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太過突然,新河龍也盤算的各種計劃都只能付之東流,他現在面臨可怕的事情,“鬼”在科萊麗亞·瑞格和鄭瞳之間,不管是哪個都極爲難對付,特別是在第二輪遊戲結束前和麥克·阿茨爾的戰鬥已經充分讓他明白自己的弱小。
“可惡。我和鄭瞳肯定沒有共存的可能性,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科萊麗亞·瑞格聯手,可如果這就是‘鬼’的意圖,那麼最後剩下的我也死定了,一人一‘鬼’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把‘鬼’投出去?而這一輪遊戲,‘鬼’只要幹掉我也贏定了,鄭瞳再厲害都只有一票。”新河龍也顫抖著,他發現無論最後“鬼”是哪個,他都必然是輸家。
第三輪將是鄭瞳和科萊麗亞·瑞格之間的博弈,他不過是順帶的棋子。
鄭瞳想了想選擇第三項任務,新河龍也見狀立刻選擇了第一項,他此時既不想與科萊麗亞·瑞格接觸,也不想與鄭瞳靠得太近。沒有選擇的科萊麗亞·瑞格自然地只能去完成任務二。
任務分配完成,三個人都朝著自己的任務區域走去。
科萊麗亞·瑞格也在心中觀察著,從遊戲的走向來看,“鬼”應該就在那兩個人之間,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從表面上看,遊戲規則定得很繁複,但仔細看的話,又能發現其中隱藏的漏洞。
例如第六條,每次投票後有十五分鐘休息時間,在這個時間裡可以在開放區域內自由移動。很多人會下意識地認爲這十五分鐘是安全時間,特別是在第八條寫明,任何時候,包括休息時間內,除了大堂以外,邪物無處不在,隨時可以發起進攻。這種強調掩蓋了另一件事實,那就是“鬼”在這個時間也是可以動手殺人的。蒂莫西·巴斯就是最好的證明。
科萊麗亞·瑞格來到村子入口前已經搭設完成的舞臺,之前鄭瞳說過,這裡擺放的桌椅坐滿了從亂葬崗裡走出來的人骨,此時它們坐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好戲開場。
鄭瞳走進舞臺帷幕後面的工作室拿出剪影人物表演起不知道是什麼名目的皮影戲,從那嫺熟的手法來看,恐怕並不是鄭瞳在表演,而是某種靈異力量在影響。
他拿起人物剪影的時候,各種幻象都在腦海裡出現,那些畫面正是眼下所表演的皮影戲內容,儘管鄭瞳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可靈異力量卻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科萊麗亞·瑞格不知道他的情況,雖然只是隔著一層帷幕,兩人卻像是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聲音、能量、氣息一切都無法感知,除非憑藉著特殊手段強行入侵。
她當然不會這麼做,那反而容易被人誤認爲是“鬼”,眼下要做的應該是完成任務,然後靜靜等待“鬼”的出現。
作爲侍應生,她的工作主要有三項,一是將廚房裡做好的餐食送到桌子上供人骨享用接著撤下送回廚房,二是趕走被香味吸引過來的邪物免得打擾客人們觀看皮影戲,三是及時收走黃色符紙,也就是小費。
科萊麗亞·瑞格來到廚房,新河龍也滿臉狼狽相,雖說是殺豬,這項工作卻並沒有那麼容易,只有真正面對那些豬,才知道它們有多變態,天知道它們究竟吃了多少屍體,不僅是糞便包含著強大的腐蝕力,就是噴出的口水和嘔吐物也同樣恐怖,不止如此,這些豬的體表陰冷如冰,若是不小心觸碰就會凍得身體發寒。
他的體術西斯特瑪是針對人的殺招,在這裡就顯得有些爲難了,沒辦法新河龍也只好故技重施,佈置各種效果的陷阱,只是豬圈面積不大,這樣的結果就是糞便如同雨下,而他自己也挪不開身子,需要承受被自己道具爆破的風險。
新河龍也扛著豬扔到廚房,當豬落到砧板上時,所有廚具都移動起來自發地處理食材,帶著鏽蝕的菜刀粗暴地切開豬身,咕嚕嚕一個圓形物件滾了出來,新河龍也起初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才知道那東西居然是人頭。
等他仔細看後,不禁胃裡翻滾,這正是伊蘭·班戈的腦袋。
