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寥而清冷,在冷冽的月光下,路邊的不知名的野花正在悄然的綻放。
一輛白色大衆(zhòng)正疾馳在寬闊的街道上,一家人正在前往接妹妹的路上。
原澈睡眼朦朧的倚靠在媽媽圓潤的大腿上,享受著這溫暖而安靜的一幕。
突然他看見詭異的一幕,只見爸爸開始流鼻血,鼻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就像噴發(fā)的山洪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接著爸爸就暈倒在駕駛盤上。
高速行駛的汽車一下子失去控制,撞上迎面而來的大貨車上。
原澈看著眼前的一切變得支離破碎,血色迷離了他的眼睛,他感覺自己渾身都疼痛,手腳變得麻木,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原澈在黑暗中不斷的沉淪著,四周一切都寂靜無聲,時間在這一刻對於他來說彷彿已經(jīng)沒有了長度。
當(dāng)他再次醒來睜開眼睛時,眼前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自己的身體被各種儀器管子插在身上。
周圍到處都是穿著白色衣服的醫(yī)務(wù)人員,焦躁和恐懼佔據(jù)了原澈的內(nèi)心。
四肢痠痛,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他想要掙扎著起來,但是無論他怎麼掙扎,身體卻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一下。
他好像靈魂出竅一般飄渺無依,車禍的場景,父母慘死的一幕幕不斷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
隱約間他彷彿聽見一個醫(yī)務(wù)人員在說,“真是醫(yī)學(xué)界的奇蹟呀,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有死,而且還回復(fù)得這麼快。”
突然眼前的一切,一下又變得支離破碎。
原澈回頭猛的看見牀頭站著一個鬼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鄰居阿姨。
只見她滿臉猙獰,披頭散髮著,張著血盆大口,露出漆黑尖利的牙齒,滿臉獰笑的向他撲來。
而此刻的原澈彷彿一個植物人一般,渾身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向自己撲來。
然後張開她裂開的血盆大口,咬向自己的脖子。
“啊……”
原澈尖叫著掙扎著,雙手猛的用力向前一推,突然意識迴歸,身體也逐漸復(fù)甦,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昏沉黑暗的房間中,眼前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旁邊黑色的窗簾依然緊緊的閉著,一個沉重的身體正壓在自己的身上。
原澈扭頭望去,是妹妹恬靜而安詳?shù)乃荩膊恢龎粢娏耸颤N一雙小手正緊緊的抱著自己。
原來一切都是夢。
看來昨天晚上因爲(wèi)恐懼與疲憊,什麼時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都不知道。
感覺膀胱有些憋屈,手臂一陣麻木,原澈費力的從原秀懷裡抽出手來,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洗手間。
剛?cè)鐾昴颍驹阽R子前,無意間看見眼前的看著眼前的人影 ,原澈嚇了一跳,彷彿鏡子前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身影,而是突然跑過來的一隻惡鬼阿姨。
只見鏡子前的自己,雜亂的頭髮因爲(wèi)汗水粘結(jié)在一起,臉色蒼白,瞳孔滿是血絲,臉上一根又一根的青筋猶如蛆蟲一般不斷蠕動浮現(xiàn)著。
“滴答……滴答……”接著一滴又一滴鼻血從鼻腔滲透出來。
原澈擰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清水想要清洗了一下臉上的髒東西。
突然鼻腔一陣幹癢,心臟像針紮了一樣一陣收縮,原澈擦拭血跡的動作更像是擰開了水龍頭,鮮血開始不停的往外冒。
原澈慌亂的擦著鼻血,可是心臟就像水泵一樣不停的往外輸血,他不斷重複著擦拭,可很快又溢了出來。
看著鏡子裡滿是鮮血的臉,原澈心中一陣恐懼。接著他想起了昨天在論壇上討論的話。
它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會讓人精神錯亂……接著他又聯(lián)想到昨天那位鄰居阿姨那恐怖而猙獰的面容。
原澈心裡一陣抽搐,慌亂的扯過毛巾不停的擦拭著鼻子,又來到客廳來找來紙巾,將兩個鼻子堵住。
經(jīng)過一陣忙活,鮮血終於停止了流淌。
原澈滿臉頹廢的坐在沙發(fā)上,不停的安慰自己,“可能是上火了而已”,可他滿腦子都是瘟疫和疾病。
“你幹嘛呀?原澈,是不是那個女鬼跑進來了”。在原澈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原秀略顯清脆顫抖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沒……沒有”,看見妹妹,原澈忍住內(nèi)心的恐懼和慌張,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你流鼻血了……”突然原秀指著他滿臉的血跡和鼻尖的鮮紅說道。
“是,是呀……”原澈結(jié)結(jié)巴巴道。
“是昨天打架打的嗎?給我看看,”原秀說著向他走過來。
“不是,就是上火而已,你別過來,”原澈臉上驟變,有些緊張恐懼的制止了原秀的靠近。
“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還懶得管你呢!”原秀秀鼻一皺秀眉一揚,三秒鐘的仁慈之後,又恢復(fù)了往常刁蠻的模樣,說著她反身又回到臥室間。
原澈在沙發(fā)上枯坐了一會,也沒有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沒有精神失常,沒有出現(xiàn)幻覺,沒有發(fā)瘋,看了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緊緊是上火而已。”
百無聊賴中他來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窗外依然還在漆黑的夜色。
迷霧籠罩整個城市,能見度被降到極低。隱約間能夠看見遠(yuǎn)處高樓燈光的輪廓,和一些瑣碎吵雜的聲音。
如果不是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jīng)七點多,原澈還以爲(wèi)不過是半夜。
享受著窗外的涼風(fēng)習(xí)習(xí),原澈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身體的保護機制開始恢復(fù),一陣飢餓感襲來,腹中早已空空。
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好像自己連一口飯都還沒吃呢?
