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垣國包含於赤縣神州的啓明界中,赤縣神州分太白、明星、啓明、長庚四界,四界分別對應神、妖、仙、鬼魔。而三垣國又劃分爲兩小界,一界爲王公貴族,有修煉仙術,死後魂魄有登仙的資格,稱爲商宿界;一界爲布衣平民,普普通通的凡人,稱爲參宿界。
三垣國有三君,一君太微,二君紫微,三君天市;此三君者,皆博聞強識,明於治亂,嫺於辭令。主要承擔著輔佐天子,教導皇室子弟的仙術修煉,維護參宿界安定,收復鬼怪,觀萬象,識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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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昨夜睡不好,穆溫言等到快天亮時才緩緩睡過去,瞇沒半小時,便被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懷瑾!你起了嗎!”穆清越的額頭上帶著兩三顆汗珠,剛剛許是跑過來的。
穆溫言頂著一張黑臉,打開門臉色極其不好,冷冷的看著穆清越。一天中人心情的好壞取決於早晨,而讓人心情不好大概有兩點,一點是被吵醒,另一點是見到討厭的人,穆溫言卻是全踩在了點上。
穆溫言皺著劍眉,努力剋制住心裡的怒火,冷道:“何事?!?
穆清越一隻手抵在門上,另一隻手扶著腰,氣喘吁吁道:“出事了,陛下急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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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穆溫言揹著手和穆清越並排站著,聽著皇帝說著山後村發生的事。
“今日參宿界傳來急報,山後村發生了一起連環死人案,三天死了十二人,人心惶惶。天市還在閉關,朕命你們倆前去勘察,看看是否是邪祟作祟?!睏畲诲a坐在龍椅上,手架著扶手撐著腦袋,愁道。
楊椿錫頓了頓,用眼神示意了下旁邊的人,徐公公便上前給他揉了揉太陽穴,按摩著腦袋。他又道:“這次下山歷練讓清芝去吧?!庇謱π旃溃骸胺愿老氯ィ屒逯ナ帐笆帐埃币魬谚煌律饺ァ!?
“喏?!?
徐公公俯身退下,緩緩走出門口時正看到楊知南一襲紅衣,跑著進了殿,只聽她道:“父皇讓清芝姐姐去,不讓兒臣去,兒臣不服!”
倒也不足爲怪,他們這位公主自小獨嬌盛寵,也不注重禮節,一點皇室子弟的氣概都沒有,因爲此事沒少被太微打罵,但是皇帝都沒放在心上,他們這種做下人的又能說些什麼呢。徐公公只得暗暗搖頭,出了殿。
皇帝喝了口參茶,吹著鼻子下那兩綽鬍子道:“又這般沒規矩!”說完還偷偷撇了穆溫言一眼,又道:“你還小,等及笄後再讓你跟著去?!?
楊知南嘟著嘴,提著裙角小跑上了臺階,坐到了皇帝腳下,扯著皇帝的龍袍袖子撒嬌道:“父皇,就讓兒臣去吧~兒臣還有不到一年便及笄了,你就讓兒臣去吧~”
穆溫言的臉色本就已經極其難看了,看著楊知南這般低聲下氣的撒嬌,黑色又不禁黑了幾分。一旁的穆清越已經感覺到旁邊的氣壓低了幾分,沒等皇帝開口,便聽見穆溫言冷道:“此次山後村案還不知有多險峻,公主跟著去微臣還得分些心思出來照看,公主還是別跟著了?!?
“我……”
“事不宜遲,臣告退?!蹦聹匮圆唤o楊知南任何反駁的機會,揹著手,頂著他那副黑袍,轉身擡腿便走。
穆清越用食指撓了撓臉頰,試圖緩解尷尬,這太微不讓公主去,他也沒法反駁……這要是天市在還能有兩三句發言權……畢竟一般情況下跟著下山歷練的殿下們都是太微保護照看著,他就負責幫忙療療傷,看護好百姓,做好輔助工作……
穆清越看著楊知南的眼神有些躲閃,這沒辦法,他沒有發言權,又拱手作楫道:“那陛下……臣便到宮門口與清芝公主會和……臣告退!”
“穆清越你!”
楊知南急得說不出話,而穆清越整個人都是跑出去的,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留,她只得委屈巴巴的看著龍椅上正在偷笑的楊椿錫,撒嬌道:“父皇~”
楊椿錫改偷笑爲大笑,他拍了拍楊知南的手背道:“你可看到了,這可不是父皇不讓你去,快回宮去多練練字吧?!?
楊知南翹起小嘴,幽怨的眼睛突然靈動起來,她剋制著自己內心的欣喜,假裝不在意道:“既然父皇不讓兒臣去,兒臣便不去……”
“這纔是朕的好孩子?!?
“不過清芝姐姐既然都已經出宮了,那兒臣也要出宮!”
楊椿錫剛彎起的眼突然冷了下來,厲聲道:“不可!”
“父皇先聽兒臣說嘛!”
