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一航四人守了一整天都沒有守到那遼賊,按腳程最遲不過今晚,而現在已近黃昏。徐一航臉上不覺得有什麼,而心裡早已經開始慌亂了,黃沙峪是最後一處補寄,若是過了黃沙峪,進入遼地,單憑四人的力量再想救回徐珊珊機會渺茫,如今藏在黃沙峪的各路武林好漢便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日出到日落,月升到月落,守的守,打聽的打聽,就算那遼賊要繞路進山,方圓幾十裡只有這一個黃沙峪,他們也需要採買補寄,然而竟然沒有一丁點消息。
“公子,你去睡會吧!後半夜我來守著,我會盯住小姐的。”已經夜深,街上也空無一人,小雨趴在桌子上已經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徐一航依然盯著街道一動不動。
直到第三日晌午,一陣吵鬧聲把徐一航驚醒,趕忙爬起來,看到小雨和唐門兄妹蹲在窗邊急切問道:“發生了什麼?”
“公子,你醒了?沒什麼,有馬受驚撞了人。我盯著呢!一個人都沒有漏掉?!毙∮觏斨浑p熊貓眼回道。
“小雨,你去睡會吧!有事我再叫你。”徐一航顧不上洗漱,撩起衣袖擦了擦臉便接替了小雨。
唐門兄妹也沒有閒著,唐湛在窗邊守,唐蓉在街上晃悠。徐一航向唐湛抱拳謝道:“有勞唐兄了,在下感激不盡?!?
唐湛趕忙攔道:“徐兄這時作甚?且不說你救了舍妹,單說這刀譜,做爲宋人在下也不能讓它落入遼人之手?!?
“唐兄可發現什麼異常?”
“有,徐兄看那個麪攤主,還有桌上那幾個客人?!碧普恐噶酥附诌叺囊粋€麪攤說道。
徐一航看了看回道:“那攤主不像是個小販,那幾個人也不像趕路的人,更像是在等人。”
“關鍵是那幾個人吃碗麪已經吃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有那邊那個商隊,不進店歇腳,也在哪裡呆了半天了不見走。還有那個帶兩名隨從的遼商,徐兄可覺得眼熟?”唐湛觀察到了整條街似乎多了許多本不該出現的商販以及商隊,挨個的都指給了徐一航。
徐一航仔細的觀察了一番,探出頭去驚詫道:“是那幫假扮山賊的人?!?
唐湛回道:“正是,如果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是就是來跟蕭戰接頭的人,昨天北邊可沒有這麼多小商販。”
徐一航看看南邊淡淡回道:“昨天南邊可也沒有這麼多武林人?!?
南北分明,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此便說明珊珊他們並還沒有到,徐一航緩了一口氣??煽粗泵Φ慕值溃謸牧似饋?,這麼多人一但動起手來,要牽連多少無辜的百姓。黃沙峪是他最後的機會,若要拿真刀譜換回徐珊珊,日後遭殃的怕是整個中原武林。
這時,街上不遠處傳來爭吵聲,唐湛彈探頭望向遠處驚道:“不好,是蓉蓉。蓉蓉平時說話雖然每個遮攔,但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她不會無緣無故惹事的?!?
說著便從窗口一躍而下。徐一航想去叫醒小雨,猶豫了下便跟著唐湛 跳下窗口,直奔聚集人羣中去。
“喂!撞了人不道歉就想走了?”徐一航走進一看,不成想小雨竟然把唐蓉扮成了一個小公子哥。
“這位公子,實在抱歉,我們著急趕路。給您賠禮了。”兩個裹著頭巾男子帶著一個蒙著眼睛的西域女子給唐蓉賠禮道歉。
唐蓉見到徐一航和唐湛擠到了身邊,便開始有恃無恐的繼續發難道:“撞了本公子區區一句抱歉就完了?”
那兩人擡起頭看到徐一航和唐湛,立馬又埋頭道歉道:“我等魯莽,還望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我們計較?!?
唐蓉揮著扇子指向那西域女子調戲道:“不如讓這位姑娘陪本公子一宿如何?”
“這可使不得??!公子也看到了這女子眼睛不方便,還,還是個啞巴,哪裡配得上公子啊!”那人支支吾吾的始終躲閃著徐一航與唐湛攔道。
唐湛瞭解唐蓉,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刁難人,所以這三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怎麼?看你們倆這般躲閃,難道是幹著拐賣女子的勾當?”唐蓉故意把聲音扯得很大,把更多的人都引了過來。
那兩人見勢不妙,向北張望著,不知道在望什麼。猶豫了一下,直接拽過徐一航悄聲道:“徐一航,黃沙峪不見鐵器,這是規矩,不想在這裡鬧事就放我們離開。這鏈子只有我能解得開?!?
那人把袖子挽起來,手腕上居然鎖著一道鐵鏈,另一邊鎖在那女子手挽手。徐一航靠近一看,才發現女子頸脖上那顆黑痣,確是徐珊珊無疑。
“遼賊,你想如何?”
