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德終於回來了,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他兒子醒了。朱茁壯看著風塵僕僕,滿眼紅絲的老爹,皺紋如道道溝壑鑲在黑黢黢的臉上,手掌上厚厚的老繭,猶如戴了一副黃色手套。一直用手護著掛在身前的黑色挎包,朱茁壯想那裡面一定是裝著他回村一家家借來的錢。心裡的五味瓶頓時翻了,腦子裡過了過前主人的記憶,決心不求天庭重新投胎了,反正是歷練凡間,到哪不是練,老豬我和這小子也算有緣分,爲了這對爹孃,我也得替這小子爭口氣,好好孝順孝順他們。以後我就叫朱茁壯了。
爸,錢你帶回去吧,我已經全好了,沒事了。握著老爹的手,朱茁壯看著他爸,極力表現得親近一點,他要儘快適應新身份,新身體。
兒子,你爹媽沒有什麼本事,能供你讀高職,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能力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地,別幹壞事,特別是犯法的事。趕緊找個老婆,早點給我們生個孫子,我和你媽在家幫你帶。朱明德特別高興,兒子能健康醒來,借來的錢也沒用掉,回去後就可以立馬還了。兒子同事說的事也不是他乾的,好像突然變可個人,跟他們夫妻兩個親近多了。
聽完老爹的話,朱茁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記憶力我TND是有女朋友的啊,女朋友人呢?自己受的這麼重的傷,都兩天兩夜了,聽爸媽說同事走了後沒有任何人來過。女朋友是自己單位的啊,不可能不會知道自己住院了,這事有蹊蹺,明天回單位好好問問。
爸媽回去了,朱茁壯想留著二老在自己的小破出租屋內睡一覺再走,二人拒絕了,說是家裡的豬和雞沒人照看,想早點回家。在車上兩人輪番休息,錢也不用擔心會丟。朱茁壯拗不過他們,只得送他們到車站,自己一個人坐公交車,一路感受著凡間的花花綠綠,特別是車上這些美女的大腿,那叫一個白,一個美呀!腦子裡的記憶提醒著自己這都是正常的,但心裡可不這麼想。雖然多年前大唐女子穿的也挺暴露,可畢竟那是一千多年錢啊,自己又在天庭待了這麼久,沒想到凡間女子還真敢穿。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飽了自己眼福了。
跑到路邊包子鋪吃了10個肉包還沒覺得飽,可自己已經不敢吃了,因爲店員和圍著看他吃包子的人眼神都不對了,活脫脫的像在看一個怪物。朱茁壯心裡對天庭那叫一個恨啊,NND,法力不給我帶下凡間,胃口卻帶了下來。天庭這幫人就知道官僚主義,也不調查調查凡間的收入水平和物價,一把將老豬我推了下來,就我在凡間掙的這點錢還不夠我吃的呢,讓我怎麼混。還有,一下凡間就遇到被黑鍋這破事,而且是連個人證都沒有的黑鍋,讓我怎麼甩鍋啊?這可愁死我了。
名叫朱茁壯的老完美地繼承繼承了自己的大胃口和大力氣,當然還有沒心沒肺的本性,天大的難事也得放在吃飯睡覺後面。回到出租屋,美美地洗了個澡。朱茁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飽了再說。呼啦一覺睡到第二天凌晨四點,乾淨利落地洗漱完,在包子鋪又買了10個肉包子。這回他可不敢在包子鋪門口吃了,提著塑料袋邊走邊啃,也不怕燙。按著記憶坐上了去公司的公交車,倒了三趟公交終於到了公司樓下了。
這一路他想了很久如何甩鍋,不是不得其解。想想還是先不去公司報道,反正公司裡沒人知道他醒了,先到工地去找找線索,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麼。不然這口黑鍋他朱茁壯要背在身上一輩子,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到了工地附近的公園,打了個電話。十幾分鍾後,一箇中等個子,染了一頭草黃色頭髮的20左右清瘦小年輕小跑的到了公園僻靜的八角亭內,朱茁壯看他身後沒有跟著其他人,走了出來。來人正是工地上的安裝工洪建強,屬於公司外包單位的,性格比較莽,非常羨慕朱茁壯185身高和200斤體重的身材,覺得這個胖子肯定能一個打三個,在工地上只要空下來就跟著朱茁壯到處逛,按現在時髦的話說,這就是朱茁壯的小迷弟。