他待不下去了,這個村子的一切都讓他很討厭,新河龍也頭都不回地往外跑去。而當他走出去沒過多久,科萊麗亞·瑞格就走了進來,她剛推開門就聞到血腥腐臭的味道,做好的料理就擺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個能供數十人享用的大鍋子,裡面有一碗黑色的湯,味道正是從那裡飄散出來,湯麪漂浮著四顆腦袋,每顆腦袋都已經腐爛到快認不出原來模樣,從他們空洞的眼眶裡爬出肥大的蛆蟲,在腦袋周圍能隱約看到蒼白龜裂的手臂、發膿爛瘡的小腿、支離破碎的胸腹。
科萊麗亞·瑞格從來都是表現得沉著冷靜,不爲外界任何事情動搖,而此時她也不禁面色蒼白,幾欲作嘔。
如果萊迪希亞·貝金賽爾在這裡的話,肯定無法接受心目中的女神去做這種齷齪骯髒的事情,但現實就是如此,科萊麗亞·瑞格都不敢深呼吸以免自己真的吐出來,她雙手端著沉重的大鍋往外面走,這鍋子至少有三百公斤重,尋常人根本無法負擔得起這個重量。
回到舞臺前面,客人們大概都等得不耐煩了,它們的骷髏腦袋大大張開嘴巴,好像在表達著無聲的憤怒,而桌子更是出現了幾條肉眼可見的裂縫。
科萊麗亞·瑞格強忍著噁心把鍋子放在桌子上,那些人骨於是伸出手將鍋子裡的腦袋摘了出來用雙手捧著,它慢慢舉起雙手然後將腦袋強行塞在了自己的頭骨上,變成自己的腦袋朝著科萊麗亞·瑞格露出無聲的微笑,“嘩啦啦”二三十張黃色符紙飛出,科萊麗亞·瑞格沒有猶豫立刻將其抓在手裡。
入手時冰涼透骨,科萊麗亞·瑞格不認識黃色符紙上的文字,她覺得與其同根源的鄭瞳應該是瞭解它們的價值。
想歸想,科萊麗亞·瑞格將它們收進空間類道具中,意外的是,她發現在靈異力量影響下,這些符紙只要進入空間類道具就會自動消失。
也就是說只能帶在身上,科萊麗亞·瑞格預感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她只能轉身繼續去忙碌上菜。
來回三次後,科萊麗亞·瑞格看到,其中一些人骨已經湊出半個身體,他們坐在椅子那裡,不知道是否錯覺,表情變得比之前愈發生動。
一些外來的邪物在緩慢地靠近,科萊麗亞·瑞格沒有動用“裁決·鐵之歌”,而是使用卡片,因爲基於能力的攻擊似乎對邪物傷害並不大,另外,她也不想讓餘波破壞這些人骨坐著的桌椅。
好在她和鄭瞳不同,鄭瞳由於《華麗的謝幕》,身上長期不儲備卡片,而她手裡正好有幾張專門對付邪物,這與她萬事小心提前做準備的性格有很大關係,畢竟沒有人會閒得無聊,去籌集這麼多種類的卡片。
科萊麗亞·瑞格不得不加快自己的速度,即便如此,她要來回往返廚房端走撤掉鍋子,又要趕跑源源不斷出現的邪物,然後還要去每一桌回收黃色符紙,這些黃色符紙既不能丟掉,也不能累積在桌子上,否則都會讓人骨感到憤怒,科萊麗亞·瑞格的第六感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人骨認爲自己送出的小費不被認可而惱羞成怒。
當然這就是一個假設,實際上,這些邪物大概率沒有任何感情,也無法溝通,而是按照某種規則運作著。
不知道另外兩人怎麼樣了,鄭瞳的皮影戲始終沒停過,而新河龍也只是將豬送到廚房並未停留,直到科萊麗亞·瑞格第九次來到廚房,原本應該放在桌子上的鍋子並沒有做出來,科萊麗亞·瑞格一凜,事情終於還是超出了控制。
她立刻回到舞臺前面,此時本該湊齊最後幾個部件的客人無聲地宣泄著憤怒,它們把腐爛的手放在桌子上,木頭製造的桌面又裂開兩道縫隙,當科萊麗亞·瑞格趕到的時候,桌子已經是風中殘燭。
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爲新河龍也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食物供不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嚴陣以待,是否能夠擊退這些暴怒的客人。
“啪”桌子如期碎裂,那些或多或少都缺幾個部件的客人站了起來,陰冷的氛圍籠罩住整個場景,科萊麗亞·瑞格皺起眉頭,和鄭瞳一樣,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此時不能用“裁決·鐵之歌”戰鬥,否則就會打破平衡,不是與眼前的邪物戰鬥,而是整個村子。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這些邪物悄無聲息地跨越她們之間的距離,每個邪物都伸出手輕易地穿過她的身體,陰冷溼濡的感覺令科萊麗亞·瑞格這樣的強者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是她並沒有受傷,與之相對的,身上儲存著的黃色符紙在以驚人的速度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