老人忙忙碌碌了一天,終於準備好了一餐,這是絕世的一餐。石桌早已化爲一方天地,盛放著那驚人的珍饈。
少年期待已久的玉龍僅僅是一道配角,而的主角卻是那一條黑龍,巨大的龍頭猙獰的目光在經過烹飪後早已失去了他的神采,卻仍昂首,霸道的氣勢毫不掩飾的張揚著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整條黑龍的精華被煉成進了那一伏龍肝,用巨大的龍首盛放著。
旁邊是一隻浴火鳳凰,涅盤之火仍在熊熊燃燒,但號稱生命之火的它在也換不回那鳳的生命,熊熊火焰中起伏的是一杯羹,那便是這鳳的精華,浴火重生的本源早已成了那一點紅光,在杯羹中游走。
這是龍肝鳳髓,真正的龍肝鳳髓,龍鳳本是天地間的霸主,不說他們早已消失在歷史中,單說強橫的肉體近攻無敵,龍吟鳳嘯更是遠攻法寶,兩族的團結更是令人髮指,如此,別說是吃龍,就算殺龍都會遭到全族的追殺,龍肝鳳髓也只是傳說中的美味,老人竟給弄了出來?
除此,麒麟,天馬,飛虎,三足鱉,天鹿數不勝數,每一種祥瑞都被煉爲了一點精華,用那軀殼盛放著。
老人瞇著眼掃視而過,微微皺眉,似乎少了什麼。
俄而,一揮手,一羣天才地寶蜂擁而至,龜蛇,夏草,芝馬,人寶匯成一團,揮手間便又是一團精華,灑落在各種美味上,全做調味之用。
少年仍在靜坐。
一團黃色光團從少年身上升起,飄回老人,隨即睜開眼:“好香啊。”
眼前的一幕大大出乎少年的意料,也大大的考驗著少年的定力,不過顯然,這這種誘惑下,什麼定力都沒有作用。剛要動作,卻被嚴嚴實實的困住。
少年看向老人,眼裡充滿疑惑。
“等等,這些都是你的。”老人縷縷鬍鬚,問道:“靜坐中,你感覺到了什麼?”
聽到這個,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知道感覺睡了一覺,夢見好多人在打架,就什麼都沒有了。”
“哈哈,老頭子沒有看錯。你知道爲什麼每天都給你吃這些天才地寶,奇珍異獸嗎?”
少年搖搖頭。
“天道,重在體悟,但你,現在卻沒有那種心境,所以只能取巧,這些異獸在這山上生活,早已沾染了此山的神性,而你吃以特殊的手法下它們也就是吸納了神性,有助你的修行。”
“當你能夠懂得靜坐真意的時候,你便有了體悟天之大道的資格。”
老人接著說:“這條孽龍是上古時代被天道封印在這山下,經歷歲月洗滌,終於開竅,輪迴而去,那鳳凰則是天地靈氣所化,當年我曾出外遊歷人間,便將天地靈氣化爲鳳凰以供代步,現在,這龍鳳便集全了這天地靈性,你若是吃下,自然領悟天地之道。”
少年隱約猜到了什麼,驚訝的問:“老頭子,你這是”
“天道滄桑,六道輪迴,一切皆在冥冥之中....小子,去尋回你自己.......”餘音繚繞,老人徹底消失在了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