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個不停,易雲看著無邊的細雨,感到莫名的煩躁,這雨已經下了一個星期了,還沒消停之意,上個星期颱風剛過,帶來暴雨,沒想到颱風過來,雨倒下個不停,天氣預報絲毫沒有預測到這次長久雨的來臨,氣象觀測臺風過後都是晴天,沒想到被打臉了,那位在電視臺天氣預報員正好是易雲的鄰居,他姓劉,在縣城的電視臺預報天氣已經十年了,附近的鄰居都開玩笑叫他劉不準,劉不準往往一笑置之。
但這一週的怪雨下得太久了,天氣預報都沒檢測到,鄰居們跟劉不準說起這怪雨時,劉不準沒有平時的禮貌的微笑,卻是一臉的嚴肅,已經是六月份,雨季已經來臨,理論上講任何任何氣象跡象氣象衛星都可以檢測得到,誤差不超過一兩天內,但這一次怪雨的來臨完全沒有跡象,臨近相鄰十多公里的幾個縣市還相繼出現罕見的晴天高溫, 這些不尋常跡象也驚動了一些氣象專家,最近縣城市裡和省裡的電視臺裡也對此議論紛紛,不少省裡的著名氣象專家專門趕到此地,一探究竟,劉不準也負責招待。
易雲剛大學畢業,他閒置在家已經一個月了,他父母在外面打工,希望他考公務員,今年下半年的國考,不行,再考明年四月份的省考,他們沒徵得易雲的答應便買了申論和行政職業能力測試兩本書,讓他在家安心複習,父母寄回來的書他翻都沒翻過,他不想讓父母再安排他的人生,他的許多同學都陸續找到了工作,跟他同樣在家的同學一天比一天少,這個南方的小縣城,本來就沒什麼企業,縣城的一大半人外出打工。
易雲也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這種想法一天比一天堅定,特別是怪雨到來之後,坤的到來更加堅定了易雲的想法,坤是易雲的高中同學,大學輟學便出來打工,他這次辭職了待業在家,坤到來談了他這幾年的打工情況,也談了一些高中同學的情況,那都是些早早出去打工的同學的近況,易雲沒有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人的情況,興趣寥寥,坤說這雨太怪了,就在我們縣城下,附近的縣鎮一點也不下。坤的家在縣城裡的某個小鎮,跟隔壁縣交界處很近,坤說那家鄉的小鎮都淹水了,要到隔壁縣鎮舅舅家躲一陣,等這場怪雨過了,再回來。
易雲還據守小鎮上,這幾天新聞報道都集中一個天外來客,雪茄型的金屬性的天體,它長大概400米,寬40米,每小時32萬公里從天琴座方向衝向太陽系,發現此天體是科學家命名這個天體爲信使,信使在這週末略過地球,距離地球的距離跟月球差不多,基本算是擦肩而過,易峰所在的鎮上也是最佳觀測點之一,雖然縣裡下雨,但還是有不少天文觀察者到此一探究竟,這些學徒天文愛好者把鎮上的旅館都住滿了,每個人擔憂的看著每天的大雨,期待著週末能放晴,能在最佳的觀察位置取得最好的觀察數據。
北帝山是縣城的最高峰,也正在易雲所在鎮管轄區,聽說北帝山那一帶天氣放晴,很多人都跑到那邊去,一爲了看風景,二則爲了看看久違的晴天,高中同學的羣裡有人倡議週末到北帝山玩玩,大家來聚一聚,易雲沒有理會,他當年在班中都是獨來獨往,當年也有一些人他並不想見,但臨近週末,他突然有個衝動到處看看,易雲走出街,大街上都淹沒了,有人咒罵著,雨水淹過了成人的腰部,汽車等交通工具都停了,更多人呆在家裡,出門也是接近游泳。
“上船不?”有人劃來了簡陋的木劃船,經過易雲家門口,看到易雲問,易雲站了一個桌子上,船上有三個人,都穿著雨衣,斯斯文文,都戴著眼鏡。
“上船十塊錢。”船伕看出易雲的猶豫,一口價道。
“等等。”易雲回到屋裡,穿上雨衣,上了船,給了船伕錢。
“你們不是鎮上的人。”易雲朝那三人道。
“都是天文學家,”船伕笑了笑, “看著天上的星星還能賺錢。”
“只有我是天文學家,”場中,那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笑道,“他倆,一個是物理學家,一個氣象學家。”
其他兩個人點點頭。
“天文學家跟氣象學家有什麼區別?”易雲不解問,易雲讀書時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但挺好奇兩者的區別。
“氣象學家呢,研究地球大氣表面的,像這天氣颱風氣流溫度溼度都是氣象學家關注的範圍。”氣象學家開口,科普道。
“氣象學家,你說這雨,這麼下了幾個星期還沒停?”船伕有點生氣的問。
“這也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氣象學家尷尬而不是禮貌的笑了笑。
“那天文學家呢?”易雲沒忘那天文學家,問。
“天文學家,是地球大氣之外的,宇宙的空間太陽金星火星木星等一切東西,像到來的信使號天體也是我關注的對象。”那天文學家開口解釋道。
“天文學家來這看那到來的星星,氣象學家來研究這雨,你物理學家來這幹啥?”船伕直白的問。
