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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驅(qū)逐

主人與侍從那一幕盡數(shù)落入鳳鈺眼底,她如五月飛霜般的神情緩了緩,心中頓覺有趣。

看來這雲(yún)景珩和秋夜的關(guān)係,並非只是主與僕這麼簡單。

收回目光,鳳鈺所做這一切不過是爲(wèi)了立威,她總不可能一直守著碧珠。

縱然宴輕妖力屏障護(hù)著她周全,但一想到曾經(jīng)欺辱過她的那些人與她同室而立,心中就一陣陣的犯惡心。

疾風(fēng)驟雨散去,朗朗晴日升起,鳳鈺笑吟吟道:“從今天起,鳳公子要是還想要鳳府安寧上幾日,便把這瓊花苑其餘人盡數(shù)趕出去,只留一間空屋子以供碧珠靜養(yǎng)。”

鳳痕心頭一驚,額頭冒出汗:“那大夫人怎麼辦?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你趕出去,難不成要讓她千金之軀,睡偏僻院落不成?”

呵。

天真。

鳳鈺暗嗤一聲,柳眉輕挑間是幾分不屑,笑意深了深:“鳳公子怕是沒看清局勢,五洲大陸以武爲(wèi)尊,鳳家人如今武不及我,怎有千金之軀一說?”

驀地,她素手一翻,狂風(fēng)捲起一陣冰寒刺骨的冷冽,快如一道閃電,尖銳的刺入鳳痕的肩胛骨處。

高亢的痛呼過後,鳳痕才堪堪反應(yīng)過來,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後怕,指尖不斷的顫抖,似乎前二十年所認(rèn)知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打破。

東璃第一草包廢物,鳳家毫無修武韻靈天賦的鳳五小姐鳳鈺,方纔卻用出了精妙而森寒的殺招。

鳳痕心中的城池壁壘崩塌殆盡,只剩下一片殘破的廢墟,眼前的一切,方纔的經(jīng)歷都讓他腳底虛浮。

他不相信。

也不願意去相信。

但事實(shí)勝於雄辯,那快速而狠辣的手法,那充沛而純粹的靈力,都讓他頭皮發(fā)麻,不自覺的被威壓所迫……

方纔那股力量至少得是四階後期的強(qiáng)者才能使出,要知道天賦優(yōu)越如他也不過四階初期,在每個(gè)小階段都是一小道壁壘的境界,就算單憑鳳鈺的力量,想在鳳城主回來之前將他們折騰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都不是什麼難事。

真是可惡之至,可恨至極。

偏偏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鳳痕只覺得周身像是被涼水泡了一遭,屈辱點(diǎn)頭:“鈺小姐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鳳痕自覺能屈能伸,此刻隱忍的模樣卻有幾分滑稽。

“鳳公子能這麼想,倒是方便了不少,也免得我再浪費(fèi)口舌。”鳳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主院的瓊花苑,蘭芳閣騰出來,無論是小廝還是丫鬟都讓他們盡數(shù)滾出去,別饒了人清靜。”

“至於他們怎麼安置,便要看鳳公子的本事了。”

隨後,鳳鈺眸光一轉(zhuǎn),清澈明淨(jìng)的水眸看得人心中一動:“今日雲(yún)公子作證,我倒也不拐彎抹角,鳳公子可以身作則,管好自家那幾個(gè)姐姐妹妹姨娘婆子,還有下人們的嘴,若是鳳府之人讓我有聽到半分不敬之聲,後果自負(fù)。”

“若是鳳府違約了……”鳳鈺尾音拉長,不知是跟宴輕待久了,沾染上了他威脅人的語氣習(xí)慣還是怎麼,帶著鬼魅的神采。

“死死傷傷都是小事,就看這東璃江山,下一位主人是誰了。”

赤裸裸的威脅,狂妄的口吻。

鳳痕一陣心梗,若不是心中還維持著一絲將斷不斷的理智,早就破口大罵了。

雲(yún)景珩錯(cuò)愕,眸中興味盎然,彷彿發(fā)現(xiàn)了什麼有趣至極的事情,心中幾分思量,最終歸爲(wèi)幽幽一眼。

沉默了半晌的宴輕忽得大笑,詭譎而靡靡的笑讓在場衆(zhòng)人無不遍體生寒,他誇讚道:“阿鈺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不僅知風(fēng)月,也知乾坤。”

