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夜,次日,二人醒來時,早已日曬桿頭,卻發現二人都被反綁在柱子上。阿築欲要用內力掙開繩索,發現完全提不上絲毫的內力。這時,門外聽到動靜,一個高大的莽漢一腳踹門進來,肩上扛著一柄大斷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莽漢大笑道:“哈哈哈,小娘子別掙扎了,這可是從盜聖秦妙手手裡求來的的軟骨散。專門對付你們這些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
徐一航被吵醒,睜開眼看到雙手雙腳都被綁著,瞄了一眼那莽漢,常年和劫匪打交道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是被綁架了,笑道:“大哥,你看我們倆身上像是背了銀子的人嗎?”
那莽漢一刀砍在柱子上吼道:“我們嶗山五鬼,不僅劫財,還綁人。一看這小娘子就是有錢人家的。你這小子走的什麼狗屎運了,能娶到這樣不僅漂亮而且還有錢的小娘子。”
這阿築一聽,瞬間紅了臉打斷他的話道:“什麼娘子,我不認識他。”
那莽漢有些疑惑,湊到她跟前再次確認問道:“你真不認識他?”
阿築一口咬定回道:“真不認識。”
那莽漢聽完擼起袖子,一臉的大鬍子,漏出兇神惡煞的表情,轉到徐一航面前,掄起大拳頭往徐一航小腹上就是一拳。罵道:“不認識你還摟著人家睡?小王八蛋,看你長得眉清目秀,原來是個採花賊。”
這莽漢雖說不會武功,但是光憑這身材,這一拳下去,徐一航也是疼得咬牙切齒,阿築忍不住噗嗤一笑。
徐一航咳嗽了幾聲求饒道:“哎!哎!哎!大哥大哥,自己人啊!大哥,這姑娘也是我綁來的,就想換點銀子花花。”
沒等徐一航說完,那莽漢掄起大拳頭,對著他小腹又是一拳罵道:“綁人就綁人,摟著人家睡是幾個意思?”
徐一航疼得大喊了一聲,外面又闖進了三人,一個小胖子,一個瘦小子,一個看著稍有些年紀的粗漢,三人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似乎也是被人胖揍了一頓。
那粗漢問道:“老二,怎麼回事?”
莽漢一掌抓著徐一航的腦袋按倒柱子回道:“大哥,這小子是個採花賊。”
那粗漢揉了揉臉上的腫塊,突然一腳就踹了過去,那莽漢應聲倒地,蜷縮起來不敢做聲。粗老漢走到徐一航身邊,解了繩子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哎!小夥子,我能理解,長得這麼美的小娘子,任誰也把持不住的。”
徐一航一臉懵,小心翼翼問道:“那大哥們臉上這傷是???”
那粗老漢搖搖頭深嘆了一口道:“哎!別提了,哥幾個自己打的。爲了哥幾個的兄弟情義,哥們幾個達成一致,誰都不許碰這小娘子!”
阿築聽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她現在這樣子,若是。。。那豈不是任他們擺佈了。看著幾人鼻青臉腫的徐一航差點就憋不住大笑,而心裡又很慶幸幾人沒有對阿築怎麼樣。
“大哥,同道中人啊!既然人在大哥手裡,小弟一切聽從大哥吩咐。”徐一航一本正經的就和四個劫匪稱兄道弟起來了。
那粗老漢問道:“弟幾個,商量一下咱們要個什麼價?”
“這麼美的人,至少二百兩銀子。”
“我覺得起碼要值三百兩。”
小胖子聽著樂開了花,那一臉的贅肉笑起來都是一晃一晃的:“三百兩,那得換多少個大肉包子啊!”
