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茁壯家屬,該繳費了,一共一萬三的押金已經用完了,還超了兩千多了,快點去繳費,先繳3萬吧。護士將催費通知單和費用明細表遞給了朱德明。
護士,怎麼要繳這麼多?我沒帶這麼多錢,能少繳點嗎?朱德明無奈中含著焦急地問。
那你先繳2萬吧,不能再少了。這是ICU,重癥監護室,你兒子每天的搶救費都要好幾千,2萬塊最多也就用個兩三天的時間。
能先繳5千嗎?我身上只有這麼多。
行,你先繳5千吧,不過抓緊去拿錢補上。你也看到了,你兒子現在情況非常危險,不要說每天用的藥,就你兒子身上連著的機器每天也要花不少錢。護士看著衣著樸素,愁容將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的朱明德,還有他那雙佈滿老繭雙手,怎麼也清洗不乾淨的指甲縫。她也看出來患者一家並不富裕,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重。
繳了5千塊,朱明德走了,他趕了一天一夜的車,還沒來得及休息一會,就得再回家想辦法借點錢,兒子現在情況很不好,他需要跟時間賽跑,他知道他借的不是錢,那是兒子的命啊。
謝桂花不再流淚,她一直坐在走廊上,餓了就吃點饅頭,渴了接口自來水,困了就靠在椅背上瞇一會。她自己也不知道兒子病重,丈夫不在身邊,她一個極少出村子的農村婦女是怎麼挺過來的,只能無助的一直雙手合揖,輕聲祈禱著上天趕緊讓兒子健康地回到她身邊,丈夫快點帶著兒子的救命錢回來。
ICU裡的朱茁壯好像聽到了母親的祈禱,輕輕地搖了搖腦袋,開口說了一句:水,給老豬我整口水,渴死我了。病房內值班的護士聽到這一句,一邊按下醫生的呼叫按鈕,一邊跑到病牀邊問道:朱茁壯,是你要喝水嗎?
對,我要喝水,渴死我老豬了。朱茁壯聽到有護士的聲音,條件反射地回了話,突然他意識到哪裡不對,努力地把眼睛撐開了條縫,大叫一聲:臥槽,俺這是在哪?朱茁壯又是誰?
護士被朱茁壯一嗓子整懵了,呆了幾秒鐘趕緊回身去找還沒有趕過來的醫生,雖然從小就接受無神論的共產主義教育,但此刻的她還是覺得自己碰到鬼了。
此時的朱茁壯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原來的靈魂已經在剛纔因爲心肺功能衰竭去了地府報道了。留一下了一具圓滾滾的軀體給了誤闖而來的淨壇使者豬悟能,人們更熟悉他的另一個名字:就是那個唐朝取經代表團三號人物,二師兄豬八戒。
八戒看了周圍陌生的環境,身上連著各種自己不認識的管子和滴滴地發出發出各種聲音,嚇得從病牀上彈了起胡亂地扯掉扯掉身上的各種管線,不停地喊著喊著:錯了錯了,又TND搞錯了,這是把我送到哪了嘛,能不能重來一次啊。
八戒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搞砸的。上次調戲嫦娥,被打下凡間,投胎成了一個黑豬。想娶個老婆沒搞成,被那潑猴好一頓揍,差點喪命。後經觀音點化,跟了大唐取經團,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好不容易成功了,封了個淨壇使者的小官。如來還忽悠他這是個沒差,結果才知道是個吃如來剩飯的餐廚垃圾處理站小站長,本他以前帶著八萬小弟管理銀河的天蓬元帥差遠了。
當了淨壇使者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啥正經事也沒有,生來就不安分的八戒,當起了天庭狗仔記者,到處打聽各位神仙的八卦。最主要的是還管不住自己那張豬拱嘴,隔三差五就在南天門旁對著各路神仙講他打聽到八卦新聞,李靖夫人跟那個誰一起手拉手逛瑤池啦,巨靈神又跑去仙桃園私會小侍女等等。搞得各路神仙聞豬色變,隱私都沒了,這以後還怎麼混,聯名上書到玉帝那參了八戒一本。玉帝一看這也不是事啊,跟如來一彙報,給了八戒投胎凡間歷練的一件差事,沒有法力,好好體驗人間的酸甜苦辣,歷練完了回來再寫不少於五萬字的心得,這事就算過去了。八戒無奈,只得聽命,臨投胎前,想著在凡間喝不到天庭的瓊漿玉液,跑到楊戩那裡威脅要將楊戩的八卦新聞公之於衆,敲詐了3罈美酒。豬嘴巴一張全給倒了進去,醉得那叫一個徹底,原本說好的投胎變成了現在的附身。