“兒臣想前往玄武寺爲阿弟祈?!?
……
山後村,顧名思義,該村是楚衡山山後的某一座村莊。
待穆溫言與穆清越下了馬車後,穆清越趕到馬車後頭的另一輛馬車旁,扶著一位身穿黃色襦裙,帶著米白色帷帽的女子,輕聲道:“公主小心?!?
穆溫言觀察了山後村四周的環境,草叢微微悸動,他猛的轉頭,面對著剛剛晃動的草叢,手中隱現出一根玉如意,這是他最拿手的神武--“瑜玉”。
“淅淅……”
草叢中緩緩走出來一位老者,他駐著柺杖,臉上佈滿了皺紋,眼睛幾乎被下垂的皮膚擋得看不見,皺巴巴的嘴一上一合,他挑著下巴,瞇縫著眼,沙啞著嗓子道:“是……是仙君到了……了嗎……”
穆清越見狀,從後頭走來,輕輕拍了拍穆溫言的肩膀,示意他把法器收起來,以免嚇到老人。又輕聲道:“是的,老人家,您是?”
老人急忙彎曲他那不方便的腿腳想要下跪,柺杖摔在了地上,動作很慢,但看得出他是急促卻又慌忙。
穆清越急忙扶住老人,用腳挑起柺杖,空出一隻手抓住,遞給了老人家,忙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仙君……仙君可要救救……救救咱們……村……”老人家頂著他那一張沒有牙齒的嘴巴,很費勁的說著話,眼眶有些微微發紅。
“老人家莫急,有什麼事慢慢說?!蹦虑逶綇腻\囊中拿出一隻木凳,扶著老人坐下。
“賤民……是山後村……村長……咱們村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個人了……再這麼下去……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我這條賤命……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若是被鬼活抓了去,倒也……倒也無礙……只是我山後村百餘條人命……這可如何是好……”
草叢中又開始響起“淅淅”聲,穆清越和穆溫言聞聲望去,出來的是一個把鋤頭扛在肩上,穿著背心,挽著褲腿的青年,看起來應該二十歲左右,他瞪大了眼睛,喊道:“爺爺!”
老者也聞聲望過去,急忙招手示意小夥過去,咳著嗽道:“快來……拜見仙君……”
小夥忙跑到老者身邊,替他順著背,聽到老者說是仙君時,眼中的警惕才降下了幾分,他抱拳道:“拜見仙君!”
穆溫言點了頭,他早就聽著老頭講話聽得不耐煩了,講話又不說重點,關講一些沒有用的,再這樣下去還不得多死幾個人。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而後揹著手皺眉道:“你應清楚你們村中發生的事吧?”
“清楚?!?
“那你講講?!?
“我們村的村民三日前在村口看到了三具屍體,而後的兩三天分別在不同的地點也發現了四五具屍體。”
“你們可知道死者身份?”
“不知,那屍體壓根就看不清是誰,腸子什麼的都外翻,臉像是被什麼牲畜咬過,有的連鼻子眼睛都沒了……”小夥說完還打了個顫。
“嘔……”站在一旁沒有發言許久的楊清芝乾嘔了一聲。
穆溫言臉色有些不好,他撇了楊清芝一眼,厲聲道:“如若這般便受不了公主大可現在便啓程回宮!”又看了一眼小夥,道:“屍首可還在?”
“在!放在祠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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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後村的祠堂裡供奉的都是歷代以來爲山後村做貢獻的官員或是青史留名的百姓,十二句屍體整整齊齊的躺在祠堂天窗中,身上蓋著白布。
穆溫言用衣袖捂住口鼻,掀開了白布,看著每一具屍體,三天前死的三具已經發黑髮青了,屍體也比其他幾具僵硬許多,五官被撕咬得看不清,他蓋上白布,道:“爲何三天前沒有上報?”
“那會兒俺們以爲是外村來的,晚上被狼給吃了……就沒上報……”小夥眼神躲閃,支支吾吾道。
穆溫言冷笑了一聲,道:“你們一開始可是認爲外村人無故死在了你們村中,防止平白無故惹禍上身,不如不報?”
小夥搓著雙手,大聲吼道:“沒……沒有!俺們看不清五官,怎的知死的是好人還是壞人……”
“本村人的命是命,外村人的命便不是了嗎!”穆清越聽完後臉色也有些不好,這不是搞什麼地區歧視嗎。
“二牛!不好了!又死人了!村長呢!”又一個身穿背心的小夥趕來。
剛剛與穆溫言爭吵的小夥便是二牛,二牛聽完,臉色有些慘白,他無助的看了看穆溫言。穆溫言擡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二?!皳渫ā币宦暪蛄讼氯?,連連磕頭,抓著穆溫言的衣襬,道:“仙君……仙君我錯了……你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穆清越見穆溫言不準備行動,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懷瑾,算了,先去看看情況吧?!?
被這麼一拉,穆溫言有些犯惡心,抽走了被穆清越拉著的袖子,看了看腳下的二牛,擡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