“物理學家的關注點重點在外太空物理學的研究,在天文的範疇,而且,我對信使號天體很感興趣。”物理學家禮貌的做了解釋。
船劃在大街上,很多人了無生氣的站在門口桌子上,船是河邊打魚的小船,坐五個人已經極限,船伕一趟五十元,這已經是鎮上一個人的一天收入,來回幾趟,收入幾百了,也著實收入可觀,要知道,平時裡,去縣城的巴士才五元一位。
“年輕人也是去北帝山?”那物理學家問。
“這船是去北帝山嘛?”易雲詫異,他只想出去走走,沒想到船去的是北帝山。
“那是唯一沒被淹的地方,也是唯一沒下雨的地方,我這船做的也只能是北帝山的生意。”船伕呵呵笑道。
“也是觀察氣象天體的好地方。”物理學家補充。
確實,路上其他船多了起來,都往北帝山方向趕,船伕四十多歲,搖了搖四十多分鐘,終於見到沒淹沒的陸地,那是北帝山的山腳,神奇地,到了山腳雨水沒淹沒的地方,天空的小雨停了,圍繞著北帝山,天空露出了一片晴天,山腳擠滿了人,多是老人和小孩,很多人在北帝山山腳下享受著久違的藍天,更多年輕人也選擇爬山,朝北帝山山頂走去。
四人下了船,物理學家氣象家和天文學家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早已見怪不怪的,唯易雲卻是一臉的好奇。
“小兄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爬山啊?”三位學家大師拿著重重的儀器和行爲,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易峰問。
“好啊。”易雲毫不猶豫開口道。
易雲後悔了,幫忙三位大師拿著儀器爬了一個鐘頭纔到半山腰多一點點,那三位大師還活蹦亂跳的走在易雲的前面,雖然也是揹著重重的行李,易雲懷疑自己纔到了四五十多歲,而他們纔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北帝山主峰,五指山、泥頂峰三個羣峰系列,易雲他們走的是泥頂峰,三位學家大師也是輕車熟路,便走便談,都是學術性的話題。
“這場大雨你們氣象學家是怎麼解釋的?”物理學家問。
“沒法解釋,這完全超過了基本的氣象邏輯。”氣象學家苦笑著。
“那唯一沒下雨的北帝山呢?”天文學家也問。
“這更沒法解釋,如果北帝山是座高峰,是一大片區域還好解釋,但北帝山就這麼一小片地方。”
“從物理上講,這更像一個不同空間的分界線,如果氣象學無法解釋這連續的大雨和大雨區域中唯一不下雨的北帝山的詭異,那麼,拋開我們的氣象學常識,僅僅把這當成不同空間,是可以解釋得同的。”物理學家緩緩道。
“什麼空間?”天文學家來了興趣,問。
“我們所在的空間都是三維空間,三維空間所見的都是直觀的物質能量交流,這種物質交流可以用一般的科學理論和經驗主義解釋得通的。”
“你說北帝山是四維空間?”氣象學家語氣裡充滿了驚訝。
“我可沒這樣說,只是跟整個縣城不在一個空間的範疇,如果再一個空間,氣流會交匯,這裡也下雨。”物理學家淡淡道。
“那麼,這個縣城跟其他縣城也不在一個空間,這個都下雨,其他縣城都晴天干旱,而且持續了這麼久了。”天文學家充滿了疑惑。
“異度空間如此是隔膜的,下雨不已應該可以解釋得通,但人員可以隨意通行,難道異度空間只隔膜氣流等微觀東西,是什麼樣的力量把水汽等能量集中在這個縣城,唯獨繞過北帝山。”物理學家喃喃自語。
“你們不覺得這次信使來臨剛好北帝山放晴很巧嘛?”天文學家道。
他們到了泥頂峰的山頂,泥頂峰的山頂並不是看風景的好地方,這裡也嫌少遊客,頂峰就光禿禿幾塊大石頭,但視野遼闊,倒也適合觀察天體。
“哪裡巧了?”易雲氣喘吁吁,問。
“哈,小兄弟,你還懂天文物理?”物理學家笑道。
“不懂,你們說,我就隨意聽聽了。”易雲放下身上的儀器。
“小兄弟辛苦,來。”天文學家拿了一瓶純淨水,遞給易雲。
易雲拿了水,跳上一根五米高的大石頭,這裡也是泥頂峰最高點,他躺下,山頂沒什麼阻擋,風大如雷聲打鳴,耳邊嗚嗚個不停。
“小兄弟站這麼高,小心點。”氣象學家大聲說,還真聽不清楚,看著氣象學家的口型,易雲大體判斷他說了什麼,他們都在拿出儀器,做科學測試。
對面就是五指山,森林一片,好像高中同學聚會就在五指山,易雲不是很確定,那裡人影涌動,應該有自己的同學吧。
三個學家大師突然驚恐朝易雲大喊著,他們指了指天,在說什麼啊,危險,什麼危險?高有什麼危險的,易雲看了看天,正後面,一個火紅的天體滾滾而過,草,這是什麼,最後一刻,易雲咒罵著而後突然驚醒,媽啊,這是天體信使,它怎麼出現著這裡啊。
這一天,新聞裡出現這樣的報道:不明天體信使突然從天外加速落下,落在中國南方的北帝山,擦過泥頂峰的最高峰,砸向五指山,而後神秘消失,具體傷亡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