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逸此時距離獨孤霸尚有丈許的距離,聞言心神微顫,甚是吃驚。腳步立時重了少許。
獨孤霸竟能生出感應,雄軀一震,似有動作。黃逸哪還敢遲疑,全速掠前,功聚右手中指食指,朝獨孤霸背心戟去。
獨孤霸雖是了得,但從未想過有高手能把所有生命的現象,例如呼吸、心跳等都斂藏起來,變成某一程度的“隱形“。加上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沈落雁動人的嬌軀上,所以註定要吃這個大虧。
但縱使在這種劣勢裡,他仍能及時橫移,避開了背心大穴。
劍指眼看要點中他心脈之時,忽然被一股真氣阻隔。黃逸大駭,急忙大喝一聲:“力拔山兮!”
這一聲吼,不但爲自己壯膽。手指力道更是達到一個氣合的狀態??上В仟毠掳砸褭M移了三尺。幸好,這一指雖沒擊中心脈。卻也破了他的護體真氣,夠他受的了。
獨孤霸悶哼一聲。反掌向黃逸臉門拍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獨孤霸年在三十許間,臉孔窄長,雙目細長陰狠,鼻如鷹喙,脣片極薄,使人生出薄情寡義的印象。
黃逸立馬指化爲掌,馬步一蹲。力拔山兮貫徹全身,推山掌硬與他拼了一記。
“砰!”
兩人看似實力相當,掌力互相抵消。卻不知黃逸心中劇震。
對方受創倉促出手。而自己不僅用上了推山掌,更使用上了自己由推山掌推演而來的‘穩如泰山’。竟依然吃了個暗虧。
“咻!”一聲破空之聲。原來,竟是沈落雁在他背後射出金簪。刺中了獨孤霸的右肋。
“噗!”的一聲,獨孤霸吐出一口鮮血,慘叫聲中逃逸而去。
“咳咳!”獨孤霸剛逃走。黃逸全身氣血翻涌,亦是臉色潮紅的咳出好幾口鮮血。
之前他雖是穩如泰山。然而,承受的攻擊卻是平常的兩倍。若是後退卸勁,自然會輕鬆許多。但,爲了震傷獨孤霸。黃逸也是拼了。
只能說,他這功夫。傷敵一千,卻要自損一千三。
幸好獨孤霸猜不準黃逸的深淺。只以爲黃逸能做到氣息全無,又能跟他硬拼一掌。實力應與他相差不大。
再者,他之前被黃逸擊破了護體真氣。真氣震盪,已是受了內傷。之後,又被金簪刺中右肋受了外傷。這才選擇逃逸而去。
黃逸之前憋著沒吐血,著實也是爲了嚇跑獨孤霸。
現在一口血吐了出來。氣血翻涌的感覺卻是輕了許多。
黃逸待氣息平復後,纔來到尚倚樹而坐的沈落雁身前。
黃逸走到沈落雁身前,俯頭瞧去。
沈落雁的衣服仍是半敞半閉,可隱見峰巒之處。玉顏紅暈未褪,誘人之極。但神色卻出奇的平靜,明亮的眼睛打量著他。
黃逸頓時有點手足無措的問道:“你……你怎樣了!”
沈落雁竟“哧“笑起來道:“只不過給他佔了點手足便宜,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若有興趣,保證人家絕不會抗拒你?!?
黃逸臉色微紅。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裡看到女人的身體。心裡不僅有些害羞,舉動更是拘束不自然。急忙偏過頭去。
看著黃逸的樣子,沈落雁“咯咯!”直樂。
被一陣嘲笑。黃逸臉上更紅,不下於之前氣血翻涌的時候。說道:“有什麼好笑的?”
沈落雁笑道:“想不到,我們黃大英雄這麼純情。若是闞棱那小子見到我這般模樣,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口水流滿地了?!?
