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六月的天氣就像娃娃臉說變就變,剛剛還太陽當空照萬里無雲的,轉眼便是烏雲密佈,暴雨傾盆而下,來往的行人被突然從天而降的雨水搞得苦不堪言,紛紛避著雨點加快了步伐,原本還算熱鬧的街巷不一會就變得冷清了許多。
在一個偏僻的街角,四五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耳朵都帶著耳環的年輕人正對著一個清秀的小男生進行著近乎著殘暴的毆打,大雨似乎降不下他們心中的怒火,面目的扭曲,拳頭上的雨水飛濺,陣陣的悶響從男生的後背發出。
這羣年輕人口中各種污言穢語讓匆匆走過的行人無一不皺了一皺眉頭,但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去阻止。
“元夜,你以前不是很牛逼的嘛,現在怎麼跟死狗一樣?沒錢還總是裝得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死樣,你裝給誰看???哈?”
這邊罵著,那邊手腳卻依然砸擊在男生的身上,偶爾有路過的行人,一看到這羣年輕人兇神惡煞的模樣也不敢上前勸阻,只是加快了步伐,深怕走慢一步也惹上他們。人性的冷漠,自私,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男生名叫元夜,是S市南國大學的一個學生,而這些圍著他打的年輕人,帶頭的王坤也是南國大學的學生,只是因爲他家中的勢力比較強橫,所以就算一直惹是生非也沒被開除學籍。
元夜此時蜷縮著,護著懷裡的書包,那可是他的母親一針一線做出來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只要書包沒事,要怎麼打都無所謂,心裡這麼想著,更加緊了緊懷中的書包,深怕一個不小心給弄到了。
雨水順著凌亂的髮梢滴落,一雙冰冷的眼睛閃爍著陣陣的寒光。
緊閉的雙脣已經咬出了絲絲血跡,緊握的雙拳手指甲已經深深的插入手掌,血跡順著滴落的雨水蔓延在周遭水泥地上,至始至終竟連哼都沒哼一聲。
“喂,二狗,把他反過來!”被叫二狗的男生在王坤的怒喝之下,立即蹲下身子將元夜整個蜷縮著的身軀翻了過來,其他人這時也跟著停下了,等著將翻過來的元夜繼續狠揍。
而翻過來的一瞬間,二狗就直接給嚇得倒坐在地上,圍著元夜的人也都愣住了,蜷縮成一團的元夜此時正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圍著他的衆人,緩緩的強撐著直起傷痕累累的瘦弱身軀,平淡而深邃的眼眸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
元夜吐出了一口鮮血,站直起身,依然將書包緊緊的護在懷中,但那冰冷的眼神,卻讓王坤等人不敢直視……
“王坤,以前我欠你的,現在還給你了?!痹共粠б唤z感情的拋下這句話之後,看到衆人依然在原地發愣,抱著書包直接撞開了其中兩個人,慢慢的消失在暴雨之中。剛剛還在毒打他的衆人才從石化中醒悟過來,一股寒意由心而生,剛剛那個眼神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就像被野獸盯著了一般,讓人動彈不得,恐怖之極!
“元夜!你這個廢物!”過了許久,王坤似乎要把心中的恐懼吼撒,對著元夜消失的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喊了起來,那聲音,如同公驢一般的刺耳……
“還好,書包沒事?!币贿呁现鴤劾劾鄣脑?,仔細的來來回回的檢查著書包,看了好一會之後,才放心的將書包背在了後背。
路過了一處草坪之處,元夜擡頭看著天空上哪如細線般的雨滴,享受的閉上了雙眼,回想起了當初還跟在自己身後,一直喊著大哥的王坤,心中涌上了愧疚的情緒。那些年,他們還在一起混,打架鬥毆,爭奪地盤,如今,回想起來竟是如此的幼稚。
那是兄弟嗎?是,因爲喝過了血酒,立下過誓言。不是嗎?
是因爲自己再也不想讓母親傷心難過,退出了這所謂的幫派,想要好好讀書,好好做人,所以才遭到‘兄弟’的毒打麼……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只是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所謂的兄弟,就全都反戈相向……
低下頭顱,滴滴的雨珠從元夜的髮梢滴落,伸手將掛在胸前的龍紋玉佩捧在了手心,那晶瑩剔透的玉佩,正躺在元夜的手心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一股股元夜所不知的真元正從元夜的手心之處,傳入了他的體內,剛剛還疼痛不已的傷口,正在逐漸的復原著。
每次看到這塊玉佩,元夜那顆煩躁的心似乎就可以得到一些安慰,得到一時的寧靜。
元夜伸出左手,將玉佩仔細的擦了擦,又放回了自己的胸口,他一直在想,爲什麼爺爺一直不肯提起自己的父親,就算是母親,也從未提起過父親的任何事蹟,家中更是連一張父親的照片都沒有。
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次,元夜打架是因爲別人嘲笑他沒有父親,是個野種。 一直以來,元夜只知道,自己只有母親,卻連父親到底是誰,長什麼樣子,是幹什麼的一概不知,這讓元夜和其他人比起來,就感覺到自己總是差了別人一大截。
“父親?呵呵……”自言出聲的元夜,又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去想這個問題,如果自己能見到自己的父親,會不會直接拿把菜刀把他砍飛都說還是一個疑問。
“哎,真疼,找胖子去得了,這小子不知道現在在不在家……”元夜現在這番模樣,如果讓母親看到了,那一定又會讓她傷心的,還是先去找個地方,將這身衣服換掉比較實際。
一步一瘸的元夜,轉身離開了草坪,朝著胖子的家裡走去,天空的雨,漸漸變得小了。
而在王坤這邊,他們現在正圍在一起喝著啤酒,嘲笑著元夜剛剛的那副模樣,在他們的眼中,元夜早已不是那個霸氣的大哥形象,當初的元夜,一聲令下,隨便都能出動百來號人去打架,現在只是一個任人欺負的軟腳蝦罷了。對於狠揍元夜,他們心中並沒有一絲不安,反而很是興奮,居然在計劃著沒事就拿元夜開刷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