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涼,冰冷如水的月光飄飄揚揚灑在一片漫無方向的沙漠之上,寒風呼嘯,越發使得寒夜沁人心骨。
“嗖嗖”一聲,帶著幾許凜冽的氣息劃破夜空,幾個黑影在月色下益發清晰。
“找到人了嗎?”一個黑衣人上前,身形高大一看便是異族之人,兇狠的目光在夜色下越發滲人心魄。
“沒有。”一人回答,冷汗淋淋,趕緊又道,“不過,他中了毒,應當跑不遠。”
“可是,前方便是琉璃國的駐地,若是在追下去,怕是……”又一人遲疑開口。
之前說話的黑衣人一聽,略微沉默幾許,黑布包裹的臉只露出一雙越發陰曆的眼睛,像是染了墨汁的水暈,語氣冰冷刺骨,“繼續找!”
聽罷此言,其餘人等莫敢不從,大聲應是,四散開去。
等人散盡,許久,寒風拂過,黃沙漫天,一個身影影影灼灼從黑暗中走出來。她一手按著胸口,漆黑若葡萄紫的雙眸微微一凝,視線凌過前方點點昏黃星火之處,閃身急掠而去。
……
“都退下罷,這裡不需要人了。”男子傾身在桌案邊,略微擡手,深邃如星辰大海的眸子從地形陣圖之上移開。
琉璃地處東亞,國富兵強,而北翼地處北亞,地勢險惡,且長年冰天雪地,是以國力單薄,然,這幾年,北翼卻隱有崛起之勢,半年前,便已公然指劍琉璃,向雲渺大陸四國最強大國發起了戰號。沒想到,這一戰,便是持續了大半年之久。
男子一身白衣袍子,一手托起精緻的下巴,另一手有節奏的沿著桌案邊沿敲打,線條柔美卻又不失英氣的臉龐籠罩一層疲憊之色,眉心微微皺起,似在思索著什麼。
驀然,身後傳來一陣輕微聲響,他以爲是剛纔的下屬,頭也未回便道,“還有什麼事嗎?”
許久,後面的人都未曾回話,卻突然出現一股帶著淡淡梨花香的風拂過來,微吸入鼻,好看的眉宇微微一動,還未及回頭,肩膀處卻突現一把銳利的匕首,光照之下,那反射出的泠泠冷光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別動!”
男子聞言,面色一頓,雅緻的笑容並未因此淡去,架在脖子之間的匕首,卻好似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儒雅的氣息。
“這是琉璃駐地,不知閣下夜闖,意欲何爲?”
“你不必知道!”卿鎏相一手按壓著胸口,努力穩住氣息,匕首短小,兩人的距離便不由的貼近,她話音剛落,外面就想起一陣號角,隨即便是緊緻優盾的步伐聲。
男子眸光略微通透,好似透過燭光,那燃燒的火焰便跳入他的遠山湖泊,星辰大海的眼眸之間,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燭光還是怒火,他白皙的臉龐散發瑩潤雅緻的溫笑,聲音清冽如山泉,“看來,閣下是惹上了不得了的大麻煩。”
略一皺眉,“廢話少說,按我說的去做,不然……”手中力道微緊,匕首抵在他脖子間透出十足的威脅。
而因此,兩人本就貼近的距離越發隔近,相互之間,卿鎏相的前身與男子後背僅幾件衣服之隔,他的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兒,清晰入鼻,進入內裡後好似化成一隻無形之手,輕輕鬆鬆的便撩撥了她全身緊繃的絲絃,而內心那股難以言喻的燥熱也越發濃烈厚重起來。
意識到此,卿鎏相秀眉越發緊皺,她捂著胸口,清楚的知道,這是毒藥發作的前奏,隨著時間的推移,卿鎏相的呼吸漸漸地粗亂起來,握著匕首的手也越發顫抖,恰是那細微鬆動,男子眉目一動,反手一揚便輕而易舉的捏住了她的手。
白袍翻飛,拂過身後她的手,草香四處蔓延,體內燥熱便也越發躁動不安起來。
“你……”男子普一擡頭,便望進一雙迷離不清的雙眸,卿鎏相臉頰酥紅如似一朵嬌豔綻放的牡丹花,灑磨似點的朱脣微微顫抖著,口中也含糊不清的訴說什麼。
男子心底略微一沉,翻袖便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好看的眉宇微微上挑,竟然是個姑娘!男子震驚稍許,而後嘴角玩味的翹起,淡若輕塵的聲音吐不出任何情緒。
“你中毒了。”?話音剛落,那一雙如絲般弱軟的玉臂便纏繞了上來。
“給,給我,解,解藥……”體內慾火灼燒,卿鎏相忍不住緊咬脣瓣,如此,稍能抵制體內火熱些許。從前,她對這東西向來不屑,還曾嗤笑那些男女若非心底想要,又怎會抵抗不住如此藥力?
可如今,當她親自嘗試到那種滋味後,才驚覺到它的厲害,而她,更沒有想到,那個身爲堂堂五公子之一的人,竟然會對自己做出如此無恥下流的宵小之事!