朱哥,你醒了啊,前幾天聽工地上的人說你酒喝多了,已經快掛了。小青年咧著大嘴,看見朱茁壯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建強,別聽工地上的瞎說,那幫人知道個啥。
對對,那幫傻缺就知道瞎說,你這不好好的嘛,回去我就罵死這幫二貨。洪建強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你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說我醒了。公司現在沒人知道我醒了。我有個忙需要你幫忙。
洪建強拍著胸脯向朱茁壯保證:朱哥,你有事就說吧,大忙我洪建強幫不上你,工地上這點事我肯定給你整明白了。
我被陳亞洲冤枉偷了倉庫的好材料,拉到外面換成非標材料賺差價。我的爲人你是知道的,這事我肯定不會幹,可現在的關鍵是陳亞洲一口大黑鍋給我背上了,我還沒有證據證明我是冤枉的。這事我覺得肯定是陳亞洲帶著小姜那幫人乾的,而且跟你們施工班組的包工頭老鄭私底下商量好了。老鄭的小舅子二強平時不是跟你走得挺近嘛,你晚上約他出去喝頓酒,套套話。
朱哥,這事應該跟老鄭沒關係啊,他平時看起來挺實在的啊。再說了,換材料賺差價這事看起來能賺不少,可是拿大頭的肯定是陳亞洲那幫人啊,老鄭才能分多少?爲這點錢幹這事,他不值得啊。
你不懂,陳亞洲想幹這事,就算一分錢不分給老鄭,老鄭也得幫著他幹。這次不幫忙,老鄭以後還想不想包我們公司的活啦?尾款還想不想順利地拿到手了啊?只要陳亞洲到總經理盧偉和董事長那裡吹吹風,就夠老鄭喝一壺的了。這事他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由不得他自己。
你這麼一說我就懂了,朱哥,這事你就安心等著,我肯定給二強那安排得明明明明白白,他女朋友晚上幾點翻身我都給他套出來。
行,哥等你好消息。
兩人分開,朱茁壯想明白了,在沒有得到洪建強這邊的確定消息前,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公司。現在公司裡肯定早就傳開了他偷換材料這事,沒有一把乾死陳亞洲的證據,回到公司就是百口莫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好在公司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醒了,但這事瞞不了多久,他要打個時間差,趁這段時間,陳亞洲沒有防備,把這條線上的人都嘴都封上前偷偷拿到口供和材料商那裡的單據,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朱工,你怎麼來了啊?城東建材市場某倉庫,倉管看著健步而來的朱茁好奇地問的問。
怎麼,不歡迎我啊?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呢?
哪裡呀,熱烈歡迎。不是聽說你前幾天生病住院了嘛,還說你病得挺重,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了。看樣子都是謠傳啊,誰傳的啊?這人真缺德,這事咋能瞎傳呢。
記住啊,以後不信謠、不傳謠。不過我前幾天確實喝多了去了趟醫院,哪有他們傳的那麼嚴重,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對對對,聽朱工的,不信謠、不傳謠。你今天來倉庫有何指示啊?
這樣,前幾天我不是喝多了嘛,還住了院,到現在腦子還沒完全醒過來,整天暈暈乎乎的。工地上我們公司的倉庫都沒有統計材料入庫和出庫量了,我怕公司會計這幾天來個突擊檢查,那我可就慘咯。
那好辦,我這邊對你那個項目都有詳細的出庫單啊,我找出來你拍個照,回去覈對一下不就行了嘛。倉管主動提了出庫單,省得朱茁壯費勁巴拉的繞圈子提這事了。
朱茁壯看著面前一疊出庫單,從他這個項目第一批材料出庫單一張張的拍了起來。
朱工,你不是要統計這幾天的量嘛,怎麼從頭開始拍啊,這多累啊。倉庫費解地問。
沒事,我全拍了,回去統計一下,看看我倉庫的賬有沒有做錯。
好嘞,那你就拍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順便把我們倉庫退回給你們的入庫單也拿出來,我順道一起統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