醫生來了,後面還跟著受了驚嚇的護士。醫生看著滿地的管線和急著原地轉圈的朱茁壯,都不敢相信,忙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看的沒錯。急忙叫著護士幫忙,一通檢查確定眼前這個胖子沒事了後,驚詫地說道:真不敢相信前天晚上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今天可以活蹦亂跳地站在自己面前。朱茁壯,你身體還真是好,好成了一個醫學奇蹟啊。
我這是在哪啊?我叫朱茁壯?雖然八戒在天庭也能看到凡間的變化,也知道面前帶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是醫生,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子是護士,八成自己是在醫院,但他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也弄不清附身的傢伙到底是誰,不得不問這麼奇葩的問題啊,不然只能裝成失憶了。
你不會喝酒喝失憶了吧,你在醫院啊,還是在重癥監護室,你的名字就叫朱茁壯。
我怎麼會在這裡? 朱茁壯滿臉疑惑。
前天晚上你喝酒喝多了,送來時心肺功能都衰竭了,病危通知書我們都下了。對了你媽還在外面,你去看看。
朱茁壯半疑地拉開拉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上衣,蓬鬆著花白頭髮的女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淚珠,看起來是那麼憔悴。女人看著他,整個身體激動地在顫抖,喊了聲兒子後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
朱茁壯衝了兩步扶住女人,看著這張親切又陌生的臉,腦子裡瞬間涌入朱茁壯的記憶,愣了幾秒,喊了聲媽。
謝桂花其實早已經聽到病房內的動靜,但是不敢確實是不是自己兒子好了,等在病房外,期待裡面走出來的是自己的兒子。老天果然沒有欺負她這個老實的女人,把兒子活蹦亂跳的還了回來。她伸手摸著兒子圓圓的臉蛋,就像回到兒子小時候,圓滾滾的小臉那麼好看,那麼可愛。
媽,你沒事吧。
兒子,媽沒事,媽這是高興的。
醫生過來給謝掛花做了簡單的檢查,認爲謝掛花可能是累的,兩天沒睡好覺,再加上兒子好轉的巨大喜悅,激動過了頭。不過建議還是去做下檢查。謝掛花堅持自己沒事,一定不要去檢查。
兒子,媽沒事,咱不浪費那個錢。只要你好起來,媽苦點累點沒事。
八戒的心抖了抖,如同他蹦起來後顫抖的肥肉一樣抖了抖,活了幾千年也沒人像眼見這個女人一樣關心過自己,甚至不顧自己的關心自己。
媽,兒子沒事了,你怎麼來了?
你爸接到你同事的電話,連夜和我一起趕過來的。
我爸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醫院說你的情況比較嚴重,最起碼要繳2萬的押金,你爸出門就拿了5千塊,現在回去湊錢去了。
我同事呢?怎麼也沒見到?朱茁壯四處望了望。
是你同事送你過來的,第二天我和你爸到了醫院他們就走了。隨後謝桂花支支吾吾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讓朱茁壯起了疑。
媽,你是不是有事要說?有事你就說,醫生都說我身體好得不得了,不用擔心我。
兒子,你是不是拿了公司的好材料換差材料去賺差價啊?謝掛花把陳亞洲告訴他們關於兒子的事說給了朱茁壯。
放屁,這幫狗孃養的畜生,明明自己幹了虧心事,還推在我身上。
朱茁壯腦子裡的回憶讓他記起了事情的始末。這幫人面獸心的傢伙啊,還以爲是看他在工地上辛苦,不僅要監督施工,還要管著倉庫,好心請他吃飯。都知道自己不喝酒還非要灌,說了就算醉了出事了他們也擔著,結果自己一住院,這幫人只交了3千塊地押金,還把一口大黑鍋結結實實的扣在自己身上。好在我老豬附身在這小子身上,要不然不醉死也得被冤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