美色在前,男子卻未有絲毫動容之色,輕然一笑,淡然出塵的白袍拂過她清秀卻並不過分俊美的容色,卿鎏相只覺下巴一緊,臉龐便被他輕而易舉勾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卻只能看到他柔光打磨之下俊美的下巴,嘴角上帶著的那絲笑意邪魅而富有深韻。
“你該不會不清楚,自己中了什麼毒吧?”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清楚,這藥的性質。”
“沒有辦法了嗎?”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怎麼可能會沒有解藥,一定還會有辦法的,一定有!她不信!
果然,男子托起下巴,略微地思忖了片刻,“其實,此藥也並非無解,但是在下剛纔給姑娘把脈的時候,發現姑娘被下藥應該已有一個多時辰,藥物在體內一直被姑娘用內力壓制著,現在藥已經隨著血液融入身體各處,所以……”
卿鎏相聞言,面色一白,身形瞬間踉蹌了一瞬,雙手緊緊地握住,指甲掐進肉裡,疼痛只在一瞬便被情、yu的火焰所覆蓋。
男子見狀搖搖頭,頗爲惋惜道:“不過,姑娘要是有所需求的話,在下可以去爲姑娘找一個男人來。”
“不用了!”卿鎏相擰眉冷聲打斷,卻,因爲藥性的緣故,她那一擰眉,一皺脣,細膩如貓嚀的聲音卻是風情無限,很是誘惑人心。
男子也不氣惱,一雙眼燦若繁星,目光緊緊的凝著她的面容,性感薄脣微微一動,微微傾身在她身旁挑逗道,“難道,姑娘是想要在下,幫助姑娘?”
卿鎏相費力的抓住他的衣裳,反問道,“那又何妨。”
男子微微一愣,如玉石般溫潤的笑意僵硬在嘴角,剎那回神,他輕輕拂動了下衣袖,似是漫不經心道,“姑娘可要想好了。”
卿鎏相卻未有言語,大膽的送上朱脣,行動生澀的描繪著男子好看的脣形。
因爲藥物發作的緣故,卿鎏相白皙的臉頰隱隱透著兩團嫣紅,一雙清眸中沒有了最初的冷然,卻含了兩汪秋水,襯得那一雙丹鳳眼格外嫵媚動人。
藥物使她的容色濃烈分明,巧眉星眸,膚色瑩白剔透,紅脣豔麗,清麗與嬌媚兩種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交融。
雙手緊緊地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如同一把引火的種子,將他長年冰雪滿覆的內心深處一處處撩撩點燃,男子斜飛入鬢的長眉幾不可查的凝注,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涌過一陣陣洶涌的狂浪。
一手環腰微一用力,兩人的身體瞬間接觸無隙,另一手則繞過她肩後如同雪段般輕柔垂落的青絲托起她後腦,俯身奪回主動權。
他的呼吸輕輕淺淺的與之交纏,鼻翼傳來一陣青草味兒的芬芳,瞬間撫平了她心底不安的躁動。
他的脣,如溫玉,輕輕柔柔落在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她的臉頰……溫柔的如同注了一汪未及的春水,她忍不住要隨之融化其中。
羅衫輕解,燭影微搖。
男子的視線穿透她黝黑的眸子,性感而暗抑沙啞的聲音拂過她粉頸,“告訴我……你的名字。”
卿鎏相眉頭緊緊的堆在一起,白皙細嫩的皮膚上泛起一層誘人的緋紅,銀牙暗咬,像是極力的壓抑著什麼。
“錦……曳……”
“錦瑟桃夭,仙姿蹁曳……真是個好名字。”
卿鎏相擡眸,迷離之間撞上他弧線幽魅的脣畔,眼底深處那絲絲邪魅笑意漸漸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黑夜中,兩具顫抖的身軀,無盡纏綿。
痛楚突襲,卿鎏相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雙手青筋凸起,緊緊的抓住身下的錦被,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想,今日你害我如此,他日,我定會百般奉還回去的!
男子神情微微一頓,蒙著層情慾的眼眸閃過一絲隱忍,他低下身子,憐惜的擁緊了她顫抖的身軀,嘴間低喃出仿似人世間最美麗動聽的話語,“錦曳,莫怕。”
話落,輕輕伏在她的嬌軀之上,溫柔的爲她吻去眼角晶瑩低落的淚珠,磁性又低沉的聲音仿似帶著一股魔力一般,撫慰了她心底的不安和恐懼,身軀霎時柔軟的像是一團輕盈的沒有重力的絨羽,軟軟的,柔柔的,想要他觸碰,卻又害怕他的觸碰。
或許這會是她這一生中最狼狽卻也最大膽出格的瞬間罷?
和一個前後未曾認識不到一刻的陌生男子,做出如此天下間人與人最親密的事情來,她到現在,甚至都未曾有看清他的容貌幾何,唯獨記得的,便也只有他身上那飄若虛渺的氣息。
可是,轉念一想,不由好笑,她又曾以真面目示過人?
雲雨翻滾,她嬌俏如霞的朱脣再一次送上去,一顆藥丸在男子略微驚愕的目光之中送入他的口中。
男子似乎沒有想到,待藥丸吞入咽喉之中,笑容逐漸淡去,卻沒有半絲驚恐變化,伸出條理分明分明的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伸到一半就從半空中垂落下去,“你……”
不過一瞬,男子便徹底沒有了反應,卿鎏相見狀,這才咬牙,強撐著仿若已經脫節的身子起身,動作迅速的穿好衣裳,朝外走去。
今夜,她不曾認識他,而之後,他也不會記住她。