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組成的兩個詞，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林珂知道這一點才這樣說的，爲的便是提高他話語可信度。
要知道，這兩個詞語可不是誰都知道的。
爲什麼？
因爲第四境，名曰：通神！
第五境，名曰：入道！
入道者，踏入大道之路。
這時，方纔能稱得上一句大修，是爲：大仙、大儒、大妖、大賈……
如今裴乾只是第四境通神境，想要達到第五境估計還有段距離。
故而林珂的話自然一下子擊穿了裴乾的認知。
知識是寶貴的。
在裴乾看來，林珂如今連接觸第四境和第五境名稱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事實卻是，林珂不僅知道，而且似乎還和他什麼好友有關。
不得不說，裴乾一下子被鎮住了。
他們十萬仙宗掌門才第五境後期，整個十萬仙宗達到第五境的也就那麼些人，數都數得過來。
而林珂卻言自己好友可以達第五境？
裴乾卻也不懷疑林珂的爲人，因爲那日黑稱峰發生了白露真人和靳過的衝突之後，他也調查過林珂這個新的峰座。
從一些事來看，林珂心性應該不是那種人。
“真君，你意下如何？”林珂晃了晃眼前的契約，讓裴乾一下子回過神來。
“容我看看?！迸崆嵵亟舆^紙張就低下頭看。
上面的字墨跡幹了很久，顯然不是最近寫的。
此子聰明才智了得，早猜到了我會來……這讓裴乾忍不住擡頭看了林珂一眼，接著繼續看契約。
不過也沒想象中的大段大段的內容，反而是很簡單、很簡短的契約。
約定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在林珂將自己靈鶴峰的商道運作思路將給裴乾後，裴乾需要收林珂的好友秦序爲徒，並且將自己的傳承傾囊相授。
而且下面還註釋了，如果裴乾的道心自認爲這些知識比不上自己的商道傳承，那便不用遵守契約。
但若是裴乾認爲，林珂所說的知識是有價值的，最起碼對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看，價值遠遠大於自己的傳承，那就需要遵守契約。
至於多出來的價值，就換算成給秦序的好處就行，不用給林珂。
沒有霸王條款，沒有繁文冗段，而是清晰明瞭的契約。
只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不清不明之處，比如那個“某些方面”的範圍就很廣。
但是最終，還是一句話。
你覺得值得，就照做。
你覺得不值得，那就作廢。
甚至就算覺得自己賺到了，也不用給林珂什麼，只要好好給自己徒兒選點見面禮就行。
“這契約……”裴乾嘆了一口氣，旋即直接伸出右手食指，從指尖分泌出一滴靈氣四溢的血，然後印到了紙張落款處。
“我真當讓我門下那幾個廢物來珂真人這裡學習學習?！迸崆炌昶跫s便將紙張遞了回去，臉上也浮現笑容：
“你這契約根本不用多少句子，光是用這種無所謂的、自視甚高的語氣，就能讓人勾起饞蟲，讓人無比期待那知識是何等驚天動地。”
“僅僅就這一點，便值得我收那秦序爲徒。”
林珂接過契約，咬破手指也在上面按了一個手印。
聽到裴乾的話，林珂內心對裴乾的佩服又加深了幾分。
“我所爲的，不過是讓真君進退有度罷了?！绷昼嬷t虛，然後將契約收入了金翼使之巢中。
達到了裴乾這個境界，一旦做了什麼違背道心的事，別說突破了，就是原有境界都無法維持。
所以，簽訂了契約後，林珂也就放心了。
“其實真君本身也在做一些事情，與我所說的知識有一定的關聯?！?
收入契約，林珂便開始對裴乾講述了。
大多知識是從他前前世看來的，而前世又用不到，畢竟前世秦序的道路堵死了，往上也走不了了，故而這些知識一直只是被他堆疊在記憶中沒動。
但是如今，恰巧藉著這種機會，林珂自然要爲兄弟著想的。
當然，也不是將他知識全盤托出，其實只要講一部分就夠了。
《資本論》、《微觀經濟學》、《宏觀經濟學》、《公司治理學》、《財務管理與會計》……
有時候，多讀書還是有用的，比如他，現在穿越剛好就用得上了。
“哦？我在做的事？”裴乾愈發好奇了：“我不就做一點買賣嗎？”
“是，也不是。”林珂又指了指周圍，笑道：“先前真君說，這裡普普通通且亂七八糟，可對？”
“是?！迸崆卮稹?
林珂便道：“但我若讓真君搬來這裡，將黑稱峰之名冠於此處，這片地又會如何？”
裴乾一愣。
“真君其實現在做的並不只是商品貿易了?！绷昼娌坏扰崆卮?，便繼續往下說：
“真人現在正在做的，其實還有地產生意。”
“比如萬類閣，在黑稱峰開店鋪，應當是每年給租金吧？你的商品便從實物轉向了權利，也就是那片地、那樓房的使用權?！?
“也就是俗稱的租。”
“而人家爲什麼要和你租？因爲你是黑稱峰峰座，因爲你從小到大都在做生意，因爲你是十萬仙宗唯一一個特批可以經常出無垠道域的人?！?
“這就是信用?！?
“信用的價值，關係到了貨幣、購買力等虛擬價值，而這種虛擬事物的價值纔是最貴的?！?
林珂原本在走路，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爲裴乾愣愣站在原地，眼神中光彩不斷，顯然正在思索他的話。
真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林珂對裴乾也很佩服了。
雖然很多人其實一直在做某些事，但是在捅破窗戶紙後，也不是人人都能瞬間心領神會，理解其義的。
但看裴乾這樣，顯然是對這些東西已經有所理解了。
“真君不妨看一看，這天下除了實物價值外，還有數之不盡的虛擬價值，而這些虛擬價值不僅種類繁多，而且隱藏價值巨大?！?
“比如信用，假如甲地賣地瓜三文錢一個，乙地賣地瓜五文一個，這個時候弄一個錢莊，等人把錢存進來後，你把所有錢拿去甲地買地瓜，再賣去乙地，你的利潤是從何而來？”
“倒買倒賣嗎？運費人工費嗎？差價嗎？不，這些都不是你利潤的來源?！?
“你獲得的貨幣價值，來源於兩地的貨幣實際購買力不同，而你之所以能獲得這種貨幣價值，究其原因則是你付出了信用價值。”
“否則，身無分文的你如何能買賣那麼多東西？”
“所以，真君發現了嗎？真君的絕大多數消費者並非是那些來買賣商品的人，而是那些租賃黑稱峰門面的人?！?
林珂笑了笑，不準備再講得太深：“話說回來，信用只是虛擬價值的一者?！?
“你去聽曲看戲，你去欣賞書畫，所獲得的也並非實際價值，但卻需要你以實際價值支付。”
“同樣的土地，你洗錢真君就能以高價租給萬類閣，我小小林珂就算去求都求不來人家，這也是虛擬價值，而非兩片地有什麼區別。”
“而我想與真君合作的內容便在於此?！?
“你的黑稱峰繼續賣商品，我的靈鶴峰繼續賣服務?！?
“二者並非對立，你的顧客們，也就是萬類閣那樣的租戶不會跑?！?
“而我這邊，我也會將很多桌遊商品的買賣交給真君來做，我只做服務……”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