原澈開始在客廳翻箱倒櫃,找著能吃的東西,然而冰箱裡面早已經(jīng)空空蕩蕩,廚房都好像都染上了一層灰塵。
“嘎吱”
突然原秀去而復(fù)返,打開了臥室的房門。
只見她穿著一身清涼的小吊帶和短褲,整個人沒有了原來的靈動活潑,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雙手還緊緊的握著小腹,裡面不時傳來“咕咕”的叫聲。
看來她也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吧。隔著老遠(yuǎn)原澈都能聽見她腹中一陣飢鳴。
就在兄妹倆大眼瞪小眼一起捱餓的時候。
“原澈……外面有方便麪,”原秀蜷縮著嬌小的身體蹲坐在沙發(fā)上,突然她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指了指門外指使道。
聽到妹妹的話,原澈神情微動,接著又猶豫的搖了搖頭,誰知道惡鬼還在不在外面呢?
可是沒過多久,腹中一陣飢鳴不斷襲來,最終飢餓還是戰(zhàn)勝了恐懼,原澈終於忍不住了,大著膽子來到了門口。
看著凹凹凸凸的房門,好在門是鐵皮製作的,如果是劣質(zhì)木質(zhì)的話,相信早已經(jīng)被撞爛。
小心翼翼地從貓眼向外望去,由於光線不好,樓道漆黑一片,看不清什麼?
原澈站在門口一陣猶豫,終於還打開了房門。
一陣陰冷的風(fēng)撲面而來,讓原澈整個人打了一個冷顫後,後頸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倒立起來。
屋外靜悄悄的昏暗一片,藉著客廳的光,原澈四下打量著,並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未知的恐怖怪物,想來是已經(jīng)走了。
原澈放下心來,蹲在地上,將被打翻在地的包裹撿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房門重新關(guān)上。
包裹上有著烏黑的血跡,但好在裡面的包裝是完好無損,原澈將箱子打開,兩個人連泡都不泡,拿著方便麪就是一頓狼吞虎嚥。
曾幾何時。
原澈想起自己將剛剛吃完三分之一的麥當(dāng)勞隨手扔進垃圾筒裡,開封還未喝完的牛奶倒進下水道……現(xiàn)在吃著堅硬的方便麪也是多麼的美味。
就在兄妹二人用心的解決著眼前的食物時。
“咔噠,咔噠……”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中不停的迴響著,顯得特別的突兀。
兩人瞬間就愣住了,想起昨天被惡鬼支配的恐懼,手上的方便麪也瞬間就不香了。
他們驚恐的注視著眼前的鐵門,屏住呼吸,不敢往屋裡跑,甚至不敢發(fā)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與越來越近,接著又好死不死的停在了門前。
但外面並沒有傳來撞門聲,那惡鬼在附近徘徊了一下,又慢慢遠(yuǎn)去。
兄妹兩放下緊張的心神,就在他們想要暢快的自由呼吸時。原本遠(yuǎn)去的腳步突然急促的走過來。
“鐺鐺鐺,鐺鐺鐺”
房門一陣震顫,外面?zhèn)鱽砑贝俚那瞄T聲音。
“我們完了,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原澈不由自主的想。
“原澈,原秀,你們在嗎……”
就在原澈以爲(wèi)怪物要破門而入時,外面?zhèn)鱽硪魂噽偠穆曇簟?
“怪物還會說話嗎。”
原澈不由自主的猜想,接著他纔回過神來,外面的傳來的並不是怪物的陰冷聲音,緊張的身心,讓他隨時都處於風(fēng)聲鶴唳之間,一時間連敲門和撞門都快分不清楚了。
原澈嚥了一口唾沫試探性的問道,“我是原澈,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