小瘦子一巴掌就拍過去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覺得四百兩,咱們兄弟一人分一百兩。”
粗老漢拍了拍徐一航肩膀道:“小兄弟,這怎麼說也有你一份功勞,你來說說。”
“小弟以爲四百五十兩,大頭都是大哥們的,小弟分個五十兩賺個辛苦錢就行。”
粗老漢拍了拍徐一航肩膀笑道:“嗨喲!小兄弟,懂事啊!不錯,就聽你的。”轉身湊到阿築面前,就瞄了一眼趕緊轉過頭吼道:“咳咳!小娘子,只要你配合,我們絕對不會碰你一根頭髮。你給個信物,給個地址,我們兄弟只求財。”
阿築瞪著徐一航,那櫻桃小嘴在不停的顫動著,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看那表情,這至少是在罵孃的級別。
“各位大哥,她家我熟啊!這樣,我帶你們去,人你們看著。到時候不要忘記分小弟五十兩幸苦費就行了。”
那粗老漢看徐一航似乎很能幹的樣子,便拉攏道:“喂!小兄弟,我看你挺懂事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嶗山五鬼,五鬼剛好差一個人。”
嶗山五鬼,徐一航以爲他們是五個人,沒想到是空著一個位置,這倒是省得他再去提防第五個人了。
“若不嫌棄,做成這票,就當是小弟的投名狀了。”
看著徐一航跟四個粗鬼稱兄道弟的樣子,若不是一路跟著徐一航過來的,阿築差點就信了這傢伙真的就成嶗山五鬼了。只是自己中了毒,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配合著演了。
徐一航成功混入嶗山五鬼,幾人趁夜色喬莊混進了南京城。到了城裡,嶗山五鬼瞬間就變成了傻白,緊緊跟著徐一航,生怕落下一步就走丟似的。幾人偷摸到一坐宅院後門,看著挺大的一所宅院,像大戶人家的樣子,此刻嶗山五鬼對徐一航深信不疑。
徐一航將阿築腰間的白玉解下悄聲說道:“大哥,你們在這等,我進去談。”說著就用阿築的軟劍挑開了門栓,偷摸進了院子。
四人看徐一航嫺熟的手法,還覺得他們拉攏徐一航加入嶗山五鬼是多麼明智的選擇,開始幻想著日後花天酒地的生活,卻不知,這座宅院乃是應天府張捕頭的宅子。
徐一航熟練的避開僕人,偷摸到前廳,張捕頭剛回來,腰間佩刀都還沒有卸下。徐一航趴在窗邊‘咻咻’的兩聲口哨,張埔頭聞聲拔刀跳出窗外,一刀就按了下去,喊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長刀按下去才發現是徐一航,剛忙收起長刀。
“徐一航?怎麼是你啊?”
“噓!張大哥,小聲點。”說著就把張捕頭拽到牆角。
張捕頭不明所以,但徐一航是信得過的,兩人便偷偷摸摸的躲到牆角處,兩人準備嘀咕,管家從身後問道:“大人,您這是幹嘛呢?”
徐一航一把將那管家也拽到了牆角:“噓!小點聲。”
正要開口談事情,身後又傳來喊聲。
“福叔,你在幹嘛呢?”
管家回頭支支吾吾的笑道:“夫人,我、我也不知道啊!”
張捕頭瞧著一把又將自己的夫人也拽了過來:“噓!夫人,小聲點。”
張夫人看到徐一航,驚喜悄聲笑道:“唉!徐一航,大半年沒見到你了,你現在可是江湖上名人了啊!”
徐一航挺尷尬的,笑了笑:“徐一航見過嫂嫂。”
“唉!你們這是要幹嘛呢?”
還沒等徐一航開口,身後又傳來:“夫人,您、這還是在幹嘛?”
張夫人一把又將小侍女也拽了過來捂著她的嘴道:“噓!小聲點。”
也不知怎麼的,這麼生拉硬拽的,狹小的牆角就擠著五個人了。
徐一航也是很無奈的招呼幾人都蹲下來,生怕再過來個什麼人,這個擠不下了。
“張大哥,嶗山五鬼你可聽說過?”
張捕頭一聽這個名頭,立馬就擼起袖子憤憤道:“這個嶗山五鬼,雖然沒犯什麼大案子,但是常年在嶗山一代打劫過路商賈,別的本事沒有,逃跑雞賊得很,我圍捕了好幾次都沒抓到。只是幾年突然就銷聲匿跡了,怎麼?又出現了?你的船也不過嶗山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他拿氣勢洶洶的樣子,這是找對人了。
“這說來話長,他們現在就在你家後門那裡,你趕緊叫人堵住,別又讓人跑了。”
張捕頭聽得有點不可思議問道:“在我們家後門?福叔,你快去叫小五,讓他多帶幾個人過來。咱們來個請君入甕。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再溜了。”
張夫人掐了他一下道:“那是賊。”
想到阿築還中著軟骨散的,生怕有什麼變故,徐一航叮囑道:“他們手上還有我一個朋友,小心點,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了。”
正事說完了。
這時,那小侍女悄聲問道:“夫人,咱們在自己府裡說話爲什麼要鬼鬼祟祟的啊!”
張夫人突然反應過來,站起身在理了理衣裳,兩手叉腰大聲說道:“對啊!我在自己家裡爲什麼要鬼鬼祟祟的。”
張捕頭趕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悄聲道:“噓!小聲點,別打草驚蛇了。”
幾人躡手躡腳的從牆角出來,才發現後邊又多了幾個僕人鬼鬼祟祟的在偷聽,張夫人看到他們一點都不驚訝。
“噓!都小聲點。”
“噓!”
“噓!”
“噓!”
這一人傳一人,整個宅子突然就鴉雀無聲,所有人走路都是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好像一宅子的賊。
不一會兒,十幾個捕快佈置好了陷阱,徐一航便去請那嶗山五鬼了。
“大哥,談好了,這家老爺也是個慫人,不缺錢,談了六百兩,您看小弟能不能分到一百兩啊?”