“你才純情呢……不對,你一點都不純……我……我……”黃逸覺得自己被人調戲了。尤其是自己一個大男人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女人給調戲了。言語之間更顯窘迫。
只可惜,黃逸雖然活了二十多年。也不過只是在後世與‘女友’牽牽小手罷了。到現在不但還是個處,連女人身體都是在某國片裡看過的。真想不出應該如何來反駁。
“哈哈哈……”沈落雁這次更誇張。就差沒前弓後仰了?!澳悴挥媒忉尷?。你根本不會說謊的。還會臉紅……哈哈哈……”
黃逸哼了一聲道:“跟你這沈大軍師,臉不改色的說謊比起來。我自然算不得什麼。”
沈落雁見黃逸真生氣了。立馬打住笑聲:“好了,好了!別生氣。我以前一直以爲,男人不管老少,都是一副德行?,F在,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勿要怪我霪賤,我是故意發出聲音,好惹起人注意,但仍想不到你會回來救我。剛纔你現身時,我特別作態投其所好,用言語吸引他的注意力!只是想不到獨孤霸盡會這麼厲害。”
黃逸一驚。此女果然非同尋常。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做出此種舉動。腦袋亦能靈活運用,心中不僅暗自佩服。問道:“你是否仍穴道受制,爲何不整理衣服?!?
沈落雁好象從沒有生過什麼事的嬌笑道:“給你看看嘛!他的手一離開,我便恢復了功力。唔!你究竟有沒有興趣???”
黃逸氣道:“告辭!”
沈落雁甜甜一笑,站直嬌軀,不片刻把衣服整理妥當,玉容回覆平時的冷靜。
黃逸撿起她之前擲出的金簪,遞給她道:“下趟小心點了!這獨孤霸是否獨孤閥的人,武功確是厲害?!?
沈落雁雙目閃過殺機,狠狠道:“他是獨孤峰的胞弟,年紀卻差了近二十年,出名貪花好色。但武功似乎已經快突破到絕頂高手的行列了。異日遇上他時,你才真要小心點?!?
“對了!”黃逸突然想起一個人問道:“你可知道獨孤鳳?”
沈落雁皺眉思考了一下,確定道:“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看來……真可能不是獨孤閥的人?!秉S逸心中想著,說道:“我送你回城門吧!”
沈落雁橫他一眼道:“你當我是弱不禁風的可憐女子嗎?剛纔若非他趁我心神不屬時出手偷襲,我至少可以一面相抗一面燃放煙花召來援兵。哪怕是絕頂高手,亦不可能獨自面對上萬的軍隊。唉!只是有點捨不得和你分手哩,但千萬勿以爲人家真的愛上你!”
黃逸咬牙切齒道:“我纔不會!”說完便轉身而走。
可沒走幾步,黃逸又折了回來。
“怎麼?”沈落雁巧笑嫣然,再次調戲道:“捨不得我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嘿嘿……”黃逸一步步走回。突然一隻手按在沈落雁身後的大樹上,給她來了個‘樹咚’。
“你……你要幹嘛?!鄙蚵溲闼查g緊張起來。臀背緊緊貼著樹幹。
調戲一時爽,真要動真格,她瞬間慫了。
“嘿嘿……就是……”黃逸左手勾起她的下巴,臉慢慢的貼上去。直達沈落雁的耳旁,這才道:“想請問你一下,真正的商震總管哪去了?”
“你……”沈落雁滿臉漲紅,惱羞成怒。用力的一腳跺在黃逸腳背上,這才邊往瓦崗而去,邊說道:“他應該已經回去了。當初苑兒騙他說商青雅回程途中被宇文閥伏擊,騙他跑到好幾個郡外去接應而已?!?
“謝了!”黃逸摸了摸鼻子,笑著道了聲謝。說不清是因爲有了商震的消息而心情愉悅,還是因爲最終調戲了沈落雁贏回一把。
此時在離沈落雁受辱處十里外的一叢密林,闞棱、王雄誕和洛舒三人正伏在邊緣處,全神貫注著林外的動靜。
洛舒低聲道:“黃……大哥他這麼久沒出來。不會出事吧?“
闞棱應道:“當然不會。若是換成我們兩個,就難說了。黃大哥肯定能脫身,或許是被人跟蹤了,才需要耗費點時間?!?