他們雖然都知道宴輕這人向來做事鬼魅不定,從不按常理出牌,但這突兀的誇讚卻讓鳳痕腿腳一軟,差點(diǎn)就跪了下去。

鳳鈺說讓東璃江山易主,撼動鳳家數(shù)百年根基,他還是有些懷疑和不屑的,畢竟就算鳳鈺再怎麼強(qiáng)大,也不過是一名剛剛及笄不久,勢單力孤的閨閣少女。

但要是宴輕助她一臂之力……那東璃江山,恐怕真是要塌一空了。

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宴輕突然哈哈大笑,狂妄而妖魅的笑容讓在場衆(zhòng)人齊齊心跳到嗓子眼,個(gè)個(gè)屏息凝視。

誰人不知宴輕的陰晴不定,高深莫測,如今這狂傲靡豔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提心吊膽,心一突突的彷彿要衝破胸口。

宴輕一雙漂亮的鳳眸冷如寒冰,犀利如鋼刀般看向幾人:“阿鈺此言,倒是讓本座生了幾分興趣。”

鳳痕心一提,雙腿登時(shí)一軟,差點(diǎn)便跪在地上倒下,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藏在衣袖中的手青筋暴起。

垂著頭,低著眼,眸底閃過狠戾的恨意。

宴輕的眼神漸漸深邃,淡淡的瞥了鳳痕一眼,幾分譏誚,幾分不屑:“正好也想看看鳳府如今的實(shí)力,到底能不能鬥得過本座的人。”

……鳳鈺沉默不語。

鳳痕緊緊咬著下脣,憋了半天也沒支支吾吾出什麼東西來。

倒是雲(yún)景珩見縫插針:“鈺小姐好氣魄,景珩刮目相看,定不會讓你失望。”

有的人天生便有雍容好氣度,縱使說的話是偏袒和投誠意味,但就是不顯一分一毫的諂媚狗腿。

反倒是有種“本該如此”的自然平靜。

鳳鈺嘴角微勾,蓮步輕移,緩緩踱步到屋內(nèi)正中央,氣質(zhì)清麗無雙:“景公子的欣賞我收下了,也不知道鳳公子究竟聽懂了幾分?”

“我這人脾氣不好,最討厭食言之人,就不知道鳳公子和鳳府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我的怒火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崦腹?jié)上清潤圓潤的戒指,懶洋洋的提醒著,吐出的卻是食人花般的話語。

鳳鈺甚至連半分眼神都沒分給鳳痕,只專注的端詳著牢牢勾在手中的玉戒指,玉料清亮似水,給人以冰清玉瑩的感覺。

指甲輕輕敲擊,音呈金屬脆聲,貌似清透冰晶。

連她這種不懂玉石之說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是極好的材質(zhì)。

氣氛在詭異中沉默著,鳳鈺的聽力極敏銳,此刻甚至能聽清鳳痕狂跳的心臟聲。

她不疾不徐,安然恬淡,有人卻坐如針氈,心神難安。

這根本稱不上博弈的兩兩相對,沒多久就有人敗下陣來,輸?shù)靡凰龎T,滿頭冷汗。

鳳痕重重得哀嘆一聲,上前俯身行了一禮,脊樑好似被壓彎了一般:“鳳府會盡力而爲(wèi)。”

短短幾字,卻說得極其痛苦艱難,鳳鈺淺淺嗤笑一聲,好整以暇著俯視著他,像在看什麼可笑的螻蟻。

她沒答話,只冷冷淡淡的看著,鳳痕在這如出鞘利劍般冰寒淡漠的眸光下,第不知道多少次腿軟了下來。

須臾,鳳鈺冷然嗤笑,淡漠如水的聲音中是涼薄寒冷的溫度:“既然知道了,鳳公子又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

“難道還要我親自把你請出去嗎?”

鳳鈺喜靜,這麼多個(gè)人站在屋內(nèi),看得她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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