徐一航一幅小財迷的模樣,嶗山五鬼竟也沒有一絲的懷疑,拽著阿築就跟著進去了。
偏廳裡,張捕頭揹著手,那粗老漢架著阿築進去就喊道:“兄弟們只求財,小姐一頭髮都沒掉,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張捕頭緩緩轉過身,笑道:“嶗大。這纔剛消停了幾年,怎麼?錢揮霍光了又跳出來了?”
那嶗大看到張捕頭,頓時下了一跳,架著阿築就要往外面跑,卻不想,門口攔上來兩個握刀捕快,緊隨著其後,嶗二、三、四也都被押了上來。嶗大轉頭看了看徐一航罵道:“小王八蛋,你敢出賣我們。”
罵完直接棄械投降,嶗大也是個明白人,劫財最多就挨頓打,頂多被流放,傷人了就不一樣了。
徐一航趕緊上前扶過阿築,不料被阿築狠狠的踩了一腳,看阿築一個小姑娘被打扮像個叫花子似的,徐一航也只能憋著不敢做聲。
那嶗大跪在地上,也不求饒,直接問道:“大人,我等這幾年可都沒有犯過事,您要怎麼判我們?”
張捕頭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知不知道以前爲了逮你們幾個,我寢食難安,就以前你們犯下的事,足夠流放了。押下去。”
嶗山五鬼四人嘀嘀咕咕道:“藏了這麼多年,剛出來就被流放,還不如不藏還能多玩一兩年,哎!”
嶗山五鬼被勤,張捕頭長舒緩一口氣。張夫人從簾後出來,握著他的手道:“怎麼樣,這下能睡安穩覺了吧!幾個山賊,你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這次多虧了徐一航。”
“老弟,這次真的全靠你,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你隨便提。”
徐一航奸笑道:“張大哥客氣了,互相利用而已。”
那張捕頭一聽,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明白明白,少不了你的,早就準備好了。”
“只是還要麻煩嫂嫂帶我這位朋友去梳洗一下。”
這種事情應該是跟下人說,頂多也只能跟張捕頭說,徐一航突然這般跟張夫人提,二人都覺得有些尷尬,這不和情理啊!
阿築看著二人迷惑的表情,默默的摘下頭巾,一頭漆黑的秀髮飄下。輕點頭,微蹲身,道:“小女子阿築,見過大人,夫人!”
茅塞頓開的二人驚訝道:“哦!原來是個姑娘啊!”
張夫人趕忙靠過來,拉著阿築的手道:“跟姐姐來。”
張捕頭一把手重重的搭在徐一航肩膀上笑道:“行啊你小子,小半年不見,動作很快啊!”
“張大哥說笑了,還沒那回事呢!”
“哥哥懂的。哈哈!”
聞著徐一航一身的酸臭,掃了掃鼻子嫌棄道:“咦,你這多少天沒洗澡了。”
徐一航聞了聞自己,無奈笑道:“看來又要糟蹋張大哥您一身衣裳了。”
“切!你糟蹋的還少嗎?”
兩人走到屋外,看到嶗山五鬼還在押著便問道:“怎麼還不押走啊!”
一名捕快回道:“大人,怕他們再跑了,等囚車過來呢!”
張捕頭點了點頭,這四人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囚車確實穩妥些。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唉!昨天城外客棧發生了血案,聽說你也在場是不是?”
徐一航有些擔憂,雖然朝廷不管江湖事,但是客棧裡死了五個人,還有三個是東瀛人,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了,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嗯,我在,官府怎麼說呢?”
張捕頭嘆了一口道:“哎!有血衣樓的事,官府還能怎麼說呢!就那樣唄!就是可惜了斷魂梨花槍和鴛鴦雙刀這下真的絕了。”
徐一航摸了摸腰間的兩本秘籍,嘆氣道:“血衣樓這麼可怕嗎?”
“黑白兩道,誰不怕血衣樓。你行走江湖可千萬別和血衣樓扯上關係啊!”
還好張捕頭不知道血衣樓就是衝他來的,不然又少不了一頓罵了。
這時,嶗大聽到二人談論梨花槍和鴛鴦刀,突然喊道:“大人,我知道馬家和祝家滅門是怎麼回事,您看能不能從輕發落啊!”
當年馬家和祝家一夜之間滿門被滅,只傳聞是血衣樓所爲,便不了了之,難道嶗山五鬼還能知道什麼不爲世人所知的秘密嗎?
二人停住腳步,這滅門之案若真另有隱情,足以炸翻江湖。
“你且說,若是有些價值,我會考慮考慮從輕發落。”
嶗大一聽,大喜道:“絕對有價值。滅門是血衣樓做的這不假,但是,血衣樓也只是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