不得不說,闞棱倒是猜對了一半。
黃逸與沈落雁分手之後細心觀察,倒沒發現有人跟蹤。但沈落雁既然說了有鄭蹤這麼一號人物。不管他是否會追擊而來,黃逸都留了一個心眼。
黃逸深入密林,又以烏渡術腳不沾地的飛行。偶爾落到樹上稍作休息,恢復真氣。但烏渡術消耗極大,十幾里路,耗了他近半個多時辰。一般人,哪怕不會武功,跑步都快跑到了。
當黃逸按照闞棱留下的標記指示到達三人藏身地點的時候,便聽到闞棱的聲音響起道:“大哥,這裡?!?
黃逸見闞棱,王雄誕跟洛舒仍安然無恙,放下心事,循聲撲去。
沈落雁說鄭蹤可能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等人。而他又沒感覺到鄭蹤找上自己,所以之前亦有些擔心,鄭蹤會不會找上闞棱他們。
顯然,還沒有。
“不對……”黃逸剛落到地上,身體卻是一頓。
“怎麼了?”看著黃逸臉色凝重,闞棱問道。
“看你們所在的位子,你們剛因一直面向林外。而我從你們右邊而來,你是怎麼知道我來了的?”黃逸不解問道。
“嗐,我還以爲多大點事。”闞棱說道:“你之前落到樹上,那樹上的積雪砸落到地面。雖然聲音不大,但我們正全神貫注的用精神力感知四周動靜。自然有所感應?!?
“那就糟了!”黃逸回頭看了看自己之前落到的那棵樹下。樹下的雪堆的確比其它地方看起來要突兀。
黃逸將之前沈落雁說的話說給三人聽,三人面面相覷。
“現在雪雖然小了,但仍不過片刻就能覆蓋掉足跡。那鄭蹤這麼久都沒追來,應該不會僅憑這落下的一點積雪就能帶人來追吧?”闞棱不置信道。
“不管怎麼樣,小心無大錯。既然沈落雁都對他推崇備至,可見這人在追蹤這門功夫上,絕對不可小覷。我看我們還是……”
王雄誕話還沒說完,身後蹄聲驟響。四人臉色一變。
那是馬蹄踢踐積雪的聲音,聲音比踩踏實地要輕微許多。等到四人聽到聲音的時候。對方離自己已經不過十來丈左右。
加之事前他們不聞半點馬嘶聲,可知對方不僅馬術高超,騎的應也是訓練有素的戰馬。
烏渡術畢竟不是趕路的身法,幾人沒把握能快過對方騎馬的速度。況且烏渡術消耗較大。若到時逃跑不成,被追上的話,己方反而無法以巔峰狀態對敵。
幸好對方只來了一個人。哪怕對方是名一流高手,四對一的情況下,自己等人也未必會吃虧。索性嚴陣以待,看看對方到底想要怎樣。
來人直接將馬駕駛到黃逸等人三丈處才停了下來。那寶馬在疾跑之後瞬間停下,竟沒發出一絲聲響。就連來自飛馬山城的洛舒都不禁讚歎一聲:“好馬!”
“我是鄭蹤!”來人並沒有要下馬的意思。居高臨下道:“哪個是黃逸?”
黃逸伸手示意闞棱等人稍安勿躁,這才上前道:“在下正是?!?
“沈軍師說你救了她。算是有恩於瓦崗。從今以後,你們與瓦崗恩怨盡消?!?
說著,只見他手一揮,寒光一閃。啄劍已經插在黃逸身前兩步的地方。
“沈軍師讓我帶來給你,順道給你傳話。”鄭蹤說道:“最近瓦崗內部空虛的消息走漏,瓦崗附近出現多方勢力。除了楊虛彥跟獨孤霸,就連大隋的大將張須陀亦領兵前來,妄想建功立業。密公已在回趕的路上,你們最好越早離開越好?!?
“多謝!”黃逸提起啄劍,向鄭蹤拱手道:“那我等立馬告辭。”
黃逸向三人一打眼色,四人立馬鑽進瓦崗山的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