“帶我們出去,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刀譜我給你,現在就放人?!毙煲缓綇膽蜒e掏出一角早已準備好的刀譜悄聲道。
“你當我傻嗎?這裡全是你們中原的武林高手,且不說真假,就算拿到刀譜我走得掉嗎?”那蕭戰呵呵笑道。
徐一航無奈的蹭了蹭唐蓉,讓她不要再發難,唐蓉立刻領會笑道:“滾吧!本公子今日就暫且饒了你們。哎哎哎!大家都散了吧!”
隨著三人往北走,越走越不對勁,街邊的小販都死盯著他,再往北走身邊就全是北遼的人了,要是把兩人一塊抓了刀譜縫在衣衫上遲早都會被發現。徐一航當機立斷,掏出刀譜說道:“現在就放人,不然我把刀譜往後扔了。”
徐一航猜的果然沒錯,在他掏出刀譜瞬間,兩旁的小販都慢慢的靠向他,手裡還都藏著傢伙事。
那蕭戰趕忙擡手,那些人才停住腳步。蕭戰看看四周,基本上都是喬裝的北遼人。這才摘下那女子的眼帶。徐珊珊看到徐一航,再看看身邊異樣的人,雖然眼眶溢滿淚水,但是臨危不亂,很冷靜的配合著。
蕭戰拿出鎖鏈鑰匙問道:“我怎麼知道這刀譜的真假?”
徐一航自然早有準備,翻開第一頁,上面幾個東瀛文大字,然後快速的翻開過後面的,有意無意的讓蕭戰看到一些招式。
徐一航說道:“都是東瀛文,我也看不懂,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你若不信,我這就把刀譜往後扔了?!?
看著徐一航擡手的動作蕭戰趕忙制止道:“慢著!我放人。”說著便解開了徐珊珊的鐵鏈和啞穴。
徐珊珊撲到徐一航的懷裡這才放聲哭了出聲來:“哥,你怎麼纔來,你知道我這些天被他們像狗一樣拖著都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徐一航忍把刀譜丟給了蕭戰,摟著徐珊珊快速往回走。
那蕭戰翻了翻刀譜,欣喜若狂笑道:“哈哈哈!這是真的,王爺那裡必然能記一大功了,哈哈!”說著突然轉變了眼神冷冷盯著徐一航兩人道:“殺了!”
身邊一個喬裝的遼人得令,立馬從衣衫漏出一柄長刀,毫不掩飾的對著徐珊珊的後背刺去。徐一航只顧著往回撤,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就當那刀尖就要刺入徐珊珊後腰時,一道劍氣從天而降,將那遼人的彎刀攔腰截斷。一個蒙面從天而降,一把搶過蕭戰手裡的刀譜翻。蕭
戰立刻拔刀相向問道:“什麼人?”
這時,所有喬裝的遼人都抽出了彎刀,中原的各武林人士看到彎刀,也都紛紛亮出了兵器,街上瞬間就劃開了陣營,黃沙峪不得見鐵器,而現在滿街的鐵器,所有商人小販全都一溜煙的撤回屋裡關緊大門。
“閣下到底何人,放下刀譜?!笔拺鸷鸬?。
蒙面人長劍扎入黃沙中,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玨,半街的遼人看到玉玨紛紛單膝跪地抱胸:“參見貴使!”
蒙面人淡淡的收回玉玨說道:“起來?!?
蕭戰笑臉問道:“不知王爺貴使親臨,在下唐突了。還請貴使在王爺面前給在下美言幾句?!?
蒙面人不語,看著刀譜越看越不對勁,眼神殺意頓起,突然將刀譜狠狠的砸向蕭戰,轉身吼道:“徐一航,把刀譜交出來?!闭f著撩起長劍一揮,一道劍氣直擊向徐一航。
徐一航抱著徐珊珊,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能把徐珊珊推給唐湛,自己轉身閉上眼睛架起劍準備硬接下這一劍,一切聽天由命了。
這時,古三刀從客棧樓上一躍而下一刀劈開劍氣擋在徐一航身前。
“古前輩?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別囉嗦,快滾回去!”
那蒙面人提劍指向古三刀大吼道:“古三刀,又是你?中原武林的事與你何干?!?
古三刀彈了彈長刀笑道:“少室山下,與東瀛人爲伍,現在又成了遼貴使。還身懷風雷劍決,你是何人我不在乎,我古三刀雖是一介武夫,但是脣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北遼一直視西夏爲南下的絆腳石。所以,這刀譜便不能落入你們遼人手中。”
那蒙面人盯著古三刀咬牙切齒,少室山下一場對決,古三刀雖然略處下風,但是他也贏不了。加上古三刀一番話語,大得人心,中原的武林人士必然全力相助。黃沙峪不得見鐵器的規定肯定不是空穴來風,若是葉青真的出現,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